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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殿下脸颊滚烫,直顺着修长脖颈蔓延入滚锦边的衣内,小声道:“我喜欢你。”
    梅庚想了想,忽而问道:“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楚策没应声,搂着男人的脖颈靠紧了,足有半晌,才近乎微不可闻地说了句:“那晚,你背我回宫。”
    那样悲恸而又绝望的梅庚,像是雪地里怒绽的红梅,撕碎了的花瓣散落满地,他持刀杀戮,流的却是自己的血,一点点地熬着心血去恨,去怨。
    那五年梅庚是怎么过的,他都知道,柳长诀有意无意地透露,说梅庚像一个失去了心的空壳子,只剩下残酷和狠戾。
    难以纾解的恨,他本以为梅庚报了仇便罢,却忘了梅庚越是阴狠,便越是放不下。
    重生回来的梅庚待他冷漠,那夜却还是心疼他,一路将他背到了宫门。
    梅庚本就是这样的人,这世上最温暖的一束日光,是江南温柔的流水,是天涯浩渺的峰峦,是人间绝景。
    或许已经爱了他许久,只是看不明白自己的心,非要历经生死,踏破黄泉,方才恍然——原来我竟那样爱他。
    第八十七章 执手至霜雪白头
    凤鸾宫,皇后居所。
    杏黄的凤袍华贵无比,高高在上的皇后风韵犹存,繁复发髻内凤钗明晃晃的奢贵,她正神色泛冷,冷笑了声:“这才刚回来,老四就找上门去了。”
    洛王殿下探视被禁足的西平王一事早已传开,坐在一旁的太子嗤笑一声:“老五不是还在梅庚那?他会帮别人?”
    梅庚对楚策的好,实在令人费解。
    皇后深吸了口气,眉眼间的盛气凌人与太子如出一辙,带了几分鄙夷道:“你以为梅庚会让楚策上位?他恨不得楚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楚砚愣了愣,“母后此言何意?”
    这些年梅庚当真是将楚策捧在掌心,连去临漳都要一起带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策是他儿子。
    皇后弯了弯唇,楚恒之宠信婉贵妃,可她又怎会幽居深宫坐以待毙?自然也在楚恒之身边安插了人,便将那日楚恒之与梅庚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正着。
    楚策是梅庚豢养在身边的一个小男宠罢了。
    得知此事的楚砚神情与得知梅庚要娶楚策做正妃的楚洛相差无几,他足足缓了半晌,才复杂道:“此事……当真?”
    他自小就看不惯楚策,一是因他那个生母淑妃身份卑贱,又同太监侍卫纠缠不清,二是因楚策那副沉沉静静的样子,任他欺辱,不还手,也不求饶。
    但至今他却是真切地觉着恶心。
    一个男人甘愿被另一个男人做那事?回想起那五弟温润又清雅的眉眼,虽说确实无害又好看,但楚砚怎么都没法将他想成一个女人。
    皇后悠悠地端起了茶盏,十指豆蔻鲜艳,似是随口般道:“西平王尚无正妃,宫中不是也正好有个还没定人家的公主吗。”
    楚恒之子嗣稀薄,二皇子三皇子都早逝,公主更是只有位去年才及笄的熙和公主楚苑,当年贤妃产女时血崩而亡,这公主便养在了皇后膝下。
    太子沉默着,没作声,他知道母后是要拉拢西平王的意思。
    但想起那个五弟,又是一阵恶心。
    ——
    次日,王太妃便被皇后召进了宫中,提及了西平王的婚事。
    知道所有内情的苏婧眉头一皱,随即娇娇柔柔地叹了口气,连声道自古女子三从四德,如今夫死从子,王爷的婚事她又怎敢做主?
    皇后端庄稳重地笑了笑道:“若王太妃愿意,本宫便去向陛下求一道圣旨赐婚,此事只要陛下下旨,便万无一失。”
    吓得苏婧险些掐断了指甲,心说若是要梅庚娶了那小公主,只怕王爷要将皇宫闹个底朝天,连忙以梅庚三年孝期未过推脱,又迅速提及了太子殿下的婚事,婉转地表示梅氏宗族也有几个出挑的姑娘。
    气得皇后银牙暗咬,那几个旁系的女子,怎能同大楚嫡出的公主相比?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了半晌,皇后看出王太妃是铁了心不同意这门亲事,不得已将人放出了宫去。
    踏出宫门的苏婧绵长地叹了口气,她虽不见得多喜欢楚策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也不会坐看皇后和太子挟制自己儿子。
    梅庚听闻此事后,先是沉默了片刻,又郑重一礼,向母亲道了谢。
    瞧他此举,苏婧便差不多明白梅庚之意难以扭转。
    消息传到楚洛耳中时,洛王殿下冷笑一声,讥讽皇后打错了算盘。
    婉贵妃风华万千,比起端庄持重的皇后多了几分温婉柔情,叮嘱道:“皇后不敢向陛下去讨赐婚圣旨,恐怕也不会轻易放弃拉拢西平王。”
    与凭借皇后出谋划策的楚砚不同,楚洛更信自己,他温温地笑了声:“母妃且放心,父皇如今谁也不信,只要西平王不松口,这婚事便成不了。”
    回想起西平王与自己那荒谬绝伦的交易,楚洛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
    就在西平王三日禁足期的最后一日,楚策回到宫中,皇姐便找上了门来。
    楚苑年长楚策五个月,生了副妖艳美丽的脸,与她生母无异,当年的贤妃便是这般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楚策宫中人不多,近身伺候的也只有一个五味,楚苑声势浩大地来了一群人,瞧他的眼神十分怪异且复杂。
    殿内只剩下楚策和楚苑,连五味和楚苑的贴身侍女都被打发去看门。
    楚策心如止水,一言不发,十分沉稳。
    对峙不过一盏茶时间,楚苑便忍不住道:“你应当知道本宫为何找你。”
    楚策笑了,温温和和地颔首:“皇姐大可直言。”
    楚苑深吸了口气,中气十足地道:“本宫要嫁给西平王。”
    说完,她便发现楚策仍旧目光温润,捧着杯热茶没应声。
    两人又陷入缄默,半晌,楚策道:“皇姐请回吧。”
    楚苑皱了皱眉,并未起身,她仿佛瞬间没了气焰,有些萎靡不振,“楚策,你帮帮我吧。”
    楚策扬起眉梢,“皇姐,我已自顾不暇,又如何帮你?”
    楚苑脸色很难看。
    她养在皇后膝下,也曾亲眼瞧着太子如何作践他,却从未伸手相助,甚至会跟着说太子皇兄做得对。
    都身不由己。
    “楚策,我知道你和西平王的关系。”公主殿下吐出口气,连本宫这个自称都丢了,笑意泛苦,“这是我唯一能摆脱母后挟制的路,你帮我同他说说,我只要王府正妃的位置。”
    楚策也是头回瞧见仪态万千的皇姐如此柔弱,前世她也被皇后推出去和亲,嫁的是西北部族的一位可汗,年纪足够做她爹了。
    相比起来,梅庚这个青年才俊,想必没有女人会不心动。
    淮王殿下感慨万千,毕竟他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