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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打火机蓝色的火苗一闪而逝。他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左手拢起,护住火,这才顺利点燃。
青烟扑腾升起,猩红的火星子被风吹旺,烟草味四处流散。
就着滤嘴狠狠吸两口,胸口那丝难以名状的情绪才得以纾解。
刚刚傅枳实就想抽烟了,但碍于初羡在,才暂时压制住。
“没那个准备就别轻易揽事。”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蓦地出声。
傅枳实被吓了一跳,夹住烟转了个身,拧起两道浓厚的眉毛,“爷爷,您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你自己走神了,怪得了我?”老爷子拄着手杖,神色严肃,不紧不慢道:“冬天很冷,一旦是晴天,我们总喜欢晒太阳。可是当阳光褪去的那刻,你一定会感觉到比之前更冷。倘若一开始就没晒太阳,反而不会觉得那么冷。”
老爷子从来不说废话,这些话自然是意有所指。
傅枳实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老人家,这一刻的爷爷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他不免想起了小时候。每次只要他一犯错,爷爷就会露出这种表情,一板一眼地教育他。
很显然他又做了错事。
喉结滚动两下,他怔怔地问:“您想说什么?”
“枳实,像她这样的人还会少么?你能每个都管得过来?真没那个心思就别给我揽事,别给人家希望。”
“爷爷,您想多了。”他本能否认。
“是不是我想多了你心里最清楚。”老爷子背风站着,狭长的一道影子投到地上。
他紧盯着孙子看,语气冷冽,“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闺女。跟轻寒葭柔一样,她父亲同样是英雄,她是英雄的后代,别滥用你的那点同情心亵渎人家。”
“您误会了,我关照她是吴老所托,跟她是谁的女儿没半毛钱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应该给我清醒点。你要是真能管到底,我绝对一句话都不说。做不到,那就离小姑娘远点。”老爷子教训起他来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留,言语犀利,“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吹吹风,好好冷静冷静。”
寒风瑟瑟,火星子在静静燃烧,一缕缕孤烟在指缝间缠绕,烟草味鼓满傅枳实的肺腔。心头似有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在这寒冬腊月里将他紧紧捆绑,无声无息。越用力,越是难以挣脱,只能被束缚得更紧。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前年六月底第一次遇见初羡的那一幕——
小姑娘喝了爱心冰柜里的一瓶矿泉水,然后顶着大太阳又回到学校买了三瓶矿泉水放回冰柜。因为这水是提供给那些特定人群,真正有需要的人的。
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微不足道。他却觉得难能可贵。
活了三十来年,在这个社会摸爬打滚多年,见惯了自私和冷漠,人人都凉薄得近乎一致,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反而格外欣赏小姑娘这点纯真和善良。因为有了这层滤镜在,哪怕看得出她资质平平,他依然答应了吴院长的请求亲自指导她的毕业论文。即便她交上来的东西错处一堆,他始终都不曾真正苛责过她。纵然心里清楚比起别的师兄妹,他确实管得多了,可他还是默默关照于她。
就在刚刚,他甚至还想以老爷子的名义让她进仁和堂。这一桩桩,一件件,细数起来委实不少了,他却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待倏然惊觉之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原来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他对她的照顾已然超出了普通师兄妹的范畴。
其实老爷子真是误会了,答应吴院长指导初羡的论文,当时他并不知晓这孩子的身世。他是后来才从吴院长口中得知的。他欣赏的是这姑娘的人品,跟她的身世毫无关系。
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做得多了。
爷爷说得一点都没错,这芸芸众生,有人背风点烟,有人夜里看海,哪个不是在受苦?哪个不是在这三寸人间里踽踽独行,遍地鸡毛?
他傅枳实就只有一双手,他管得过来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管不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别轻易揽事,别给她希望。
傅枳实也是从初羡这个年纪过来的。他也曾坐拥一切,心怀期待,满腔热血,认为人间值得,岁月静好。然而当希望破灭的那刻,绝望排山倒海袭来,他根本无力承受。那段过往实在太过惨痛,将他彻底打回了原型。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没能真正摒弃过去,活出自我。
如果注定一切终将归零,那些美好和希望终将悉数泯灭,那么他宁愿她从来不曾拥有过。
《百年孤独》里有这么一句话:“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的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他这个人还是喜欢寂静,热闹终究于他无缘,他始终适合一个人。
那根烟抽得还剩下一小截烟蒂,傅枳实掐灭,转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从这一刻开始,一切戛然而止,回到原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云陌他也不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