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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荷叶摆动,竟是有几分江南的景色。
月容用过午饭,便和抱琴说话,听见家里有荷花,便想来这小花园散心。
她初醒那一日,便见屋子里有荷花,荷香淡淡,极为让人喜欢。
这几日她身子骨好转,总在屋子里闷着,虽吹不得凉风,可出来走走总是好过一些。
姑娘想出去看看,抱琴和徐婆子不敢轻忽大意,时刻小心。
吩咐外头伺候的小丫头早早来打扫干净,又泡了热茶拿来软垫,一切准备妥当,抱琴才和月容道,
“花园那里奴才们准备妥当了,姑娘不如去坐坐?
若是欢喜那处,等改日和太太讲了,请太太一起过去坐坐。”
月容闻言,笑的桃花眼微弯,“我在张家,不过是个客人,哪里能做东请你们太太。”
抱琴不服气,“我们家里面,谁不知道太太喜欢姑娘。今日请柳二太太来家里做客,就是说要把姑娘认成一家人,往后啊,就在咱们府里住着呢。”
月容是真的不知道,柳二婶今日来,是还有这个原因在。
所以,当她坐在凉亭的时候,忍不住心中软成一团。
她虽然命苦,可遇到的都是好的。
每次都是逢凶化吉,遇难更好一些。可若是认了张家,等那位张家嫡亲的姑娘回来,她的身份就尴尬了。
一个是嫡亲的闺女,一个是认的干亲,孰轻孰重,一眼见分晓。
可以认干亲,可是,不能住在张家。
月容刚下定决心,便听见外头挪动桌椅声。知张太太设宴席就在这附近,刚要起身,忽然间池塘边莲蓬结了果实。
她屋子里高腰花瓶插的荷花,若有这莲蓬在其中,也有趣味。
抱琴见她伸手去摘莲蓬,忙要让婆子划船去湖中心摘去。月容摇头拒绝,笑道,
“我自己来才有趣味。”
张太太在后廊下月容住处找不到她,厉声呵斥丫头婆子,平日里殷勤伺候的一个也不见。
不止抱琴,连带徐婆子也没了踪影。
屋里伺候的婆子忙来行礼,见到张太太一脸焦急,额角甚至还有汗意。
诚惶诚恐,跪下回话,
“姑娘往池塘边花园子去了。”
张太太紧绷的心才安稳下来,擦去额角汗珠,扶着陪嫁婆子疾步匆匆,往小花园这处来。
刚转过游廊,张太太便缓下脚步。看见月容身姿曼妙,半趴在栏杆上,伸手去够池塘边莲蓬。
面上也有了几分动人之色,全然不是前阵子那般瞧着毫无生机。
心底也开怀,那么大的孩子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看见什么都要去拿来攥在手里。
那时候她才多大,抱在怀里,便去拽她的耳环子银簪子,若不给她,就哭闹个没完没了。
这么些年,她的月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
想到这里,张太太眼角微微湿润,扶住陪嫁婆子的手腕发抖,忍住上前抱住月容的冲动。
她得克制住情绪,她的月容还不知她就是娘亲,她不能让她起了怀疑。
擦去眼角泪意,挥退陪嫁婆子要上前喊话,张太太提裙上了凉亭,帮忙摘了嫩嫩的莲蓬在手,放在一侧的白瓷碟子上,笑道,
“你若是喜欢这里,等改日你好了,咱们在对面起两台戏,隔着水幕看戏,又凉爽又热闹,也省得那些个外头的气味,熏的难受。”
这是说戏班子到处跑,味道杂,人人手也杂的,和她的月容隔开才好。
月容见张太太过来,忙从沉思中醒来,躬身就要行礼。
张太太哪里会让她客气,拉住她腕子在身边坐下,见她装扮也好,只腕子上光秃秃的,连个镯子也无,皱眉,道,
“我在相国寺给你的镯子呢,留着做什么,你只管拿着带。”
镯子易碎,虽然对张太太不太珍贵,可对月容来说,已经是寻常难见到的好东西。
张太太对她好,不是她应该得的,她不能得寸进尺。
抿唇,含笑叉开话题,“夏日里怪闷的,稍微走两步便觉得热,我不耐烦带那些个,一是担心摔着碰着,二来,本就燥热,带着就更闷了。”
这话说的极对。
张太太也含笑赞同,见池塘边虽是夏季,可蚊虫渐渐起来,喊过陪嫁婆子,
“前阵子我得了幅中空福寿金花香镯,一左一右两只香镯,蝙蝠寿字环环相连,黄金虽不大值钱,是宫里出来的东西,听说南边进贡的,不过两幅,一幅太后留着,一对儿给了我。
中间中空放进去些驱虫的香料,给姑娘拿来。”
前半句是和月容说的,后半句,却是和陪嫁婆子讲的。
月容闻言默了片刻,她突然想起那一日,太后娘娘宫中问她,你不接受哀家那弟弟,为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敷衍过去,当时是她提了句黄忠义,男人甩手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