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书察觉到了，朝我淡漠笑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理会他，兀自别开了视线。
    话说他的宝贝女儿戚毓没来，听宫娥讲，戚毓是染了风寒，正在家中养病。
    难怪我说今日温邛出征，她怎么会不来送送。
    看来老天也不喜欢他们成一对啊。
    我百无聊赖，和身旁的两位哥哥聊起了天。元修渝还算风趣，能把我逗笑，然而元殷从头至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比起刚开始相识的温邛，还要冷硬上几分。
    也不知道这两位性子极端的哥哥是怎么感情那么深厚的。
    正乐着间，听到元御崇问戚明书，为何迟迟才到。
    戚明书站起身，踌躇了半晌才答：“关于陛下命臣查的事，方才有了新的进展，为收集证据，故来迟了些，望陛下责罚！”
    “既是为了元国，案子有了进展，又何来责罚一说呢。”元御崇摆摆手，示意舞姬乐姬全部退下，“那么左相说说看看，你查到了什么啊？”
    “臣……不敢言！”
    元御崇眉毛一挑：“有什么不敢言的，查到什么就说啊！”
    戚明书的目光似乎是往我这瞟了一眼，他“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震惊在场之人。
    “左相这是何意？”元御崇面色一沉，打眼瞧着跪在地上拱手作揖的戚明书。
    “臣有罪！”戚明书神色肃穆，忽地高呼一声，俯下身子，以额触地。
    他的话莫名其妙，惹得其余朝臣面面相觑，不知这左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北音有话要对我说，忙凑了过来，我抬起手，她的动作一顿，随后退回了原位。
    元御崇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他的头顶上方，雕刻着一条巨大的，栩栩如生的金龙，而龙的嘴里，含着一颗明亮的珠子，如同殿内骄阳洒下光芒，普照着龙首下威严高贵的帝王。
    “噢？左相罪从何来啊？”
    戚明书不敢抬头直视元御崇，始终跪在地上，深色的衣裳看不出绣了什么花纹，如同看不出他这个人。
    “老臣知道，陛下时隔多年才寻回公主，定是心中万分欣喜，欲摘星揽月送之，然而，臣不得不为了陛下，为了整个元国说出真相！尽管那样，会使陛下再次陷入思女之痛！”
    像极了扔在乾元殿内的□□，戚明书一番激昂的言辞，成功地使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泛起惊涛骇浪。
    殿内静得可怕，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致，张着嘴，瞪着眼，皱着眉，脑袋上挂了一排的疑问。
    我一手撑着脑袋，面色平静地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
    元御崇看看我，又看看戚明书，两个团子忽然在某处笑出了声，见他眼神更冷，瑜妃一惊，连忙起身亲自去捉两个调皮的小家伙。
    林婉儿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元御崇的脸色，踌躇半晌，替他开口道：“左相大人想说什么？说便是了。”
    戚明书倒真有了豁出一切的架势，这时候抬眼正正望着龙椅上的男人，一字一顿道：“臣想说，公主是假的！”
    他眼中酝酿着不惧风暴的勇气，以及对结果势在必得的信心。
    我盯着他看，视线和他的余光所对上，碰撞出火花。
    “陛下，除此之外……”他又开口，除了说我是个冒牌货之外，还打算往我头上扣一些罪名，“关于上个月的香尘阁被烧一案，以及士兵遇袭一案，经臣调查，凶手确认无误，乃是这位假公主所为！”
    “左相大人可别血口喷人啊，本公主货真价实，哪里假了。”我一拍桌面，替自己抱起不平来，“况且，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事情是我做的？”
    没有绝对性的证据，戚明书自然是不会在大殿之上来揭发我。然而他瞧我的表现奇怪，是越发地神色凝重了起来，却也只是指指殿门，平声道：“人证就在殿外。”
    “那便快快请进来吧！”我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事已至此，根本停不下来。
    我就盼着他别停下来。
    看看现在这样多有趣啊，比起暗地里烧楼挑筋，杀人炸灯，明面上来一场对决才是真的刺激，令人振奋。
    戚明书带来的人证不只一个，一眼扫去，竟都是我的“熟人”。
    “虞儿，你怎么跑那边去了？”我眯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所谓的人证中，唯一穿着宫娥衣裳的女子。
    虞儿不敢迎上我的目光，低下头瑟缩着身子。
    “她们就是人证？一个是昭儿宫里的宫娥，那另一个呢？”元御崇看着虞儿旁边那位面色略显慌张的女子，她身上穿着的衣裳，似曾相识。
    戚明书兀自起了身，走到女子身旁介绍道：“这位叫阿环，是小女身边的侍女。”
    “阿环？”元御崇点点头，难怪看着衣裳眼熟，原来是戚明书家的侍女。
    “阿环虽是臣府里的侍女，却也是香尘阁一案的目击证人。”戚明书扫了一眼鸦雀无声的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