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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颇具风骨。
    再加上提笔写下这些字时,心中带着一股正气,这字也就更显得隽秀清正。
    苏晏写完最后一个“善”字,只感觉正道的光照在了自己身上。
    池思淼兴味盎然地在心里默读着苏晏写下的这二十四字箴言。
    有趣,有趣。
    他平平无奇地面庞上浮现了一丝微笑。
    若是此时有人注意到,便会被这笑容惊艳。
    池思淼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出色的五官立马生动了起来,就像是平日里被厚厚帷幕遮掩住的舞台突然间拉开了序幕,让人得意窥见里头真正的玄机。
    不巧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墙面上,便无人注意到这转瞬而逝的风情。
    那个研墨的小童刚刚被池思淼派去多拿了一些毛笔过来。
    此时他将毛笔分发给了众学子,大家便也不用再等着一个个轮着来了。
    苏晏退到后头,站在一旁,默默地围观着大家的题字。
    似是第一、二个题字的谢临风和苏晏都不走寻常路,后面的学子们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有人开玩笑似的写道:【苟富贵,勿相忘。】
    有人提笔写下自己的志向:【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身家?】
    有年长的新生似乎都已经定了亲,略带羞涩的写下对未婚妻的思念:【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还有人不拘一格,并不如其他人那般题字,而是在墙上开始作画,别有一番风味。
    这原本空白的墙壁此时已被各式各样的笔迹占满了。
    有字有画,有慨然的志气,有亲切的低昵。
    形形色色的字画,异彩纷呈,是刚入读书院学子们的文人浪漫。
    不知日后大家加官晋爵、天各一方,再想起这入学第一天的题字会有什么感想。
    倘若有机会再回到云山书院来,定是要再来看一看自己年少时和同窗一起留下的笔墨的。
    苏晏正感慨着,越发觉得池思淼果然是个风流大才子,真会!
    谢临风见有人在字画旁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忙招呼苏晏他们去把名字给补上。
    然而他走到墙边的时候,突然灵感萌发,有了新想法。
    “我们四个来印个掌印吧!”谢临风兴致勃勃地对着苏晏三人说道:“用掌印代替名字,多有意思。”
    听到这话,宋子修也感兴趣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苏晏表情一滞,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十几岁少年人的想法吗?
    就,还挺充满童趣的。
    苏晏默默地跟着他们一块,将墨抹在手掌中,然后再将沾满墨迹的乌黑手掌摁在墙上。
    四个人的手掌印在一块,很是滑稽。谢临风瞧着了,哈哈大笑起来。
    池思淼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这边的情况,看见了他们的举动,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来确实如同山长安和先生所说的,这一届新生有点意思。
    在入学大典前一晚,安和先生颇为肉疼地拎着两瓶他压箱底的美酒来找池思淼,企图让这位一向对书院事务并不热心的池夫子来负责这一届的新生。
    酒入口中,醇厚香甜,回味无穷。
    云山书院的山长若是想真心说服一个人,那定是会不动声色地循循善诱,找准你的痛点,企图把你绕晕在他的逻辑里。
    池思淼想起几年前自己在这老头的说服下,鬼使神差地答应来云山书院,就跟中了邪似的。
    这次他必然不会再上当了。
    既然是送给他的美酒,那他池思淼可不客气了,一丁点儿都没分给德高望重的山长先生。
    池思淼慢悠悠地晃动着酒杯,看着对面的老人只能眼馋地望着他杯子里的美酒,心情大好。
    “三水啊。”,安和先生长叹一口气,摸着胡须感慨着:“ 我最近是越发觉得自己老喽。”
    池思淼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并不多言。
    “只有跟可爱的孩子们呆在一起,感受到他们年轻人的朝气,才让我这个老头子思维灵活了起来。”
    池思淼听到最后一句,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最近也确实觉得生活有些枯乏无味,写诗作画都缺少了那么一点儿灵感,总是差点儿什么。
    安和先生注意到了他这微妙的小动作,不动神色地继续说道:“我近来感觉最好的一幅字,还是上次见完这一届的新生写下的。”
    “有几个孩子那真是有灵气啊。明媚皓齿,眼神清亮,也很有想法,可惹人喜欢了。看着他们,我心里也松快了许多。”老人捧起茶杯,悠悠地在被子边沿吹了一口气儿。
    他悠闲从容地喝了几口茶水,才望着池思淼正色道:“只要大体上合乎规矩,便随便你如何行事。可好?”
    池思淼终究是点了点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满意的作品了。
    这是江郎才尽般的苦痛。
    说什么感觉自己老了,池思淼看着安和先生那张一天到晚都乐呵呵的脸庞冷哼了一声,我信了你的鬼。不过看在美酒的份上,才答应下来的。
    池思淼从回忆中抽身,想起那酒的滋味,他有些心意阑珊。
    酒是好酒,可惜只有两瓶,这肯定不是老头子的全部存货。
    池思淼看到新生们都题完字了,便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课室。
    这课室还挺大。里面已经摆好了案桌和木椅。
    每一张案桌后摆了两把椅子,示意着两人合用一张案桌。案桌与案桌之间隔着狭窄的过道。新生们自觉地两两一组,寻了座位坐下。
    看到新生们坐好后,池思淼开口道:
    “好了。你们现在一个个起来报名字,就从那边第一排开始。”他伸手指了指靠窗第一排的一个学子。
    “余行楷,字远书,川蜀府渝州人……”一个高瘦学子站起来介绍道。
    “刘启明,尚未取表字。岭南府粤州人……”
    ……
    他倒是注意到,当自己和宋子修做自我介绍时,同窗里有个体态臃肿的学子,脸上神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后来此人做自我介绍时,苏晏更是特地记下了他的名字,叫“陈猷庸”。
    众人介绍完,池思淼便简单地概括了接下来一个月的事宜。
    根据云山书院的规矩,头一个月,新生们是不能自行选择课程的,必须去上四书五经的基础课程,一个月之后会进行新生的分舍考试。
    云山书院每两届学生混在一起上课,分为上舍、中舍、下舍。
    “这分舍的意思不需要我多解释吧。”池思淼淡淡地说道:“若是你们中有人这次考得极好,那么一开学就分到上舍也不为怪。”
    他环视了一圈下面的考生,继续说:“除了这一次的考试,下一次分舍则要等到新年过后你们再来书院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