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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狂热,一幅抽尽气力的样子,只呆滞地举着剪子,一下又一下,半寸半寸地剪着,似乎是沉浸在悲痛中,所以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为了把头发剪得齐一些,好看一点吗?
这细致入微的表演,让孙山从骨子里感到钦佩,还有那么一点畏惧。
没过多久,陈琳和刘从德几乎是同时出现。此时陈庭柳已经垂下了剪子,看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
“我要进宫。”
听到这话,陈琳只瞥了陈庭柳一眼,却转过头来盯着孙山。孙山被那一双鹰眼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目光闪躲起来。
陈琳微不可察地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对身旁的刘从德说:
“事已至此,也算是做到了太后的要求。这入宫归宁一事当在情理之中。不知刘衙内怎么说?”
刘从德正看着站在塘边的陈庭柳,她死死盯着水面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柳儿对自己的长发惜之如命,刘从德可是知道的。刚出宫那会病得都快死了,还不忘了命杏儿帮她仔细梳理头发。而现在居然一口气给剪了大半?要不是亲眼看到短发的陈庭柳,刘从德是不会相信的。
头发都能剪了,心如死灰之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姑母可是说过的,只要柳儿死了,他就一定会面对天子的怒火——池塘挖得浅,淹不死人,可这院子里还有口井呢!
“罢了罢了,你们看着安排吧!这点小事,皇城司不会插手。”
刘从德来得快,去得也快。本以为还要经历一场艰难的交涉,结果居然轻松过关,倒是让孙山松了一口气。
而刘从德走后,陈琳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安排了马车,送陈庭柳进宫。至于孙山……居然也被要求一并同行。
“这是归宁,当然要夫妻同行!再者说了,你们演得一出好戏,就不想在官家面前分说一番,自证清白吗?”
原来陈琳已经看穿了!
回想起之前在院中被老太监盯着看,难道这破绽出在了自己身上?孙山实在是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多问。
不管怎样,能在殿试之前获得一个面圣的机会,对孙山而言终归是一件好事。
而不得不与陈庭柳同乘一辆马车进宫,大概就是好事多磨吧。
经历过昨晚的艳戏,此时两人单独在车厢中相对而坐,面面相觑,着实尴尬。
最终还是陈庭柳率先打破了沉寂。
“没想到你刚才演的还不错。那句‘快去喊人’真的挺及时的。”
“远不如陈姑娘,那悲痛的神情入木三分,连我这知道内情的人都为之震撼。只可惜了姑娘的一头长发……”
“没什么可惜的,这样的长度刚刚好,清爽利落,又不失风采韵味。”
陈庭柳微笑着撩拨起自己的发梢,竟然是一幅很满意的样子。看她乌黑的头发随着手指摇荡,轻柔地拂过肩膀,再应和上那甜甜的笑脸,似乎的确别有韵味……只是过于惊世骇俗了。
孙山不知该赞还是该叹,支吾一阵,索性换了个话题。
“这次得以瞒天过海,全靠陈姑娘的高明谋划,将人心算了个通透。罗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受人善待尊敬也好,冷言冷语也罢,竟都是设计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在关键一刻左右她的心神。如此神机妙算,实在是令人钦佩!”
“哪有什么神机妙算,都是些小花招罢了。人当然会倾向于相信善待自己的人,尤其是在有鲜明对比的环境下。我和蝶儿平日里对罗大婶好,忽然发作起来,她就更容易相信是出了什么变故;而你与罗大婶交恶,也让她在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毕竟是染指皇帝的女人啊,这么高风险的行为,她巴不得你因此获罪呢!这样她在情感上有了倾向,再用冲击力比较强的画面一诈,这不就成了!”
陈庭柳的遣词依然古怪,不过至少能听明白意思。孙山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也莫名地跟着开心起来。
“如此一来陈姑娘也终于得偿所愿,能够再次见到官家了,真是可喜可贺!”
哪知道听了这话,陈庭柳忽然收起了笑容,脸色显得有些不安。
“唉,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可千万别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孙山自认为听懂了陈庭柳的话音,便宽慰道:
“今日虽然只拼得一面之缘,但陈姑娘对官家的心意日月可鉴,官家仁心重情,定然不会相负!”
陈庭柳挑挑眉毛,请轻笑了一声,说道:
“算了,能有个答案就行,总不会白跑一趟的。”
答案……指的是想要一个官家的亲口承诺吗?
孙山隐约觉得陈庭柳说的和自己想的并不是一回事。自然,这又是一个不该多问的话题,孙山十分知趣地闭上了嘴。
好在马行街离皇宫并不算太远,绕城北入拱宸门便是大内,转入临华门至皇家后苑——他们即将在此处叩谢天子的‘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