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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山对宋庠从无恶意。可是一件与你无关的事情,你劝我,我不认同,明明打个哈哈便可就此揭过,却硬要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最后把场面闹得尴尬至极,又能怪得谁来?
好在席上还有个宋祁,他为人处事随和写意,有时甚至称得上轻佻,与他的亲兄长完全不同。
“怀仁啊,你让娇妻称你为相公,莫不是也存了宰辅之志?”
这……孙山也不好解释,只好厚着脸皮,昧着良心承认下来。
“确有此志,让子京见笑了。”
“哈哈哈,我能笑什么?既然读书科举,哪个不想晋身两府?只是不敢挂在嘴边而已。这一点上,还是怀仁纯直啊!”
而这一句又惹起了宋庠。
“读书科举为的是上报君王,下安黎庶,岂在乎权势?若为宰辅,当先有德行配位。怀仁真想做相公,就先把飞鹰走狗,玩物丧志的毛病改一改罢!”
就没法好好说话了吗?
飞鹰,走狗,这两条,孙山家里还真占全了。不过此事无关紧要,又不似方才涉及友人风评,孙山也懒得辩解,只微微点头默不作声。
可陈庭柳却抓住了这个机会,挂着明晃晃的笑容问道:
“飞鹰走狗?玩物丧志?咱们大宋的省元郎就这点见识吗?”
这就是面对面的质疑和辩论了,宋庠又有何惧?他神色淡然地问道:
“哦?不知贤弟妹有何高见?”
陈庭柳清清嗓子,并无陈述,而先反问。
“敢问省元郎,大宋最大的外患是谁?”
好大的题目!
宋庠本以为只是些言语之争,没想到陈庭柳一下子拔高到国事,他连忙正色答道:
“契丹!”
“不错。那省元郎可知草原上的契丹人是如何寻找猎物,传递消息的?靠的就是这些鹰隼!”
这次不等宋庠说话,陈庭柳自问自答,侃侃而谈。
“鹰隼翱翔天际,速度快于奔马,且视野广阔。只要训练得当,也能用于侦察敌情,传递军情。战场上瞬息万变,早一刻知晓敌军动向,友军部署,甚至足以影响一场战争的胜负。我相公要是买了只鹦鹉逗弄也就罢了,训练猎隼,若能有所成,甚至可以帮我大宋强军,怎能说是玩物丧志呢?”
宋庠被陈庭柳说得一愣,而后略加思索,便摇着头笑道:
“不过飞鸽传书之技耳,未见稀奇。况且鸟兽不通人言,说什么侦察敌情,也太过大张其词了吧。”
“猎隼的飞行速度和高度又岂是鸽子可比?至于侦察敌情,当然需要特殊的训练了。”
见陈庭柳说的含糊,宋庠就要发难,却被孙山抢先一步插话。
“夫人所言不错。只要收集些敌军的衣甲旗帜,以此为标靶进行训练,鹰隼自可辨识。到交战之时,将鹰隼向敌军出没的大体方向放出,只飞直线,发现敌踪立即归还,用往返时间就可算出敌军的位置。”
“正如相公说的!而且鸟兽只是不说人言,并非不通。便是家中的狗儿,只要稍加训练,也能听懂坐下,伸手这样的命令。省元郎若是自己不懂训练鸟兽,就觉得旁人也没办法,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陈庭柳和孙山一唱一和,硬是怼得本科省元无话可说。
宋庠支吾一阵,最终化成了绵软无力的一问:
“这么说来,怀仁你买那猎隼还是为国分忧了?”
“尚不敢当,只是摸索而已。若真能训出个名堂来,自会上书朝廷,争取在边关推行,以御北虏。”
其实孙山哪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话说到这里,不得不如此表态罢了。
他倒是惊讶于陈庭柳对契丹猎俗的了解,以及将猎隼应用于行伍的想法。要不是分别在父亲和师父那里听过些相关的门道见闻,孙山还真不一定配合得上陈庭柳。
而宋庠讨了个没趣,正面辩论也没占着便宜,便有些兴致缺缺,少言寡语。
“终归不是正途,强国当重民生,怎可依仗鸡鸣狗盗之术?”
叹这一句后,低头喝酒,仿佛郁郁不得志,为天下而深忧……根本就是露出了败象。
孙山和陈庭柳对视一眼,藏住笑意,也不再试着去跟宋庠辩论了。
宋祁努力维持着酒席上的气氛,又是说些笑话,又是询问猎隼的训练方法。可怎耐宋庠一直冷着个脸,扫人兴致。
又喝了几杯,实在是压抑得难受,孙山便借口准备殿试,带着陈庭柳离开了状元楼。
“夫……哦不,陈姑娘。没想到你对猎隼和契丹人还有不少了解,把宋庠都辩得哑口无言。这所谓场子也就找回来了,全凭陈姑娘的高见啊!”
“我那不过是一知半解,强词夺理,也就能唬住死读书没见识的人。要是跟杨怀信说养鹰隼防契丹人,怕是能被笑话死的,术业有专攻嘛。我本来是想用叶子戏来逗宋庠的,结果看他那别别扭扭的样子,都不好拿出来了。”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