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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掌向剑芒抓去,口中呼道:“道友手下留情!”
    亓官双手持剑,双目紧盯那缕微芒,仿如未闻。
    他曾经用过两次心剑,一次破掉藤妖造出来的幻境,一次杀灭金猱,但这两回仅用因果成剑,并未融入恶水孽火,如今他为了破掉王寅的恶水,下意识地用出心剑,全凭冥冥中一点玄之又玄的灵觉才将恶水融入剑意,眼下心剑已成,其煞烈之势又岂是说收就收的?
    何老灵力所化巨掌一抓一合,轻而易举地将剑芒握在掌中,然而不过眨眼,那缕微弱的剑芒即透掌而出,落在他抛出来护住王寅的护身法宝上。剑芒触及法宝之时,但见得那一层浓郁的宝光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缓慢、却渐渐地暗淡下来。
    何老神色凝重,周身的灵力都鼓荡起来,望仙楼里好似平地卷起来一阵劲风,一道浑如巨浪腾空的强横灵力卷涌向那一面盾形护身法宝,霎时间就见宝光大涨,衬得那点微芒则越显微弱起来,仿佛一豆萤火,叫风吹得簌簌发抖。
    王寅怔怔地仰头望着那一层宝光,脸色阵青阵白。
    周围人群静寂无声。计峮亦睁大眼、张着嘴,看一看那层浓郁的宝光,又看向已直起身,单手握着不吃素剑的亓官。他的目光隔着宝光落在王寅身上,脸上无悲无喜,神情有些漠然。
    好一会儿,那缕心剑剑芒才在与宝光的互相消磨中渐渐消失。
    何老暗吁一口长气,将雄浑灵力散去,正待转向亓官,不料法宝刚一撤走,却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微芒,霎时间冲入王寅的眉心泥丸宫,只听得一声大叫,就见他整个人仰面而倒,不一会儿眼耳口鼻俱都沁出血来,已经没了生息。
    何老脸色变了数变,终究叹了一声,向着亓官拱一拱手,“道友果真好本事,王寅既先施了凶煞手段,道友不愿饶他一命,也在情理之中。”
    亓官看着他,没有说话。
    “只是蜉蝣箧一事,还有些……”他的话尚未说完,忽然听到那边惊叫一声,“何老,王掌事的神魂不见了!”
    何老的脸色骤然一变,瞬间闪身至王寅尸身旁,灵识一探,果然这具躯壳里已然是空空荡荡,没有留下一丝神魂踪迹。
    “……”何老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目光与亓官相接,而后沉声开口,“王寅虽有过失,也以一死来赔罪,道友灭去他的神魂,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要断绝,如此行径,未免过于狠厉,有伤天和。”
    亓官看着他,眼神澄澈,殊无愧色。他道:“这是心剑。”
    何老脸色再变。
    心剑,竟然是心剑!
    他修行了数百年岁月,自然听过心剑威名,不过此剑大逞凶威是在千年之前,后来却因故流失,而今鲜少有人继得此门剑道,所以他并未认出来,亓官所用的就是曾创下赫赫威名的心剑。
    心剑专斩灵识神魄,怪不得他灵识一触就湮灭崩解,若非见机得快,恐怕他如今也要像王寅一般,身死道消,神魂寂灭。
    何老沉默良久,又叹了一声,据传心剑糅合恶水孽火后,威力更甚,王寅用恶水伤人,如今却叫人用心剑反裹着恶水伤了性命神魂,再无转世重修可能,便是他也难说不是咎由自取。
    他向亓官拱一拱手,“贫道有眼无珠,不知道友是在哪一座仙山修行?今日不合冲撞了道友,于心甚愧,待贫道处理了此地事宜,必亲赴仙宗向道友赔罪。”
    云虺啪嗒着翅膀,在亓官肩膀上落下,冰冷的兽瞳紧紧盯着何老。亓官抬手将它抱进怀里,看了何老一会儿,道:“我是流华宗弟子。”
    闻听此言,何老心底忽然生出一个猜测,他看了看亓官,又看了看他怀里的那头云虺,过了片刻,才谨慎地问:“敢问元禄剑君是——”
    亓官看着他,一脸坦然:“是我师父。”
    何老吸了一口气。
    周围所有听到这一句话的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计峮的眼神渐渐有些恍惚。原来他真是流华宗弟子,原来他师父真是元禄剑君,原来、原来他真的没有说谎,她却不由分说地把人教训了一顿,还强行把人叫做“师弟”……
    哐!
    一个人匆匆赶来、踏着门槛时正好听到这一句话,顿了片刻,忽然醒觉过来,顿时左腿绊右腿,好悬摔个踉跄,脚尖也不慎踢到门槛,发出一声闷响。
    众人纷纷被这一声惊醒,转头一看,就见那人正狼狈地直起身来,神情惊疑不定,往日机灵的眼神中透着遮掩不住的慌乱。
    正是当日将亓官归为小门野户弟子、将他安置在经凡院的张致恒。
    正文 第75章 藤好惨
    75、
    既知这年轻剑修是元禄剑君高徒,何老便明白,那偷盗蜉蝣箧一事,绝大可能就是一场误会。
    须知元禄剑君已臻分神圆满,随时可以突破大乘,这天地间堪与之匹敌的屈指可数,宝号的蜉蝣秘法说来厉害,但还真不一定能被他看在眼里。
    虽是如此,何老仍是请亓官入内相询。
    亓官看着他,又强调了一遍:“它们自己来的。”
    “误会,误会,此事都是误会。”何老连忙摆手道:“贫道万万不敢攀诬道友,只是蜉蝣箧突然失灵,实在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此法又干系到诸多道友的宝物,非只敝号一家,贫道万般无奈,乞望道友不计前嫌,德施援手,宝号上下感激不尽!”
    亓官看了看他,又转头找了一下计峮。
    计峮原是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见他望过来,只一眼,方才得知他是剑君弟子升起的陌生和距离忽然消弥无踪,站在那里的,还是那个会将她做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少涉世事的少年。
    她犹豫了一时,终究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何老将两人请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周围才响起嗡嗡的说话声。
    “竟是元禄剑君的高徒,难怪有如此修为!”
    “王掌事已是金丹修为,却仍不是他的对手,岂不是说他的修为比王掌事还高?”
    “观他貌若少年,显然筑基时年岁不大,如今又早早踏入金丹境界,这等天资,实在罕见!”
    “王掌事的天资也实在很高了,奈何遇上了剑君弟子,这一回身死道消实在冤枉。”
    ……
    众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