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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探头往一个白瓷莲花瓶里看时,北音忽然轻声喊我过去。
她手上不知抓着什么,长长的,看起来足有七尺,似是一副画卷。待我走近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绣图。
“想必这就是夫人日日夜夜都在操劳的那副绣图了。”
我和北音各自执了绣图的一边,将之完整展开。
绣图上有佛,有神,有仙,数不胜数,皆屹立于云巅之上,神色肃穆庄严。在无数仙灵的目光逼视下,乍一眼看去,此图不禁令人心生敬畏,而所有的人物都由金羽丝秀成,晶亮华贵,更添气势。
苏长袖还未将图绣完,在图中间最下端的位置留有一片空白,似乎是故意腾出来的。
她为何要绣这样的一副图?难道是出于对信仰的敬意吗?
提灯带路的侍女的话重新出现在了脑海里。
“夫人她自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绣着一幅图了,可到如今那图也没绣完,于是这么多年下来夫人就一直绣着……”
“许多见过绣图的人都瞧不出来究竟夫人是想表达何意……”
确实,花了十年时间绣一副七尺长的众仙灵图,任是我,也丝毫瞧不出来苏长袖到底要表达何意。
不过我隐隐觉得,这图含义颇深,而苏长袖,亦是不简单。
在我出神之际,另一头的北音突然俯下身子轻轻嗅了嗅绣图,一会儿后又猛得抬头,正眼定定地瞧着我,眉头微蹙,低声肃然道:“这绣图上有毒!”
第37章 阴阳——伍
毒在绣图上?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苏长袖的方向。
她还在安稳地睡着,丝毫不知道自己日日夜夜操劳着的东西竟是在慢慢消耗自己的生命,更是不知其实是有人在背后下毒害她。
北音细细端详了片刻,在桌面上分别找到了绣图的白绒线与金羽丝,她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根拇指般大小的竹筒来,拔去封口的塞子,将丝和线的两端各自伸进竹筒中,待一会儿后才取出。
“很明显。”北音将伸进竹筒内的两个丝线的两端举到我眼前,其中一个已经泛了黑,另一个仍是原色,“变黑的线才是毒源!”
“这是……”我从她手中接过毒源,“金羽丝?”
“是。这金羽丝应该是被人浸泡在毒液里过,因此沾了毒性,但……”北音顿了顿,神色无比复杂矛盾,“但这东西毒性微弱,就算挥发至空气中,也不会维持多长时间,若是仅靠触碰,只要手上没有伤口,便不会产生任何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金羽丝上的毒还需要其它东西的配合才能发挥效果。”
经北音这么一说,有些东西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轻手轻脚地将东西回归原样,出了房门后,我当即命人去取了一点护木香来,然后交给北音。她只用手扇扇轻轻嗅了嗅,便断言道这护木香和金羽丝结合起来,才是苏长袖真正的病因。
这护木香既是温利秦拿来的,那么此事必定与他有关,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百姓口中恩恩爱爱的一对难道都是假像么?
再说这金羽丝,只有宫中的乐绣坊有产,所供给的都是些宫中的嫔妃们,苏长袖若想要金羽丝,就必须向嫔妃们讨要。
我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温邛后,他给了我一个答案。
“一直以来,母亲的金羽丝都来自瑜妃。”
“瑜妃?”她不是苏长袖的好姐妹吗?似乎还一度想要撮合我和温邛来着。
温邛肯定地点点头,面色依旧平静,用着一如既往理性的语气道:“虽然金羽丝来自瑜妃,但你若要查的话,还是得从乐绣坊开始。”
“嗯。”我摸了摸小拇指,已经有了打算。
只不过……
我问温邛:“你不打算追查此事吗?”
他摇摇头,道:“我不能进乐绣坊。”顿了顿,“况且,我相信你可以查出真相的。”
温邛他……话是不是渐渐多了起来?以前的他除了话少外,表情和语气都是如出一辙的冰冷,现在竟是都变了不少。
我颇为羞涩地摸了脑袋,毕竟被喜欢的人相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温邛的话历来很有道理,都是仔细思虑后的阐述,他既然说相信我,那我自然同样的信他,于是当天下午,我便去了乐绣坊。
宫里又乱作了一团,因为昨天夜里的事,接二连三的动乱不得不使这群平时游手好闲,善于阿谀奉承的大臣们忙活起来。
其实昨夜的作为,我只针对一个人。然而这样间接获得的好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去乐绣坊的事几乎没人在意。
我是第一次踏足乐绣坊,此处和宫里宫外都不太一样,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木偶人,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
数个池子里的水颜色各异,里面浸染着丝绸。我要找的金羽丝并非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