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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我一眼,装作没听到似的吞下那勺粥后,又命令到:“继续。”
我一边喂他一边调侃,其间好几次笑得趴倒在床上,他只是恨恨地拍我的头,力气也不大,他估计也知道现在的他不是我的对手。
“对了我刚刚遇到顾谦了,太尴尬了我俩一个电梯里,我当时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又道:“然后呢?”
“啊?”我疑惑地挠挠头,“然后就出电梯回来了呀。”
“哦。”他点点头,视线又转移到了窗外有零星几颗星星闪烁着的夜空。
有一颗最亮的星星在对面大楼旁坚定地闪烁着光芒,比洒满人间的月光还耀眼一些。
塑料袋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打了个结扔在床边的垃圾桶,微微凑近用手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星,轻声说到:“那个是木星哦。”
他转过头看我,我继续说着:“我找工作那一个月,晚上和我哥他们出门遛弯儿,本来心情不太好,但是看到它就觉得特别心安,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我觉得木星是能给人带来幸运的。”
他浅笑着,眼里盛满了笑意,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仰头捧腹大笑,一边说着:“啊你太丑啦哈哈哈哈哈……”
苏成捷今晚瞪我的次数太多了,可能也不想瞪了,只听到他些微的叹气声,身子往下滑躺在枕头上,右手拉过杯子盖住了大半张脸,闭上了眼睛。
我无声地笑了两下。
我看向挂着药瓶的支架,还有两瓶药水就输完了,拿过桌上的水果刀和苹果开始削着,苹果皮好几次断裂,我用手捻着它们扔进垃圾桶。削苹果皮一次削到底还不断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削得很慢,病房里安静到能听到水果刀摩擦着果皮发出的细小声音,苹果皮又一次断裂时,我听见对面病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响。
我可无意偷听,只是他们站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顾谦低沉的声音悠悠传来:“那我就先走了。”
接着是一道很有活力的女声:“行!有空常来啊!你说你们什么缘分……”
顾谦重重地咳了两声,打断了她下面的话。我听到他们互相道别后,把终于削好的一个苹果放在桌子上。
他离开的脚步声传来,我一时有些晃神,盯着窗外那颗木星看了很久,眨眨眼时仍然有一个发光的亮点在视线里。
“你在想什么?”一直闭着眼睛的苏成捷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正盯着我看。
我移过视线,揉揉有些生疼的眼睛,疑惑地说:“没想什么啊。”
他轻咳两声,看向我的眼睛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些许同情的色彩,“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和我说,我也不是大嘴巴,不会说出去的。”
“没难受啊,就是有些感慨。”意识到话题可能又要被牵扯到他或者我之前的感情上,我有些疲惫,站起身去到窗边的小沙发上坐着,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了我时不时敲击键盘的声音,啪嗒啪嗒,感觉还有些刺耳。
护士进来给他拔针时,我正写到主人公秦臻杀人的场景。
写《曙光之后》这本书我心情多多少少受到些影响,我不是一个很能把自己和看到的或者写下的文字完全割裂开的人。
我总会在看完或者写完一个故事后,反复地沉浸在书里人的情感里,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一遍遍想着那些情节。所以高中的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看张爱玲,不敢看早期的安妮宝贝。
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现实摆在面前,甚至都不加丝毫温情的修饰,我很多次问为什么,我知道这世间有千万种无奈的甚至黑暗的人生,可我总心存侥幸,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光,有那么一点。可是文字摆在那里,它说没有,就是这样。
这并不是我了解的世界。
我叹口气,合上笔记本,苏成捷在叫护士之前总会戴上口罩,他其实在见我的时候也戴着的,还想一直戴着,被我摘下来放进了抽屉里。
他不需要在我面前也戴上口罩。
我向护士要了陪护椅,把下午买的毛巾牙刷之类的摆在卫生间,出来时他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手机。
我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他嚼着苹果果肉含糊地问我:“你干嘛啦,感觉心情不好啊。”
我缓缓摇了摇头,手托着下巴悠悠开口:“就是在想我的主人公怎么又杀人了。”
“什么?”他像是被哽到一样,“不是你自个儿写的吗?”
“嗯……”我挠挠头,盯着电视节目想了一会儿,“其实很多时候,笔下的角色是不受我控制的。你能懂吗?就是我设定了一个大致的发展方向,但很多时候下一秒我的角色会做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
“噢——”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懂但也懒得继续这个话题。
“这两天就住医院吧,酒店离这儿太远,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