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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夜戚明书的针锋相对。
他镇定自若地对阿环道:“把你那晚看到的说出来吧,别忘了她的目的,你是元国人,理应为了元国而说出一切。”
殿内足够温暖,然而阿环好像觉得很冷私的,身子抖得就像屋外随风晃荡的树枝,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睛里黯淡无光,只是含着薄薄的泪水,看起来有一丝丝的光亮。这样的她,其实是处于极其矛盾纠结的状态,一方,是救过她性命是我,另一方,是明劝暗迫的戚明书,亦是元国。
终于,阿环的眼里眨落了一滴泪,开口道:“奴婢,奴婢被鸨母关在房间时,听见外面有响动,就将窗子顶开了一条缝去看,瞧见了,瞧见了一位黑衣姑娘在屋外飞檐走壁,泼油纵火!”
“什么黑衣姑娘?”元御崇追问。
下一刻阿环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直直指向南音,坚定道:“我看见了她的脸,就是她,就是她放的火!”
被指着的南音冷冷瞧着阿环,一句话没说,也一下未动。
我真想骂一句“放屁”,然后一杯水泼醒阿环。
那天夜里的南音蒙着面纱,怎么可能会被她看清面容。看来是戚明书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故教她撒谎。
我不好辩解什么,毕竟我出宫女扮男装的事,已经被实锤了,而虞儿既然站在戚明书那边,必定早已将南音随我一同出宫的事也说了出去,所以给南音找不在场的证明,是件办不到的事。
戚明书显然猜到了我说不出话来驳他,于是乘胜追击,笑得老谋深算:“说到底香尘阁只是座青楼,烧便烧了,士兵奸/杀少女,死有余辜,被挑筋也算不得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老狐狸又想干什么。
“殿下,臣想问问您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宫的?”他猝不及防,拋出了一个问题来。
我从容不迫地回答:“自是记得,我原本与南音北音姐妹俩住在向阳村的月落山庄,但其父母遭到江湖中人追杀,满门被斩,唯我与她们二人逃了出来,流浪到安城。不想在街上差点被流氓欺负,幸得太子哥哥所救,又识出我背后凤记,因此认出我来,领我回宫与父王相认。”
这一番言辞,不过是我为了混进宫来所编撰的。当然,差点被小混混欺负是真的,只不过,是我为了将元殷引过来而先去招惹的他们。
戚明书听了,只对元御崇道:“陛下,为了元国的安全,臣曾经暗地里派人去往向阳村月落山庄调查,发现月落山庄确实是被江湖中人所屠,但庄主只有一名女儿,名唤月英。”
“唉,我可没说南音和北音是亲姐妹啊,再说了,为了防止被仇家追杀,更名换姓难道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我说的也有理,元御崇本来有些动摇了的神情,又有了几分犹豫。
“确实。”戚明书点点头,一手负在身后道:“但据附近的知情百姓所言,庄主只收养过一个孩子,之后便再无人幼童入过月落山庄。”
“左相是在说我不是人,还是在说南音不是人?”我忍不住打趣道,一手摸着身上披着的狐裘,感受指腹下传来柔顺的触感。
戚明书没有被我逗笑,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兀自道:“我知道你混进宫里的目的,你在宫外那个叫作赵荀的朋友,我方才已经命人将他抓了起来。”
原来是去抓端鸿了,所以才来得那么迟啊。
我倒是不担心端鸿的安危,因为就算再给戚明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渭国的世子分毫。
但如果说端鸿真的被抓了,也就更说明了一件事,即今天这一出,是元御崇与戚明书联和起来玩的花样,所以这过程中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最终的结局都会是被关进牢里。
既然挣扎是徒劳无功,那我就随了他们的心愿好了,不再出声做无畏的解释。
那些看了好久戏的大臣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忽然有人喊:“赵荀是何人?”
戚明书沉声答:“赵荀原名尉迟端鸿,乃是渭国世子!”
“嘶。”
我听到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讨论声越渐激烈起来,比民间菜市场还热闹许多。
众人皆是一副惊讶的面孔,我早已看多了,默默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哈哈哈哈。”要说最幸灾乐祸的,还是元恒,他是在场中人笑得最欢的一个,“父王,您瞧瞧,这人又是烧楼挑筋,又是冒充公主的,还涉嫌通敌叛国,桩桩件件加在一起,都够下十八层地狱了吧!”
“闭嘴。”
元殷一眼冷冷扫去,元恒出乎意料地不怕,反而更是猖狂道:“太子,你就别替这来路不明的女人说话了,你也不瞧瞧,她把咱们元国搞成什么乌烟瘴气的模样了,我看啊,前些日子那些河中浮尸什么的事,八成都是她干的!”
“我说了,闭嘴。”元殷真是对弟弟一点都不仁慈,他眼里的寒意比任何时候都更盛一些。
然而他越是如此,我便越是觉得心怀愧疚。世上没有两全之事,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