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悬崖。
    我穿过白雾弥漫的虚无之地，转眼间，天黑了下来，周围景色褪去，待我再回首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屋檐上。
    那边过去，就是元国皇宫了。
    清月当头，映照出不远处旧钟楼上的人影。
    那人戴了一个鬼面具，坐在栏杆上背靠着柱子，一条腿曲起架在上头。夜行衣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男人默默注视着东华门的方向，不久，终是盼来了偷偷翻墙出宫的人。
    “南音，快！有人要过来了！”最先翻过来的人在这头轻声呼喊着。
    又有一人翻了过来，随即在她们离开后，戴着鬼面的人便如暗夜鬼魅般悄悄跟了上去。
    一夜复一夜，虽是对他人的承诺，但像他这么“尽职尽责”的，倒是少见。
    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笑，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屋上边缘，一脚踏空……
    第49章 落阳1
    被屋外的喧闹所扰，我悠悠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幔，轻柔地将床榻包裹在内。
    这里是雀灵宫。
    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出狱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不过现在看上去，我还好好活着。
    外面吵吵闹闹的，我想起身，却牵扯了伤口，忍不住□□出声。
    原来屋内还有人在，听到了有动静传出，床幔掀开，床前晃过了一个人影来。
    黑色衣裳的，是南音。
    她紧抿着唇，面无表情，但眼里却溢出了满满当当的担忧与关切。
    我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弱声唤道：“阿音，我渴了。”
    许久不曾听到这个称呼了，南音微愣片刻，随即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来，扶我起身，又端着杯子凑到我嘴边，喂我喝下。
    善于武刀弄剑的她在伺候人这一方面，显出了弱势——她水喂得急，我差点没呛死。
    瞥了一眼紧闭的窗子，我让南音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吵吵嚷嚷的。
    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喊了一句“叛徒”之类的话，遂是蹙眉，喊住了南音。
    我在她的搀扶下亲自走到外院，一出门，就见雀灵宫内几个侍卫推搡着一个个子极高的宫娥，一边拉拉扯扯，一边嘴里谩骂着：“叛徒，你还好意思回来？公主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其余宫娥纷纷附和道：“就是，枉费公主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做？！”
    被众人指责的宫娥不敢出声辩驳，但却意志坚定地不肯离开：“我就是想来看看公主怎么样了！”
    粉色的小猪在她脚旁转来转去的，侍卫推来挤去，她生怕不小心踩到小猪，便仔细挑着地方落脚，却不慎被拌倒，生生摔在了冷硬的地上。
    “不要你看，快滚！雀灵宫不欢迎你！”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的宫娥说着，就要挥舞起扫帚东西去打摔倒在地的人儿。
    她未能如愿，因为南音更快一步，抓住了她高高举起的手。
    “谁啊！”没有教训到人，那名宫娥颇为恼怒地转头，见是南音，才自觉收起气焰。
    我端端站在门口，披一件毳衣，冷冷瞧着眼前一幕。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于是所有目光都聚集而来。
    “咳咳，南音。”寒风吹来，我握拳咳嗽两声，给了南音一个眼神，一手指指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宫娥。
    南音明白，过去扶她站起。
    “公主……”
    “委屈你了，虞儿。”我温和一笑，轻声开口。
    她原本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在这刻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
    我摇摇晃晃地走下台阶，在最后一级打了个趔趄，虞儿冲过来扶稳我，我却将她的手轻轻拂开，退后几步，朝她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公主！”虞儿瞬间大惊失色，强烈的尊卑感使她径直跪了下来，竟是比我又矮上了半截。
    泪眼婆娑的她仰头看我，颤巍巍的哭腔：“公主，虞儿自入宫以来便一直没有什么人可以依赖，也没什么人对虞儿好，是公主将虞儿留在了雀灵宫，像朋友一样对待，因此能为公主办事，是虞儿的福分啊！”
    虞儿的话触动到了我，但是本就感到疑惑的众人更是觉得一头雾水。
    于是只好换我来做解释。
    “事实上，虞儿并没有背叛我，一切都是我与虞儿，还有左相大人演的一出戏罢了，目的就是为了给我这成年礼增添点乐趣。”
    这样的解释，连我自己都信服不了，宫娥侍卫们不瞎也不聋，更是不会相信我的一派胡言。我看到他们的嘴角俱是一抽，吃惊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不过我这个“受害者”都帮着虞儿说话了，他们自然而来不再去计较什么，收了针对与驱逐。
    我说的话并非完全是假，虞儿和我演戏是真，为的就是蒙骗戚明书。
    戚明书其实不傻，轻而易举的背叛他是不会信的，所以我先让戚明书发现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