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望了望天。
    深秋时候，夜晚也是提早赶来。繁星缀在暗色的天空中，分外清晰，只是夜还不够深，因而那高高悬挂如镰的月还未能完全绽放出明亮光辉，不过是微弱地点亮了一方墨色罢了。
    第2章 安夜——贰
    待遣散了一众的夜凌军，我抱着阿宽行在回雀灵宫的路上，南音默默跟在身后，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阿宽似乎是饿了，一直在我怀里哼哧哼哧的。
    原本一路无话，直到我突然想起了某个人来，遂是回头出声问南音道：“北音呢？”
    世上除了南音，第二个教我喜爱的就是北音了。
    不同于南音，北音医术了得，除了是我的大夫，还是管理我钱财之人，平日里我的钱袋都在她那保管着。
    我欲逛街，必先取钱。此乃必然之事。
    可南音却回答说，北音还在宫外。
    噢，对了，是我让她出去来着。
    看来“钱袋仙子”不在，只能我自己想办法解决财政危机了。
    待踏着月色回了雀灵宫，虞儿立马迎了出来，满脸担忧的左右绕着我查看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瞬间换了一副笑脸道：“公主饿了吧，想吃些什么，虞儿差人去做。”
    “不用了。”我一边踏入房门，一边将怀中的阿宽抛给虞儿，不冷不热道：“把阿宽喂饱就行。”
    虞儿手忙脚乱地一阵挥舞才算接住了阿宽，她还欲对我说些什么，就被毫不留情合上的房门阻隔在了外头。
    房门内，南音站在角落默默看着我在屋中翻箱倒柜，最终翻出了几件金闪闪的首饰。
    我挑的都是一些不打紧的首饰，既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也不会太过于贵重。
    用一块布将首饰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我冲南音得意挥挥，挑眉道：“这些足够我们去香尘阁挥霍了。”
    “香尘阁？”南音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颇为讶异道。
    “是啊。”我又在屋内翻翻找找，扯出了两套男子的衣裳来，一件扔给南音，一件留给自己，然后便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
    南音大抵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稍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仍是顺从地将衣裳换上。
    余光中，我看到铜镜里映照出自己的背，上面匍匐着一只红艳的凤凰，是欲展翅高飞的模样。我只觉得莫名心烦，便扯过换下的衣裳将铜镜严严盖上，待凤凰消失在了目光中，这才感到心中通畅。
    只要不是女装，南音都换得快速。而我给她的一身墨绿长衫，仿佛也正合她的意。
    我看着她的模样，长发高高束起，而额前用来遮疤的一缕斜发更是显得她充满英气与豪爽，再配上腰间一柄长剑，俨然像是一位惩恶扬善不留名的江湖侠士。
    反观我穿的这一身湖蓝色男装，倒像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文弱公子，风若是大些，便能被吹跑了似的。
    不过我在意的也不是外表的强弱，可偏偏这世间之人都爱瞧那皮相。
    如此，可是要吃大亏。
    将首饰塞进怀里，我学着男子的模样大手大脚地打开房门，正在院内抱着猪的虞儿见着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喊就把雀灵宫的其她宫娥侍从全都喊了来。霎那间，面前就热热闹闹站满了人。
    “是公主吗？”
    “是公主吧。”
    “有点像……”
    阿宽一颠一颠地朝我跑来，我一把拎起它，顺手摸了摸，又再次拋给虞儿。
    在雀灵宫伺候我的人都知道我向来喜爱宫外头的那些玩意儿，于是时常溜出宫去。放以前，他们会阻我，毕竟我若是在外边出了什么事，掉脑袋的就会是雀灵宫上上下下的人。可如今，我跑惯了，他们拦不住，也就习惯了。
    待这一群未见过女扮男装的人终于不那么讶异后，我便大摇大摆地要出宫去。
    庄儿在身后喊了我一声，说是今日徬晚于我离开后不久，婉贵妃便来了一趟，看上去神情不悦，还气势汹汹的。
    闻言，我顿住了步子，待想了半晌，忽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宝贝树被拔起过吗？”
    也是方才想起，我曾于一月前溜达到婉贵妃的宫殿中，和南音一块，将婉贵妃最稀罕的那颗木芙蓉给连根拔了起来，然后在坑里留下一张纸条“元清昭到此一游”，随即又将树给她插了回去。
    说来也是巧，那日正是父王的寿辰，宫中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殿那，我嫌无聊便溜了出来，因此整个拔树的过程除了我与南音，便无人知晓。
    想来一个月过去了，婉贵妃也在纳闷为何自己的爱树正在日渐枯竭吧。
    她向来与我不和，今日没逮到人，日后定是还会再来。
    不过我也并非善茬。
    父王宠她，其余妃子畏她，然而我这个后来居上的公主就是爱与她作对，气得她浑身抽抽。
    这才不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