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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舍,如今的弟子越来越无法无天呐!”
“这……底夫子的意思是她该上课啊,还是不该上课啊?”
隐山身心俱疲地闭着眼,疑问的同时无奈地揉着鬓角,指尖的圈揉下,不经意间露出外层黑发内费心梳藏的一搓花白。
听闻响声,睁眼见推门进入的是师姐隐寒,撑起身摊平手掌,恭敬地示意一座空椅请她先坐。
耳力灵敏地听清底金玉长段的牢骚诉苦,龙潇问道:“女弟子?”
哪怕见过几次,底金玉也不曾同修为境界与他有着质差壁垒的寒漪仙子说上一句话过。泪花朦胧了清晰的视野里,轮廓模糊的美人乍然垂青于他,并主动丢出一个问题,不能不使一辈子都运气没沾过桃花的底夫子呆住片刻,片刻后才红着脸僵硬地点了头。
监舍隐山处于状况之外,见师姐突然转了性似的帮他分散底金玉的注意,欣然和道:“看来隐寒师姐知道那孩子。”
“子午?”龙潇不负师弟所望地再问。
底金玉拱着两只腕子不拘小节地用袖子擦去偏掉不下来的丁点泪水,中气十足地破开嗓子肯定:“正是她!叫滕子午!”
“她以后由我教导。”
寒漪仙子举重若轻、轻若鸿毛的一句话叫底金玉彻底噎了涕泪。莘学中再板固的夫子,都必须深明一个道理,寒漪仙子惹不起,连带着寒漪仙子的徒弟也惹不起。底金玉熄了气焰,匆忙告辞。
龙潇收移目送底金玉出门的目光,朝隐山道:“我教导的弟子,不修常课。”
非是疑问,而是果决的声明。
“师姐这是要……”
隐山拿不准了,照常,他这位师姐当不收徒才对,突然的收徒不当是她的风格。
“弟子名册上,将名姓抹去,从今往后,她跟我修习。”
言简意赅的说明是寒漪仙子一贯不变的风格。
隐山奇怪道:“师姐怎突然想起收徒了?”
“我不收徒。”
不变的原则还是不变,除此之外,龙潇不准备多加解释。
“能在隐寒师姐座下修习,总归是了不得的。”大监舍翻开厚重的子级弟子名册,以术法索引到弟子的名姓,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般地确认,“这……这弟子姓滕?”
龙潇被师弟的惊疑吸引注意。
“遥山有一大户,其户之长仙官位至帝子傅,师姐可曾听说过?”
“滕氏?”龙潇抚了抚右手的黑玉镯子,难得肯多言评价,“那她的名起得够随意。”
在师弟的提醒下,龙潇这才认真地思量起明阳少君以六迦楼罗匠交易来求助解咒的女弟子名姓上的玄机,是因子午时分出生,而以子午为名再冠家姓,还是……
“师姐不以为怪么?那样的高官子弟,不会术法却仍要千方百计入莘学,拜你为师?”
“无怪不有,与我何干?”
经隐山一提,关于新收的弟子,龙潇便理明许多,只她不关心那些高官也好望族也好的子弟的秘密或怪特爱好,反觉师弟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隐山师弟无奈:“隐寒师姐总是什么都不关心。”
隐山的无奈龙潇置若罔闻,理了理边角皱折的袖子,提起另一事:“书馆多了些规矩。”
隐山略一思索,摇点着食指道:“啊啊,师姐是指收藏释业城捐来的书籍的聚星阁?”
龙潇垂眸,不发言的意思便是默认隐山意会准了。
隐山接着道:“释业城主前几月新往书馆资了不少太古世留存至今的书册,几乎每一本都是很有研营价值的孤藏,以至聚星阁的馆正都是释业城直接遣派来,所以可能着紧了些。若是冲撞了师姐,我便去知会一声,日后师姐再去寻书,绝方便无阻。”
“不必。”
要查阅的已查阅完毕,提及书馆的新规矩也只是顺道,龙潇改了主意。聚星阁的书和释业城,两者联系起来叫她不舒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他的借阅权限,她不要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师姐离座之前,看着师弟因过度疲乏而化出本样的横方瞳孔,问出一句:“知道师傅为何择你做监舍?”
“因众弟子中,隐山最心系他人、博爱有信。”元身为羊的仙学大监舍眨了眨涩干的方瞳眼,“师姐为何突然这般问?替师父考我么?”
“同门之谊。”
羊眼的监舍听闻笑话般不信道:“隐寒师姐竟有念及情谊的一日,今天果真是个好日子。”
寒漪仙子瞥他:“我若不念及,你们有机会?”
大监舍捻一把手指长的须胡:“师姐说什么,隐山听不懂。”
“不要碍到方壶山,这话,懂?”
她懒得啰嗦,道明界线。
“自然如师姐所愿的。”
哭诉的夫子走了,特意过来划名册的师姐也走了,莘学府“任劳任怨”的苦力监舍终于可以闩起大门,做自己的事,例如将名册上那个刚划了斜线的三字名姓在心里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