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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即死,蝶死后入土,此地整年内便寸草难生。
正因这东西,楚策当年还被指摘不配为君,更别提次年淮水便起了洪水,他宁愿出征西北,也是想为那时的楚策稳住根基。
蓝翼尾蝶生于南云小国,本该十年后出现在楚国,却不想竟早早便已然埋下祸根,梅庚何等聪慧,仔细一想便也猜得出,当年看上大楚这块肥肉的,可不止这些北方边境的部族。
他松开了怀中的楚策,回身去查看李忠的尸首,那灰败的尸体腹部开了个洞,其中竟空空如也,不见内脏,以刃开其胸腔,那早已乌黑的肋骨上还坠着密密麻麻的乳白色虫卵。
梅庚闭了闭眼,缓缓吐出口气:“将冯玉才带来,活的。”
他本以为这群混账东西贪污官银,可如今看来,恐怕还要加上一条,通敌谋逆。
难怪当年蓝翼尾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大楚,逼得楚策不得不向南云求救,还被狠狠坑了一笔,原来源头竟出在自己人手里!
梅庚气得指尖不断发颤,去他妈的外敌!
前世大楚沦落到那般境地,竟都是自己人害的,克扣粮草武器,以至梅氏领兵惨败,甚至还早早埋下蓝翼尾蝶的祸端,这一步一步的下坡路,原是这些拿着朝廷俸禄本该为君谋事的臣子铺就!
新帝登基,四方祸起,天灾频发,楚策几乎要被逼着写下罪己诏。
何其讽刺。
第七十三章 追查重审
不知何时门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仵作离开后,便只剩下了梅庚和楚策这两个活人。
两人都没怎么吃东西,梅庚没觉着什么,倒是楚策又白了脸,可神情颇为沉重。
“王爷。”门被推开,一身湿漉的黑衣暗卫冲进来道,“有不少人追着方都校过来了。”
“什么人?”
梅庚话音刚落,便瞥见远处如飓风般靠近的无数人影,瞳孔微缩,刹那将楚策推向了暗卫,“带五殿下回客栈。”
他只知道蓝翼尾蝶以人为宿主,化茧成蝶时,便是宿主的死期,这蝶能活上一整年,当年闹起来时根本没瞧见宿主,便已经是蓝翼尾蝶满天飞,可在街上遇见李忠时,鬼魅般的速度与怪力让他极为忌惮。
方韧也是吓得六神无主,狼狈逃窜间竟逃到了义庄来,远远便瞧见冒雨走出的玄袍身影,便像是瞧见了救星般高声嚎叫:“王爷——救命救命!!救命啊——”
梅庚一时也觉着有些丢人,不忍直视。
细雨绵绵打湿了华贵的玄色长袍,梅庚手中一柄短剑,鬓沾湿雨,眨眼便消失在原地,冲入了人群之中,手起剑过,冷刃溅血。
梅庚的功夫向来诡谲多变,他学的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决斗,而是同暗卫无异的杀人保命,即使在众多身形鬼魅的敌人中也尚且算是游刃有余,短短几息之间,便已然倒下了三具尸体。
然而原本应该被暗卫带走的楚策却仍站在门口,暗卫苦不堪言,他倒是想强行带走五殿下,奈何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你敢碰我”丢过来,暗卫欲哭无泪——他真不敢。
方韧扶着义庄的门气喘吁吁,惨白着一张脸,不断碎碎念:“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楚策:“……”这人当真是来保护他和梅庚的吗?
暗卫:“……”这他娘的是主子保护他吧?
还没等方韧缓过来,如跗骨之蛆般的森冷视线已然扫了过去,楚策突然爆发出与年龄极其不符的强硬气场,原本温润清朗的眸子比此刻的天色还要阴沉,“出什么事了?就你自己回来了?”
方韧狼狈至极,凌乱散下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白着一张脸苦涩道:“嗯,我带人去查那些棋社,一共七家,六家都被一把火烧了,就剩下最后那家,我们拦住了要放火的人,那群王八蛋就不知道从哪放了这群怪物出来,我们的人就……全军覆没了。”
楚策的脸色当即更难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斜风吹过细雨,湿了乌发,如水里捞出来的干净少年,此刻却通身阴冷的怒意,吓得方韧安静如鸡,一声不吭。
“五殿下,您回来些,别淋着雨。”暗卫干巴巴地劝说,几次伸手想把五殿下拽回门里,又担心主子会砍了他的手。
“不必管我。”楚策的口吻也忽而不容置喙,如同上位者般高高在上,“去帮梅庚。”
“这……”暗卫垮下脸,“就属下一人在此,主子说了得保护殿下您的安全。”
楚策不假思索:“有方都校呢。”
暗卫一时噤声:“……”大抵是不可行。
脸色苍白受惊过度的方都校还没反应过来:“……”
梅庚也并不需要旁人出手相助,还不到一炷香时间,他脚下已然躺了二十多具尸首,鲜血混着雨水淌了满地。
梅庚随手蹭了把湿漉额角,不知从哪抽出条手帕,边擦拭短剑边走回来,瞧见楚策面上和发间的雨滴后皱起眉,“谁让你出来的?”
楚策避而不答,“这些人和李忠一样?”
两个湿漉漉的少年对视,梅庚眯起眼,吩咐道:“把尸体都抬进来。”
“是。”暗卫当即拎着魂不守舍的方都校去搬尸体。
梅庚则带着楚策进了义庄,斜眼睨向小孩,“不是让你先走?”
楚策想了想,避重就轻,“外面在下雨。”
言外之意,离开的话会淋雨。
梅庚气得想笑,伸手便挑起小家伙肩头一缕湿发,压低了声:“知道还往外跑?”
这动作过于轻佻,楚策勾着自己的乌发扯回来,再一次顾左右而言他:“那日在街上见李忠状若疯癫痴傻,可这些人有所不同。”
他们虽然也已经不大像活人,但却仿佛有目标似的追着方韧回来,甚至能与梅庚过招。
说着,还瞥了眼刚进门的暗卫和方韧,两人一人手里拖着一具尸体,前者目不斜视,方韧双眼无神。
暗卫是不敢瞧主子和殿下亲昵,方韧则是吓得还没回神。
见楚策还是不知悔改,梅庚计上心头,伸手捏住了雪白的下巴轻轻晃了晃,恶声恶气:“小美人,是想爷在这教教你怎么听话了?”
楚策愕然,两只耳朵顿时攀上绯色,玉面飞霞,怒瞪回去:“你是西平王,不是山匪。”
梅庚面不改色,作势便要将人抱过来乱来,谪仙般俊美的容貌尽是街头恶霸似的痞气,嘴里还振振有词:“为拥美人一夜,爷今儿就做一回山匪也未尝不可。”
楚策招架不住,玉面浸染绯色,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被男人抱在怀里挣脱不开,只得低声下气地嘀咕了一声:“别闹……我错了。”
——这当真还是前世那个潇潇玉立的君子梅庚?
简直……简直是个登徒浪子。
见他总算服了软,梅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