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过嘴巴大张着的赤牙一直盘踞在北音怀间，由此她整个人便产生了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势。
    阿宽很怕赤牙，因此一见到赤牙就忍不住在我怀里扭来扭去的。
    想必是动物体内的本能，对强者总是抱有畏惧。
    善解猪意地将阿宽放下，一落地，这只猪立马就蹬着四个蹄子飞快地跑走了，只留下一个粉粉的背影给我。
    见状，北音哈哈一笑，打趣道：“哈哈，公主，你的猪可一点都不像你啊，竟然这么贪生怕死。”
    她还在笑着，我挑挑眉毛，下一刻猛得抬起手来，一把就抓住了赤牙的头，不过略微使劲，那赤牙就大张着口，只能身体扭动着，头却是动弹不得。
    见到自己的宝贝蛇如此难受，北音顿时心疼了，忙道：“公主轻点啊，这赤金五鳞蛇可金贵了！”
    “这蛇一点都不挨打，无趣。”还是阿宽有趣些，平时任我打它屁股，也没什么事。
    我松了手，赤牙得了自在，却只是在一下一下地前后伸着头，看起来并无敌意，也没有要咬人的意思。
    北音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来，一边安抚赤牙，一边看着我道：“就您那手劲，哪个能抗过您三击的啊。”
    “阿宽能啊。”
    “……”
    北音扯了扯嘴角，一时无言以对。片刻后，她忽然正了神色，上前一步凑近到我的身旁，悄声道：“您要的东西和消息我都带回来了。”
    她刚说完，一直跟在我身后默默无言的南音警惕环顾了四周一圈，也是上前来，低声提醒着：“还是先进屋吧。”
    我瞥了一眼身后略显幽暗的小道，又扫了几眼屋顶。
    虽然被人窥探到也无妨，但我还是听了南音的话，转身抬步朝北音屋内走去。
    一进屋子，我就命南音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北音将赤牙径直扔上了床。而一落床，那条金红色又长了几片黑鳞的蛇立马藏进了被窝中。
    这对主仆常常一起入眠，北音倒是不怕赤牙哪天兽性大发咬她一口。
    北音去找东西了。
    我则无聊到扫视四周。
    屋内陈设最多的便是瓦罐，大大小小的，几乎摆满了一面墙。然而里面无非都是一些药材，以及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北音癖好特殊，无论什么，都喜欢拿罐子装。
    我总怕，北音哪天要是替别人看病，病人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从罐子里掏出一张人脸来。
    不过这样的机会，怕是看不到的。因为北音性子拗，除我与南音外，便再不治他人。
    翻了半天，北音才捧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将盒盖打开，里面只静静躺了一串珠链。
    链由九个颜色各异的珠子串联而成，然而这珠子看起来又有些与众不同。
    临近黄昏，屋外天光微弱，于是屋内点了烛火。火光的映照下，那九个珠子仿佛各自散发着诡谲的光芒，如能摄人心魄般怪异。
    不过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怪异。
    “哪找的？”
    摸出珠链，我的第一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块炭火，炽热的，但不灼人。
    “一个小寺庙。”北音坐了下来，面色严肃：“那里的和尚都不喜欢这玩意儿。”
    “厄链。”我淡淡开口，仔细一一抚过链上的珠子，“徐夫人口中的不祥之物……倒是和崇明石相反了。”
    据说这厄链上的每一颗珠子都邪门的很，曾经它们是分开的，只是这些珠子都被过往的持有者当作不详之物丢弃，只是后来，有位得道高僧将珠子收集起来，做了一串手链，并安放在寺庙一处。
    “想必九颗珠子祸害民众的范围更广，汇集一处，也是有所利的吧。”当时的徐夫人一边在淬毒，一边同她说下这些话。
    徐夫人还道崇明石被视为祥瑞，是与厄链成极端之物。
    《崇明年间纪》有言：寅历七年冬，天降陨石崇明，被视为祥瑞之兆。后传出得崇明石者可得天下，因此寻石者数不胜数，却以无果无迹而终。
    为了一块石头，世间起杀戮无数。可到底，终究是谁都没有寻到崇明石。
    那被视为天下的石头默默消失在了战争的洪流中，仿佛它只是上天派下来引起人间战乱的一个理由。
    若真是如此，那天帝必定是个性子极其恶劣之人。
    不过，我不喜欢崇明石，也不相信有天帝，只信人性本恶是事实，自私自利是天性。
    又怔怔摸了半晌，我才抬眸问北音：“这厄链效果如何，你可有试过？”
    厄链要佩戴于身才能有所反应效果。
    大概想到了不愉快的事，北音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眉头紧紧锁起，垂着眸，没说话。
    空气突然变得流动缓慢，压抑的氛围顿时朝着屋内四下弥漫散开。见此状，我干脆将厄链扔回了盒子中又严严盖上，朗声道：“算了，有用就行，这样也不枉你在外跑了那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