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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到自己在海浪般的绿野里奔跑,天上有月,月旁有云,云遮蔽了大半月亮,只有一束光照在自己身上,她跑得飞快,青丝都散落开来。
而燕珩也紧紧跟着,可恨的是他骑在马上,一瞬间就赶了上来,飞扑着将阿桃压在草地上,两人翻滚在一起,草屑沾了一身。
燕珩欺身在上,阿桃喘着粗气在下,胸脯一起一伏,双手抵着燕珩。
燕珩抽出一把匕首,寒光掠过阿桃的眼睛,她大惊,叫着不要过来,可那把刀不是比在阿桃的脸,而是捅向燕珩自己。
阿桃错愕万分,只见燕珩面容逐渐扭曲,口里念念有词,念叨是:“我哪里对你不好…为何要跑…”
阿桃浑身紧绷,说不出半个字。还没完,下一刻,燕珩的脸变成了罗姑死不瞑目的脸,又变成那些强盗贼人的脸,和被杀死的送亲宫人的脸,一张张灰白的死人脸不断变换,阿桃这才从梦中惊醒。
此时,她躲在锦被里眼睛一瞬不瞬,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他像玉修罗,阿桃看他,除了玉,更像修罗。
“楚皇那狗贼弑父杀君啊!”阿桃的脑子一直回荡着那个梦和这句话。
燕珩见她眼神空空,人仿佛离了魂,好似魔怔了般,转过头,一个白须老者不等召唤,跪着上前,燕珩冷冷开口:“太医,郡主究竟有没有事。”
“回陛下,郡主遭遇突袭,逢大变,精神难免受到刺激,臣下已经开了安神汤,待郡主按方子服下,修养一些时日,就能恢复了。”
燕珩抬手,太医从袖中拿出药方,呈给燕珩。他将信笺打开来,顺着字迹,从上到下看了遍。
药方上写道是白茯苓二两,犀角一分,人参二两,远志一两,菖蒲一两,白鲜皮一两,石膏半两。
燕珩凝眉,将其掷还给太医,喝道:“这是治惊痫的,郡主金枝玉叶,容得这样猛药?人参减为一两,再加一分甘草。”
太医将飘飞的药方接住,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燕珩回身,面对阿桃,语气柔和了不少,他道:“你别怕,那些贼人都被我打跑了。”
阿桃缩着身子,瓮声瓮气地问:“我的宫人呢,还有活着的吗?”
燕珩叹息,“都死了。”
“那我,我岂不是一个人了!”阿桃掀起被子,猛地坐了起来。
燕珩微怔,而后道:“怎么会是一人呢,你嫁到楚国来,楚国自然就是你的家,而我也是你的夫君啊。”
阿桃听了这话,耳根有些发烫,白嫩的脸上染上红晕,燕珩歪头去看,阿桃下意识捏住耳朵,“看什么?”她没好气,可少女音还是脆脆的。
燕珩收回眼神,替她掖好被角,接着说:“他们的后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无需担心,好好休息。”
“那些强盗是什么人?”阿桃问,“我听他们说…”她舔了舔唇,停住了,低下头去。
“说什么?”燕珩笑意渐敛。
“说…”阿桃握紧被子下的手,眼神躲闪,“我,我记不太清了…”
燕珩的眼睛在她脸上一扫,复而恢复温和,耐心安慰:“记不清就算了。”
宫女将安神汤熬好了送上来,准备拿来伺候阿桃喝下。燕珩打住,宫女明白,将药碗双手递出,燕珩吹了吹,舀起一勺试了试温度。
“不凉不烫,刚刚好,来。”燕珩对阿桃说,“我喂你。”
阿桃瞅了瞅汤药,又瞅了瞅燕珩,她从燕珩手里把药拿过来,“不用,我自己喝。”
燕珩愣住了,一双手僵在空中,旁边的宫女脸色有些难看,纷纷把头埋下去,紧闭眼睛,直至听到燕珩道:“也好。”方才松了口气。
阿桃捧着碗,说:“我不喜欢喝热的,我要再放一放。”
“好。”燕珩并不强逼,只是淡淡颔首。
阿桃挑起眼皮,偷瞄了一眼燕珩,发现他又用那种眼神望着自己,眸中暗幽。阿桃不太自在,她打了个哈欠,抬手揉额角。
“困吗?”燕珩问。
阿桃本在想理由,倒是他先说了,“对!困了,我待会喝了药就想睡了,你先走吧。”
宫女们再次屏住呼吸。
“那行,我晚些再来看你。”
燕珩站起来,对领头的女史低语交代了两句便走了。
屋里的阿桃和宫女都松了口气,等燕珩走远了,阿桃摸了摸头发,可浑身上下半点钗饰都没有。
她眼珠子一转,将离得最近一个女史招过来。
“郡主有什么吩咐?”
阿桃偏头仔细看那女史,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和善,服制与旁人不同,看来是个管事的,她问:“你叫什么?”
“奴叫芸娘。”
“芸娘,芸娘…”阿桃兀自念了几遍。
“是的,郡主,有什么吩咐?”芸娘恭敬地问。
阿桃问:“这里是哪里?”
“回郡主,这是阜城行宫。昨夜您受惊晕倒了,陛下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