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深想下去。
    毕竟谁会那么傻？
    他的嘴唇苍白，在心里问0505：[你之前……成为系统之前，你是谁？]
    它是谁？0505几乎哑然。
    [你觉得呢？]
    这句话，让林萧然完全意识过来了。他的心头极度震惊，嘴唇抖动了两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一直寻找的人，竟然在他身边？
    [哥……]
    这个称呼一叫出口，林萧然的眼眶都湿热了，[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应该那样。
    林萧然以为林景城会恨他，可下一秒，他就听见0505充满着笑意的说：[没关系。
    “你不该这么快就原谅我。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你做，没资格取得你的原谅。”林萧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在颤抖，还好这里是个密封的容器，谁都无法听见里面在说什么。
    光是听见这些，已经让他的心渐渐回暖。
    0505……也就是林景城说：[你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喜欢的人，不用向我道歉。]
    林萧然心疼极了，犹如千万根针扎那样疼。他真的不知道林景城会遇到那么多事，要成为系统，该有多么难熬和痛苦。
    他到底是怎么样活下来的？
    拼命挣扎，又不断在明枪暗箭里度日。
    光是这样想想，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下去。
    “墨迟……墨迟就是平行世界里最后一个你吗？”
    [……嗯，在接到系统任务的时候，每杀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力量就会强大一些。墨迟是最后一个世界的我，杀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些字眼里藏着深深的痛苦和迷惘，林萧然心痛到无以伦加。
    [在意识海里的时候，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成为系统之后，我原本的声音变成了电子音，我性格里负面的东西也被洗去许多，这是成为系统的代价。
    难怪他没有认出林景城的身份。
    事情太让人措手不及，气氛一阵沉默。
    直到林景城说：[我有办法救他，只是以后就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
    “什么办法？”
    [系统自己的办法。]
    看样子他是不肯告诉自己了。
    “我不能见到你了，那你会去哪里？”
    [当然是去系统该去的地方了。]林景城尽量让自己被设定出来的电子音变得轻柔一些，[你没有完成任务，根据契约就会自动抹杀。我不是在救墨迟，而是在救你。]
    林萧然总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他还想说什么，这一次密封的容器逐渐被打开了。
    眼前的人没有一个他认识，除了前面不远处的兰斯。
    “教授，我亲耳听见那只将虫叫他墨迟大人！”
    “千年前仅凭一人之力毁掉整个星球的墨迟？”
    “对！根据我们的研究，墨迟身上具有不死的基因，如果我们能解开这些，不就是造福帝国了吗？”
    兰斯和在荒星上见到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说起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底带着疯狂。
    那些气体让他的身体极度不舒服，这就是天则说的人类发明的会破坏虫族基因的气体？
    就连他都感受到了不舒服，使不上力，就别说其他虫族了。
    “虚空之巢已经被毁，墨迟有可能是最后一只王虫，都小心一些！”
    那些刀子快要朝他伸过来，林萧然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黑色铠甲。外面穿的这件衣服，相当于虫族的皮肤，有很强的防御性能。
    刀子割不开，在场的空气一片寂静。
    “去找精白矿做的刀，那东西对虫族很有用。”
    “是！”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林萧然变得有些恐惧。那一边不知道多久，他就会被抹杀，而现在那些人类又瞄准了墨迟的身体。
    这种状况，无疑是极度糟糕的。
    仿佛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让他再出去，林萧然的脸色十分难看。
    短暂的安宁，让脑海里的系统继续同他对话：[强制唤醒墨迟。]
    林萧然微愣：“怎么做？”
    [不要抵抗，你受伤，他会醒来的。]
    “可是……这个方法万一不成功呢？”
    林景城的声音带上了笑意：[会成功的，因为，他就是我啊。]
    林萧然不由睁大了眼，心头极度酸楚，朝林景城点头：“嗯。”
    看守他的人还犯起了嘀咕，总觉得这只王虫自言自语的样子和他们想象中冷酷残忍的王虫太不一样，反而……有点软？
    军人们纷纷将这点想法甩出脑海，觉得王虫软，不知道发什么疯！
    当兰斯和他老师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取出了一把精白矿所做成的刀。
    林萧然没有反抗，而是缩开了那些皮。
    刀在自己身上划的时候，能感觉到冰冷的触感。刀子快要刺开皮肤的时候，墨迟果然从沉睡之中苏醒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气压都低了下去。
    [萧然，反抗。]
    [这里有那个气体，力量使不出来。]
    [那就把身体的掌控权给我。]
    林萧然作为宿主，本来就是过来实现墨迟的愿望的，他根本做不到在醒的时候把身体给墨迟。
    然而下一秒，意识忽然有些恍惚，他就真的转回来了。
    这是墨迟自己强制要了身体的掌控权，林萧然不由微愣，他既然能要回身体的掌控权，为什么以前不这么做？
    [你怕疼，我不怕。]
    林萧然的眼眶随之一热，他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现在控制身体的是他，那些疼痛该由他来承担才对！
    他的心里只剩下了酸涩的感觉，很想抱抱墨迟。可现在的他没有身体。
    刀子已经刺入了皮肤里，墨迟重新把黑色铠甲凝聚遮盖里面的肉，而那把刀到底是插入了血肉里，那个地方只能由着他们越入越深。
    墨迟闷哼了一声，除此之外，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此刻最煎熬的人，却是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的林萧然。
    不知过去多久，那些人见刀子都被卡在里面出不来，只好先把墨迟的事情放一放。
    “去找更多精白矿来，我就不信剥不开他的防护层防护层！”
    这样的话，让林萧然急得眼睛血红，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们。
    直到这里面又只剩下了那些站着不动的军人，周围才安静下来。
    那些气体着实让虫族的墨迟难受，虚弱之中，墨迟忽然说了一句话。
    [萧然，我好想抱抱你。]
    林萧然差点哭出来。]
    [像在意识海里那样，能时常抱抱你，该有多好。]他的话就像是和自己诀别一般，[我高估了自己，以为失去那部分人格会没事，大概现在……]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