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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但是如何品味解读,却是每一个玩家弈者的自由。白乐天一首《长恨歌》,让前朝杨贵妃的故事人尽皆知。但若是一个一个问下去,就会发现一千个读者心中,必然有一千个杨贵妃的形象。文艺鉴赏之奥妙不正是如此?世人将妖人杀中的妖人视为何人,不是孙山可以控制的。若是王相公觉得自己被针对了,那么问题必然不是孙山画了什么,而是王相公做过些什么才对。”
陈庭柳在画妖人牌的时候,孙山听她提过什么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之类的话。哈姆雷特这个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孙山至今还没空详询。不过这个观点用在此时却非常合适。
内容上,对王钦若抛出的问题,他模糊带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而态度上,不卑不亢,柔中带刚。大宋的使节到了辽国,碰上对方的刁难,也就是这个级别的回应了。
同样,王钦若被顶撞得不高兴了,依然可以端茶送客。只是这样一来,赢的就是孙山了。这一番话传将出去,别人只会说王钦若是恼羞成怒,言辞上被一个小辈压制,这才翻脸赶人。
王钦若自然也不会做这种蠢事。他在朝堂上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受不了几句反唇相讥?
当然,受得了归受得了,心里也不会痛快就是了。
所以王钦若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问起了孙山的来意。
“哈哈,青年才俊,果然是能言善辩。不知怀仁今日来我府上,到底所为何事?”
直来直去,这样挺好。孙山也不想跟王钦若兜圈子。
他今天来王府是来打探消息的,见王钦若只是个掩护。不过具体要说些什么,他和陈庭柳也已经商量过了。
“既然王相公直问,那孙山也就直言了。相公如今的处境是危如累卵,四面楚歌。孙山不才,特来给王相公指一条生路。”
说这话的时候,孙山的眼里并没有半点嘲讽之意。虽然坐在椅子上,也仍是微微欠身,保持着礼数。
也正因为如此,王钦若并没有动怒。
“老夫的处境?呵呵,罢了,在这一点上多做争辩毫无意义,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我倒是好奇,怀仁所说的生路到底在何方啊?”
孙山抬起头来,直视着王钦若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
“辞相!”
王钦若瞳孔一缩,手上一紧,抿着嘴唇,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而孙山也无意等他,只停顿了片刻,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如今朝野上下的声音,不用孙山多言。如此形势下,若想坐稳相位,靠的无非是同僚力保,君上信赖。可是这些,相公您有吗?如今两府之中,政事堂的王曾,吕夷简,鲁宗道;枢密院的曹利用,张士逊,晏殊……有谁对您表示过半点支持吗?”
“再说君上,相公受太后所召出任首相,可是在官家心中,您又是个什么位置呢?即便是太后,把相公您放在朝中,到底是出于信任,还是有别的缘由呢?孙山不敢妄断圣心,但是弹劾相公的奏章,哪怕毫无实据,太后也都一并留中,而没有以弹奏不实为由,批驳处置任何一位御史。仅由此观之,相公能感受到太后的信赖吗?如今太后只肯用一个拖字来保相公,又能保多久呢?与其拖到天怒人怨,领罪罢相,倒不如主动辞相,甚至就此致仕,想必太后也会给相公留个体面的。”
孙山的话语如同苍蝇绕耳嗡嗡作响,王钦若却无法置若罔闻。
因为这已经是一天当中,第二次有人劝他辞相了。
不久之前,就在后宅,前来拜访的两位官员之中,有一位也发表了类似的见解。
当然,他没有当面明说辞相二字,但言语中的暗示已经颇为明显。
不过与孙山提到辞相致仕,留个体面不同,那人建议辞相,是说眼下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手,当以退为进。眼下主动退让一步,也算是抵消了当年旧事。只需在地方上隐忍两三年,还可以卷土重来。
那人还暗示,如果王钦若肯把他调任京城,他有把握在三年之内升入两府。到时候必定会投桃报李,助王钦若重返相位。
那个人,就是现任洪州知州——夏竦,夏子乔!
☆、再定计
孙山和王钦若的会面,虽然不能说是不欢而散,至少也该算草草了结。
在孙山出言劝王钦若辞相之后,大宋首相就失去了谈性,随意敷衍了几句,便让管事奉上茶汤。
这就是点汤送客了。
还好,至少没撕破脸。
辞相的提议,无非就是没话找话。孙山当然不相信堂堂首相能因为这几句话,就放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哪怕这的确是王钦若眼下的最佳选择。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这是人性的通病。
被一个刚入官场的小辈找上门来催着辞相,王钦若没把孙山乱棍打出去,都可以夸一句涵养不错了。
孙山微笑着饮下茶汤,行礼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