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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向来者还礼,“还请待我恭喜王上和王后。”
宫人微微颔首,退下了。
阿桃兴奋地搓着手,一跃跳到榻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来,对芸娘:“这样一来,我又可以当干娘了。”
芸娘一面收拾阿桃的湿衣服,一面柔声道:“夫人又要捡起换尿布的手艺了。”
说起来奇怪,如月的第一个公主格外娇气,整日除了睡就是哭。除了父母,谁碰都不行。宫女每次给她换尿布都要耗费好长时间。偏偏那孩子对阿桃极其亲近,她一抱公主就立马不哭不闹。
于是,给公主换尿布的工作就落到了阿桃的身上。
阿桃到不觉得麻烦,反而乐在其中,此时芸娘提起这节,阿桃抚掌道:“说不定弟弟要比姐姐懂事,不用我出手了。不过,多练练没什么,日后我和珩郎有了孩子,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芸娘背对着阿桃在干活,听到这里,身子一滞,鼻尖有些酸意。
三年了,阿桃居然还没拐过弯来,她还执着地相信燕珩活着,哪怕三年中没有收到只言片语,她也从来没有动摇过。
芸娘擦了擦眼角,回过身来但见阿桃捏着一支毛笔,从床前的案几上捡起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翻开最新的一页,在第一个“正”上画下最后一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天。”阿桃捧着那个本子,自言自语道:“珩郎说短则三年,长则五年,他就会回来。他定然舍不得我等五年,所以,我猜想他应该快回来了。”
阿桃扬起头来,问芸娘:“姑姑,你说,是不是?”
芸娘看着阿桃,看她眼中氤氲着满满的希望和期盼,赤子之心那般虔诚,芸娘如何舍得叫她失望,只能勉强地嗯了一声。
阿桃笑逐颜开,将那写满时间痕迹的本子放在心口,满意地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不知在今夜的梦里,燕珩还会不会来。
如月诞下皇子后,耶律胥便宣布册为太子,各地源源不断地送上贡品,耶律胥全部赏赐给了如月,堆得宫中的库房都放不下了。
那日,如月邀请阿桃进宫赏鉴那些贡品,在众多的金银玉器中阿桃看到了一幅画,画上有一片金灿灿的菊花中,其中有几朵开始凋零,零星的花瓣落在一架古琴上,人去琴在,物是人非,凄凉肃杀,功力深厚,意蕴悠长。
阿桃的目光向下,去看那画的落款,不想作画人赫然是“班苏”。
“竟然是菊煞肃秋?”阿桃将那画拿起来反复检查,思忖着班苏的梅兰竹菊不是早就流失了吗,怎么出现在西凉王宫,怕不是赝品。
如月见阿桃如此喜欢那副画,走过来对她说:“你眼光不错,这可是正品。”
如月早年在烟花地就有才女花魁的名号,能识文断字,会吟诗作赋,一点不输大家闺秀,她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真的。
“这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个地方官进贡的?使节还在不在都城?!”
阿桃连珠炮似的发问,唬得如月愣住了,阿桃不等她发问,先解释道:“传闻说班苏的画流散民间了,但最有可能还在他自己手里啊,燕珩不是他去找师父了吗?说不定这就是线索呢?”
如月理解阿桃的相思之情,这几年对于阿桃和燕珩的事如月再清楚不过,且不说燕珩还活着这是本就是谎言,一个泡影,单凭着一幅画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可阿桃现在已经痴魔了,但凡有一点与燕珩可能有关的事,阿桃都不放过。
记得上个月,阿桃在街上看到一个和燕珩有几分像的男子,愣是傻乎乎地跟了一路,被人家夫人误认为是外室,差点拿着烧火棍打出来。
可要是不顺着她,阿桃就会饭吃不下觉睡不好,整个人如抽了魂一般。
如月知道阿桃是单纯的情痴,其他旁的好与不好,她一点不在乎,心里眼里只有燕珩两个字,作为朋友,如月只能由着她去了。
“好吧,我去问问。”如月投降,“但提前说好,若是没有有价值的消息,你不能哭,不能折腾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阿桃竖起三指,眨巴着眼睛,煞有介事的指天发誓,如月没好气地拨下她的手。
“还有,这发誓的毛病也得改改,我可受不起。”
阿桃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等如月给她打探消息。
晚饭时分,一个武将打扮的人来到宫中,如月向阿桃介绍,“这是黑水镇燕军司派来的禁官,这幅画就是他们进贡的。”
西凉立国后,在各地设置了多所监军司,举国全境分为左右厢,下设十二监军司。这黑水镇燕军司在居延海一侧,乃是西凉与蒙古交界之地,是西凉的最北方。
那禁官是奉了总兵的命令来国都恭贺新册太子的。
阿桃拿着那副“菊煞肃秋”问道:“大人知道,这画是从何来的吗?”
禁官抬头正欲回话,竟先是被阿桃的容色所吸引。
西凉多高原草地,日照时间长,女子肤色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