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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哧哧一笑,摇着头说不了,抬目道,“其实,我和她并不相熟。”
她说完,低头看向手中的茶碗,那花茶汤中有一红色的牡丹残屑,在碗中脆弱地飘着,她凝视许久,望着望着,眼前浮现出婉卢脖颈后的那颗红痣,是同情,是解恨,还是唏嘘?漱鸢百感交集,自己也说不清。每一次尘埃落定的时候,她虽然从不后悔,可总是有一层淡淡的惆怅笼罩着,像是上辈子她死去的那日,秋雨连绵,重云轻烟…… 然后,她终于仰头将茶饮下,一切伤痛的记忆全部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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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着熬着,就到了腊月中旬,长安城漫天飘雪,又是一年凛冬。
漱鸢站在城墙上北望,冬鹃撑着伞陪着,没一会儿握着伞柄的手就僵了,哆哆嗦嗦地劝道,“公主,别看了……房相要来年春天才回来呢……”
“万一提前呢?” 她自言自语,眼睛却依旧望着城外的远山。也不知如今他怎样了,算起来,也许已经开始准备突击了。漱鸢自我肯定了一下,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一封信都不来的。
她轻轻叹气,满目落寞的神色,与这白茫茫的一片天相映着,年关元日的那些喜庆丝毫都不沾染于她,仿佛那些人间乐事都与她隔绝了似的。
大概思念得太过深刻,这意念总会传达过去。
房相如正裹着毛氅坐在营中与两位将军商讨要事,忽然打了个喷嚏,引得旁人立即询问,“房相还好吧!关外严寒,务必要保重身体。”
宰相摆摆手说没事,话音刚落,忽然心里突突跳了几下,仿佛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外头喊他。
房相如愣了片刻,神思飘了出去,再仔细倾听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方将军见宰相古怪,问道,“房相可是累了?”
房相如怔忪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漾起一层淡笑,叫旁人看不懂了,他垂眸,脱口而出,“无妨。只是,有些想念长安了。”
他说着,起身走出营帐,望着满天白雪,将毛氅紧了紧,不经意地往前胸探去,摸到了那装着她青丝的锦袋。他顿了顿,拿出锦囊看了又看,然后静静地贴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喃喃道,“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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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断断续续地吹白了整个长安城,也带来了新年伊始。
元日大朝会依旧是那么热闹,京师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到场,就连地方官员和附属国,也都派使者前来朝拜,若是近的,干脆自己亲自到场。
这是新帝赶上的第一次元日大朝会,虽说大行皇帝才去不到半年,一切从简,可依旧遮掩不住年节的喜庆。
唯独宰相缺席了。
“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官员互相道着吉利话,皆是喜笑颜开的模样,走到长公主这边的时候,却是微微一顿,说尴尬也不是,说放松也不能,皆不好意思上前拜会。
对于传的沸沸扬扬的长公主和宰相私情的事情,已经无人不知了。陛下特赦,因此也没有再反对什么。自家的顶头上司自请罚去边关,长公主还在这,这群属僚见了她,都推推搡搡起来,不知道怎么劝慰那话。
礼节还是不能少的。朝臣们先拜过长公主后,犹豫片刻,终于有人很小心地上前道了一句,“公主且宽心。前线战况大好,房相定可早日归来,与公主团聚。”
漱鸢脸色微红,垂眸笑了笑,说有心,她坐在那,一一接受着旁人的问候,可心早就不在了。大概朝野上下都觉得这次一定能打个胜仗回来,可是只有她,总是时时牵挂着宰相能不能平安归来。
仗是一定可以胜的,那人呢?
歌舞在她看来有些无趣,丝竹听在耳边也是缭乱。漱鸢坐在这有些乏味,旁人的欢喜与她无关,房相如不在,连年节都变得不像年节。
她胡乱推说自己不胜酒力,于是先行告退了。冬鹃扶着她出了含元殿,漱鸢总算松了口气,外面冷月姣姣,一呼一吸之间都觉得畅快不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那边做什么。
朝会还没到高潮的时候,长公主就先离席了,冬鹃与她一路沿着回廊慢慢走,一面道,“公主还没吃汤中牢丸呢!元日不吃汤中牢丸,哪里还算年日呢。”
漱鸢闻出她话里的意思,浅笑道,“那东西吃一口就够,更何况,醋蒜的味道我一惯是不爱的。倒是看你有些急了,不必陪我,快去后头热闹你们的吧。”
冬鹃不肯离去,漱鸢再三将她赶走,又说自己只想一个人呆会,四下又都是金吾卫,不妨事。如此,才叫冬鹃犹犹豫豫地离去。
她的鞋印在雪里独行成一串,走了又走,却不想回宣徽殿,鬼使神差地出了禁中,往中朝去了。等再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中书省前头。
漱鸢没想太多,径直走了进去。殿内帐幕飘飘,空无一人,只有规规整整的木案坐垫排列整齐地位于两侧。朝臣们都去含元殿热闹去了,自然不会有人还留在这里。偌大的中书省,静得像与世隔绝似的。
往前走,漱鸢见上首处独横一黑漆木案,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