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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好说什么。有护卫之责的杨怀信也只是打量了一番,便继续吃喝——略过酒杯,改喝饮子,当也是心生戒备。
而蝶儿反应最大,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把帷帽又扣在了陈庭柳的头上。然后就用小小的身躯拦在主子前面,用坚定的目光示意此路不通。
春雀则对陈庭柳歉意一笑,赶紧起身堵住那人的前路,不让他再往院中深入。
“叔叔又来做什么?”
春雀语气冷淡,但至少还保持着礼貌。而对方却一点体面都不留。
“哟?嫂嫂这是大宴宾客呢?我那三哥尸骨未寒,你们却在这里吃吃喝喝,好不痛快?哼,听好了,爷爷叫郑桐,郑家三房长子,族中行四,街面上人人尊称郑四爷的便是!这院子姓郑不姓孙!你们扰了我三哥的清净,识相的就快滚,若等爷爷发了真火,那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郑桐狠话撂下,不待别人反应,杨怀信先冷哼一声,“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却是直直地看着孙山。
是啊,这是郑孙两家的事,此处姓孙的爷们只有他孙山一个,要出头也得是他来出。
孙山当然要站出来护着自家姐姐,就这种脚步虚浮,外强中干的泼皮无赖,他一口气可以打翻十个!
然而……他现在是士子,而非山野乡民,再不能如此处事。
孙山来到郑桐面前,颇有风度地拱拱手道:
“小弟孙山,郑兄……”
然而孙山刚一开口,就被郑桐毫不客气地打断。
“孙山?这不就你家那废物弟弟吗?怎么,想用读书人的酸腐气来压着爷爷了?”
这下春雀的脸也彻底拉下来了。
“叔叔别乱说话,我家山哥儿考过了省试,马上要考进士了,说是天上的文曲星也不为过。倒是叔叔整日游手好闲,连个正经生计都没有,也敢说别人废物?”
孙山暗道一声畅快,却怕那郑桐恼羞成怒,便往侧前再挪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春雀护在身后。
哪知郑桐不怒反笑。
“考过了省试,知道知道,最后一名嘛!听说去岁京畿路解试的最后一名也叫孙山,该不会是重名的吧?”
这却正戳到了孙山的痛处,连续两次考试垫底录取,除了他还有何人呢?
然而春雀只知道弟弟考过了省试,名次的事却是第一次听说,她忍不住小声问道:
“山哥儿,这是真的?这次也考了最后一名?”
“是二百零六名,在众多参加省试的士子中也算前列,故而能被取中。”孙山抹了一把汗,继续宽慰春雀道,“省试只要过了便好,名次无关紧要。而且下月殿试,参看往年惯例,应当也黜落不了几人。一榜进士,仍是唾手可得。”
春雀眉头微蹙,默不作声。
而那郑桐又怪笑一声道:
“还唾手可得?做梦去吧!即便只黜落一个,也必是你孙山无疑。不然换做旁人被黜落,你这两试垫底的反而高中,岂不是天大的不公?这是今上登基后第一次科举,哪怕装也要装出个公允来,哪会为了你这个小小庸才自找麻烦!”
郑桐的这番话似乎是有些道理……不,是太有道理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市井小民能说出来的。
而且在这一瞬间,孙山忽然意识到,随着陈庭柳的表态,自己和官家的默契之约会不会已经作废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按郑桐的说法,下个月的殿试岂不是凶多吉少,甚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才对!
愁绪一下子蔓延开来,孙山一时间有些怅然。
而郑桐则更加得意洋洋起来,他绕过孙山姐弟,大大咧咧地往席上一坐,直接用手抓起一条鱼脍丢进嘴里,边嚼边说:
“所以你们也别觉着自己高人一头了。当年若不是我三哥的钱,你还能继续读书科举?说到头来,孙家还不是靠着我们郑家?”咽下了鱼脍,郑桐又抓起一块羊肉来啃,“哼,爷爷平日来时怎么没这好酒好菜?嫂嫂现在是郑家的人,招待外人如此亲热,对自家人却凉薄得很,是何道理?”
春雀的脸色又青又白。
郑松病重,这郑桐没少打着探视的幌子登门,却根本连句好话都没有,只一味地蹭吃蹭喝。有时候喝得多了,还会言语轻佻,动手动脚。现在竟还有脸说她凉薄?
春雀烦透了此人,但世间伦常如此,她也只能逆来顺受。
可眼下还有陈庭柳这个弟妹在场,怎么也不能容着郑桐再胡闹。然而又不敢真的吵将起来丢了弟弟的脸面,春雀只好耐着性子说道:
“锅里还有些羊肉和鹌鹑蛋,叔叔拿上就快走吧。想吃好酒好菜,下次再给叔叔单做。”
郑桐摇头晃脑地邪笑着。
“赶爷爷走?谁敢!这可是我们郑家的院子!平日里叫你声嫂嫂是看着三哥的面子,说到底,你不就是我郑家花钱买来的使唤丫头!还不过来给爷爷捏捏肩膀!”郑桐用啃了一半的羊棒骨去丢孙山,“还有你,再去给爷爷找些酒来!”
那块骨头打在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