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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拿肉身去扛,只能凭借对剑道的领悟,一剑一剑地把这雷劫劈开!
    这边,亓官已经将万事都抛诸脑后。此刻,他眼前只有这雷劫,所思所想就是如何用手中的剑将它劈开!
    乌云中发出雷电的咆哮,紫雷探出狰狞的身影,势要将这不驯的生灵化成齑粉。而狂雷之下,亓官抱元守一,全副心念寄于剑上,只一剑接一剑地斩出。
    他心神澄明透彻,如是境界之下,己身的剑意与揣摩道印的体悟等,就在这雷劫淬炼之下,不知不觉地融为一体,对于剑道的领悟也更上一层。这一悟,如苍鹰翱行万里长空,俯瞰四洲山岳;如大鱼遨游三千水域,纵横江河湖海,霎时天地俱小,万物悉在胸中,畅快得令人忍不住纵声长啸。
    亓官虽未长啸,脸上却也忍不住显现出兴奋的神色,手中的剑越发灵活,剑意也越发畅快,更似乎添了一抹灵性,有时仿佛只是信手一剑,却能恰到好处地将剑气送到该去的地方,将雷劫阻截下来。
    玄微是剑道大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一丝变化。他望着沐浴着雷光纵身迎上的亓官,唇边亦不觉浮出一缕笑意。
    他的弟子,果然是不世出的的天才。
    转眼便是半日过去,丹劫也终于接近尾声。不过,亓官记得师父的吩咐,越是将要成功之时,就越是不能大意。
    “雷劫渡至末尾,往往修士的金丹已被淬炼成型,只要渡过最后三道雷劫,便能成就金丹。但这最后三道雷劫,也是最为凶险的。”师父慎重地与他道。
    若说前面的几十道雷劫对修士一视同仁,那么最后三道雷劫,就是全凭修士自身本事引下来的。天资越高、领悟的境界越深,引下来的雷劫就越重;天资越低、领悟的境界越浅,引下来的雷劫就越轻。但不论轻重,都是修士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扛下来的。
    果不其然,七十八道雷劫之后,还不等亓官喘一口气,一道比先前的雷电粗壮得多的紫雷轰然一声劈了下来!
    此一道雷劫威势赫赫,携着莫大的威能,转眼即压到亓官头顶!
    好在亓官早有准备,扬剑就是一式劈柴剑挥出。
    此刻的劈柴剑早非昔日阿蒙,融汇了心剑等道意,虽然声势稍敛,但论及锋锐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剑斩出,肉眼看去,仿佛只是一柄铁剑徒劳无功地迎上携着浩大威能的雷电,然而,铁剑所及处,雷劫却诡异地崩解开来,且崩解之势向上蔓延。若非亓官灵力告罄,剑气有所不足,这一道雷劫必然全然崩解!
    没有消解的雷劫携余威劈至,亓官丹田灵力枯竭,只能生生扛下来,头发都被劈得竖了起来。
    他牢记师父的嘱咐,立刻从须弥芥中抓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丹药一入口即化作一股热流,汇向丹田,只是这样补充灵力的方式过于粗暴,撑得经脉都刺痛不已。
    第二道雷劫转瞬即至。足有水桶粗细的紫雷令人见之头皮发麻,亓官不假思索地挥剑迎上,再度将灵力耗空。紧随而至的,便是最后一道、也是最为恐怖的一道雷劫!
    此一道雷劫尚在云层中酝酿,亓官便觉颈后汗毛倒竖,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栗感觉降临。
    他飞快地往嘴里填了一把丹药,稍一调息,旋即剑锋一扬,拔身而起,竟是不等雷劫降下,直接跃进了厚厚的云层,霎时雷电大作!
    玄微神情微变,也跟着拔身而起,然而灵识所探处,却只见得雷光浮跃,早将亓官单薄的身形淹没。
    一丝恐慌忽然蔓延开来,勾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捕捉到极久远时候的记忆,仿佛也有这么一个人,被漫天雷光淹没,最后连尸骨都在雷殛之下化作齑粉。
    玄微猛地闭上眼睛,五指勾曲,仿佛是要抓住什么。他脸上显出痛苦到狰狞的神色,紧抿的薄唇间分明迸出来三个字:“……七官儿!”
    雷声不知何时止歇,重重压下来的乌云似乎稍许散去。一道单弱的身影出现在云层间,遥遥地望过来,叫了他一声:“师父。”
    玄微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亓官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一个倒栽葱向下坠去。
    霎时,玄微心胆俱裂:“七官儿!”
    正文 第40章 他是你师兄
    玄微的身形眨眼从原地消失,下一瞬,亓官下坠的身形即被他抱入怀中。
    没事。
    臂弯里的重量瞬间叫他安心下来,怀里的人气息虽然稍显微弱,却平平稳稳。玄微犹不放心,将一丝灵力探入亓官体内,探明他确实无恙,一颗心才落回实处。
    实则,雷劫过后仍旧全须全尾地出现,便意味着亓官渡劫成功,性命无忧。按说,以玄微的修为境界,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的心神为那恍惚间出现的景象所震慑,漫天的雷光又模糊了虚幻与真实的界限,那一瞬间,陡然涌上心头的悲恸几乎把他淹没,是以,在看到亓官一头栽倒的画面时,他才会方寸大乱。
    此刻,亓官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上臂,微热的吐息隔着衣衫洒在他的心脏不远处。
    玄微低下头,凝目注视着他安静的面容。片刻后,他的目光微微偏移,透过被雷劫劈得焦裂开来的衣衫,落在对方裸露出来的肩头上。
    亓官肤色白皙晶莹,只是肩头那一处的肌肤并不平滑,一道覆盖了整个肩头的疤痕扭曲地盘桓着——玄微记得,这是在义阳城的妖潮中受的伤,他见过它新鲜时血肉模糊的模样,但当时明明并不觉得如何,这时候看来,却叫他心脏微微地抽缩了一下,有点疼。
    玄微盯着那道伤疤,眉心不觉蹙了起来。明明,他见过更惨烈无数倍的伤势,甚至他自己就曾经受过不止一次比这个更严重的伤,但偏偏,此刻他就是觉得,这道伤疤碍眼得令人难以忍受。
    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铁正仍旧面无表情,只抬手一招,就见亓官腕间有灵光一闪,没入他袖中。
    那只限制受罚弟子出谷的玉环被取了下来,也即是说,此刻亓官就已经可以踏出无念谷。
    “几百年来第一个在无念谷渡劫的弟子。”铁正道,虽然面上依旧冷漠,语气却微有波动,“你收得好徒弟。”
    玄微缓声道:“他是天才。”
    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