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有惊艳，行动上有停顿迟疑，只愣愣望着面前那个不知道该叫做温邛还是叶颂的男子，心乱如麻。
    他亦微微低头，目光透过面具望向我：“我知道烧楼是你的计划，所以当晚只是去看看有没有遗漏，好替你善后。”
    “……”
    “那么，臣先告退。”他说着，转过半个身子就要往下跃，但还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叮嘱一句：“记得把药吃了啊。”
    话罢，人便如轻燕般乘风而去。
    今晚发生之事太过奇妙，跟我来之前心中所设想的稍有偏差，不过……很是有趣。
    我没忍住笑了笑，将模样是酒壶，其实是装了药的瓷壶抱起。
    我大致能闻出这是用了什么药材熬制而成，除了是因为北音的屋里有着许多药材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此类药我喝过几次。
    幼年跟着师傅学武，每隔数年时间，他就会熬一盅药给我喝，问其原因，却总是避而不答。
    师傅定是不会害我的，所以我也懒得再去问。
    没想到如今再次见到这药，竟是在温邛这里，一时都不知该感慨什么了。
    至于这药，还是算了吧。
    我在钟楼上打了个寒颤，不知不觉，月亮攀升到了最高处，已经很迟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风尘仆仆赶回雀灵宫，却没从大门进去，而是在屋顶上趴了一会儿，看着那个身后跟了数名宫娥的男子正在我的房门前和虞儿，北音，南音几人当面对峙着。
    男子名为何省生，是元恒身边的贴身侍卫，他身后的宫娥们个个手捧极其珍贵的珍珠玉器，看上去似乎是来给我献礼的，其实就是为了看我在不在宫内罢了。
    何省生的意思是，照元恒的吩咐，他必须要双眼见到我的人，并且当面将赔罪礼交到我的手上。
    虞儿她们自是知道我不在宫内，于是花尽了心思也要为我拖延时间。
    看她们这么辛苦的模样，又想起方才在钟楼上我几乎忘记了时间，与温邛二人之间种种的暧昧，我不由产生了负罪感，同时暗骂自己禁不起美色所惑。
    不知道何省生说了什么，总之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嚣张，惹得南音握着剑蠢蠢欲动，一旁的北音只好按耐住她。
    我从后头的窗户翻入，房门处的争辩还在继续着，我迅速换了衣裳和鞋子，又把头发弄得凌乱了些，随后镇定自若地一把拉开了房门。
    眼前的一幕很精彩，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何省生惊讶疑惑，虞儿她们虽是差不多的表情，但拥有更多的却是惊喜。
    我缓缓扫了一眼何省生和他身后的宫娥们，冷声道：“这是在干什么？”
    “公主，奴婢已经和何侍卫说过您在休息了，可他仍是要来，说是替二皇子献上赔罪礼！”虞儿抢在何省生前一步开口解释道。
    先出口的那个人总是占有优势的，听完虞儿的话，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何省生，他不敢造次，便垂下了脑袋不出声。
    我走下阶梯，边走边看了一圈宫娥手上端着的东西，“这就是元恒让你送来的东西？”
    发簪，步摇，夜明珠……东西很多，但华而不实。
    “是……”何省生小声回应道。
    他倒是现实，在宫娥面前说话比谁都硬气，一到了有身份地位的人面前，立马卑躬屈膝起来。
    不过当今世上，这样的人确是占大多数的。
    我将一个玉簪拿起又用力摔在地上，“啪”得一声，玉簪碎成了几块，吓得宫娥连忙匍匐在地不敢妄动。
    “既然是赔罪礼，为何不见请罪的人，而是派来区区一个侍卫？！”
    何省生虽不了解我，可对我的脾性却也是略知一二的，他有些慌了神，着急为主解释道：“二殿下自知派人暗中保护公主一事未考虑周全，而差点酿成大祸，所以便在宫中思过五日，不得外出，公主还请见谅！”
    “我若是不见谅呢？”我走到何省生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往他左脸打了一巴掌，尽管如此，身为侍从，他就必须忍着。
    “这第一个巴掌，且先不说你家殿下的事，便是单论你一个，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在雀灵宫内嚣张跋扈了？”说完，我朝着他的右脸又打了一巴掌，“第二个巴掌，是因为你这个没长脑袋的侍卫，不仅闯到了我的房门前，还打扰了我的休息，何省生，你向谁借的胆子啊？”
    第25章 窥声——柒
    何省生被打了两巴掌，便是知道怕了，他慌乱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公，公主殿……”
    “殿下呦！”
    还没等我看完何省生的狼狈，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细长的呼唤，尾音绵延。
    我回过头，见到元御崇身边那位名叫高允的宦官正急急朝我跑来。
    “哎呦，殿下呀，您没事儿吧？”他似乎是从哪里得知了我会出事的消息，故匆匆赶来查看。
    我转头瞧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何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