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飞扑上来，那几十道阶梯亦是不简单的障碍。
    我放任自己倒在地上，视线未曾离开过他一下。
    原来他除了绷着脸，偶尔勾唇一笑，也是会露出担忧表情来的。
    这刀竟是刺的一点都不痛……
    呼……
    “你在那里干嘛呀？”
    属于孩童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陡然睁眼回头，见是不过一个三四尺高的小女孩，正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满是不解地望着我。
    她梳着两个羊角辫，没有别任何首饰，简单而天真，但其衣裳却是华贵不已，上好的银色绸缎，花纹由金线绣成，应是身份不低。
    “走吧。”女孩自顾自说道，没等我开口，便走过来牵我的手。她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很是炽热。
    四下是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般，我被牵着向前走去，望着女孩的后脑，轻声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见父王母后啊。”她头也不回，像个小大人似的回答我。
    父王母后吗？
    我没吱声了，任她带着我走到一扇门前。
    那门像是凭空出现，像上望不见头，暗红色的表面刻有许许多多的花纹，繁杂不已，看不明白。
    “开门呀。”见我站在门前出声，女孩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我低头瞥她一眼，她看起来很着急，一个劲儿地拉着我的手晃。鬼使神差下，我推开了那扇门。
    其实不算是推，因为在我将手放置门上的一瞬，门就自己开了。
    女孩立马就松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进去。
    门后是一个花园，正是个好天气，阳光大盛，园内鲜花开遍，引得蜂蝶争先光顾。
    女孩咯咯笑着，往前方跑去。熟悉的呼喊声在身后：“絮儿，跑慢些！”声音响起时，随即有人从我身旁走过，摇摆的手竟是直接穿过了我的□□。
    正值壮年的男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笑起时眼角挤出了几道皱纹，和蔼可亲。
    女人随后踱来，双眸里映照出女孩欢脱的身影，浅笑开口道：“这孩子啊，就跟皇上您年轻时一模一样。”
    那边的絮儿扑着蝴蝶，却扑倒了一个人，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小女孩，摔倒在地后哇哇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
    “是阿音啊。”女人毫不在意孩子哭得有多狼狈，将其轻轻揽进怀里，掏出手帕来替她擦了擦脸，又一脸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感叹道：“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怎么忍心。”
    阿音听不懂女人在说什么，但止了眼泪。她不哭了，于是换作我眼里蓄满了泪。
    小絮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我的身旁，牵过我的手：“阿音被她的父母抛弃了。”她道，眼里流露着不符合年纪的怜悯，“是母后带回的阿音，在从寺庙回来的路上。”
    默了半晌，她仰头冲我笑笑，补了一句：“阿音说啦，她会保护你的，还有哑哑。”
    “哑哑……”我低头喃喃，忽问她，“以这种方式见到你，是说明了我会死吗？”
    “你觉得自己会死吗？”小絮儿反问道。
    我摇摇头，有些恍惚，花园景观如烟褪去，握着我的那只手很温暖，像是一团火焰，小絮儿生怕我不见似的紧紧牵着我，又在这片荒芜的白凉之地走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她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杏眼弯弯，攒了笑意。
    “这一路走来，会累吗？”身前的小人儿出声询问，她面向着前方，小小的脑袋上两个羊角辫一晃一晃的，很是俏皮可爱。
    我低头看着脚下不成形状且没有尽头的路，细细回想了一下此生，扯出一抹苦笑来，闷声应她：“挺累的，总觉得自己是为了复仇而活着。姜国的焦土之下是父王母后与无数同胞的尸骨，若不报仇便无法给他们一个交代，亦一日不能安心入睡。可我不知道，报完仇后又该何去何从……”
    “你才不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呢！”小絮儿拧了眉毛，嗔道，“父王母后其实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和所爱之人一起，平平凡凡地成亲生子。根本就没有人强迫你如此，是你用复仇将自己给禁锢了。”
    小絮儿的话如同一记重拳砸在了我心里，原本坚不可摧的信念开始摇摇欲坠。
    她说的对，没有人逼我做这一切，是我自己想要如此生生将好好的日子又打回了灰暗状态。
    “那里。”小絮儿停了下来，手指着前方的虚无道，“有人在等你。”
    她说着，松开了我的手，退后几步，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立在那儿。
    我明白她的意思，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来看着她。
    “我……”
    我还没说完，她抢便抢着开口，似乎是猜到了我要说什么，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经带我走出了这里……”
    被我丢失的自己，正在一隅安静地等待着。什么都看不清的前方，可能是花园，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