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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如玛瑙浸在波光荡漾的水中,纤长的睫毛颤抖,鼻尖微红,更显得脸蛋白玉无瑕,她这般泫然欲泣,于平日多了一分娇媚,少一分孩子气。燕珩喉头一滚,猛地见一旁的几个护卫看呆。
燕珩握拳咳嗽,面色寒凉,看了芸娘芸娘一眼,芸娘会意,上前来帮阿桃带好帷帽,薄纱覆面让旁人看不到阿桃的明丽夺目。
燕珩走在前,阿桃跟在后面,他行的不快,怕阿桃跟不上脚步。可阿桃并不是柔弱女儿,即便是山路,穿着布鞋她也能一步两台阶,一会儿就跑到燕珩前面,抢先到了墓园中。
她只见一片宽阔绿地上竖着上百块墓碑,有些刻了名字,有些并没有名字。燕珩安慰她:“有些还在校对姓名身份,我已经修国书给景国,将事情说清,上京会列举详细的名单回来,你放心。”
阿桃在帷帽下低声啜泣,想着内里几个女婢待她很是不错,一路照顾饮食起居,阿桃不是天生的主子,拿她们当伙伴看,一朝分离,如同梦境般,叫人如何不痛心。
至于罗姑,阿桃想起那婆子,是又气又恼,罗姑平日颐指气使,吹毛求疵,让阿桃恨不得打她一顿或是结实吵一架。
可当罗姑真惨死跟前,阿桃竟会惋惜,总觉得她不该就这么死了。
燕珩见阿桃低着头,想必帷帽下已经潸然泪下,他走近些道:“郡主,是否还在想我该不该杀罗姑一事。”
阿桃一顿,伸手将薄纱撩开,扬起脸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脸上清泪未干,尚有泪珠挂在粉腮旁,真是可怜可爱,燕珩满足笑了,大胆地握住阿桃的手,说:“这几日你心事重重,我如何看不出来呢。”
阿桃尚且在悲伤中,没注意燕珩的亲昵之举,追问他:“那日你说罗姑背信弃义,你如何知道呢?”
燕珩跟阿桃解释,“那日我的人追踪那些盗贼到了破庙,那婆子口里喊着郡主貌美年轻,要找就去找郡主,你说她算不算卖主,算不算弃义,该不该死?”
阿桃语塞,她心善,即便这么想,也点不下这个头。
燕珩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再走近一步,热气染上阿桃的脸颊,他道:“可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将那些人杀死,是不是吓到你了?”
阿桃犹豫片刻,轻轻颔首。
燕珩满脸自责,他说:“如此,真是我的错了,可未婚妻子被人欺负,叫我如何不生气呢。一时忘了顾及你的感受,是我考虑不周,你且原谅我,好不好。”
阿桃听他说妻子,抬头望着他情意绵绵的眼睛,心想:这个人真会说话,一套一套的,哄得我心跳这么快,不能再听他说了,越听我心跳越急,呼吸越困难,我该生病哩。
阿桃被他逼得退后两步,于她而言,罗姑这事过去,可还有他弑父杀君这道坎,哥哥的回信不来,她总是有一道心防。
那信不来,便是燕珩心虚,在中间捣鬼。若是来了,阿桃一眼就能瞧真假。
她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十五年来从未分离,彼此所有习惯都熟知,谁人也骗不了阿桃。
这时候茂竹过来,拱手道:“陛下,天色不好,要下雨了,还得尽快赶路。”
阿桃见有人来了,忙把手从燕珩掌中抽出来。燕珩瞪了茂竹一眼,嫌他来的不是时候,眼见正与阿桃互诉倾心,结果茂竹过来横插一脚。
“知道了。”
燕珩带着阿桃下山,阿桃走在前面,燕珩落后几步,路过茂竹身旁时,沉声道:“今日护驾那几个侍卫很是不懂规矩,给调到其他地方去。”
茂竹一头雾水,想问缘由,可燕珩不等他开口,翩然取道下山。
阿桃回到车里,还在伤感的情绪之中。想到那些强盗总是气恼,无奈他们都死了,拳头打在棉花上,很不畅快。
等燕珩上来,阿桃等不及问他:“芸娘跟我说,那些是夏国的残兵,原来也是保家卫国的,怎地变得如此坏。”
燕珩道:“世事难料,人也会变。”
阿桃一拍案几,生气地说:“枉他们还穿着兵服,真是玷污了一身铠甲。”
燕珩并不想阿桃纠结这个问题,便瞅着她的脸,说:“方才哭了?眼睛都红肿了。”
阿桃双手捂住脸,扭身背身过去,揉揉眼睛,而后转过来,试探着问:“还肿吗?”
燕珩点头,阿桃又羞又臊,烦躁得很,暗道这个人果真又怪又坏,是老天专门派来消遣我的。她索性拿出手绢盖在脸上,兀自抱着软枕靠向车壁,嗔怪道:“不许看我了,做你自己的事去。”
一方绣花绢纱红手绢盖在阿桃面上,精致的五官透过薄薄一层露出曲线,随着呼吸起伏,白皙小巧的下巴若隐若现。
阿桃稚气未脱,满心单纯,并不知这举动与男子而言,别有一派风流诱人。
此番旖旎重重撞在燕珩心上,极为震撼,不为旁的,只因他见过类似的场景,那存在于燕珩的脑海深处,该被称为前世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重生的~目前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