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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背后骂他无情了?
李睿沉默一阵,终于开口,道:“好。朕就答应房卿!等来年春日,你为朝野带来大捷之时,朕……为你和长公主赐婚。”
刹那间,漱鸢破涕为笑,第一次笑得如此舒心,像是长久以来的奔跑终于可以停止了似的,她笑着笑着,却又喜极而泣,转过头看向宰相,而宰相亦是淡笑着,认真地回看着她,满目缱绻,温柔至极……
皇帝亲口赐婚,那是多么来之不易的两个字!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其中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和苦涩,才换来了今日在君臣面前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望着彼此。
宰相在袖中轻轻捏了捏漱鸢的手背,悄然地安慰着她一切阴霾即将过去了。然后他拉着她,一同跪拜御座,谢过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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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鸢从来不曾想过,宰相居然也可以去前线,明明他只是个文臣……虽说,房相如会舞剑,一招一式之间英姿翩翩,让人看了不禁心怀荡漾,可战场上绝对不是他那两下子就足够的……更听闻突厥人善骑射,也很野蛮,这般情形,宰相能行吗?
南山的紫竹苑,公主躺在竹榻上和房相如相拥,脑袋靠在他的怀里,平静地一呼一吸,而眼睛却映着窗外的星辰,闪亮不眠。
秋末的夜很静,前阵子还有些蛐蛐叫,如今鸟虫都散尽了,再过不久,估计都要有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了。
屋子里的暖炉烧得很旺,劈劈啪啪的,将整个房间烘得很暖。那木炭烧得通红,在黑暗中闪着唯一的红色的光点,像是一只兽的眼睛似的,忽明忽暗。
漱鸢睡不着,眨了眨眼,在茫茫夜色中,呓语般喃喃了一句,“你又不会打架……去那里做什么……”话里带着点埋怨委屈,叫人听了心里一软,“太冲动了……”
房相如也没有困意,搂着她靠在枕头上,一直睁着眼,他一下一下地抚着下她的青丝,哄睡似的,沉沉回应道,“不会打架,不代表不会打仗。打架是武力,可打仗是智力。”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他轻笑起来,声音磁磁的,“我倒是想去再见见那个阿史那思力,上次,臣踹他踹的不够狠……”
漱鸢一愣,想起曾经在回廊里微醺的时候,碰上了阿史那思力的咸猪手,多亏房相如及时出现……她脸红了红,嘟囔了一句“胡来”,说着,忽然半起身,伏在他的前胸,认真地又说了一句,“你真是胡来!”
夜色浓重,又没有点灯。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却听见他沉沉笑了几声,心里痒痒的。
房相如轻轻嗤鼻一笑,从前总是由他来说\039;乱来\039;,如今她这还没成为他的夫人呢,便开始反过来,数落起他了。
“你放心。我一定没事。过几日走,等到明年……”房相如顿了顿,继续道,“等到明年杏花再开了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他想起她那时候朝他丢杏子的时候,问他关于摽有梅的那种女孩子的问题,他当时觉得她在故意调侃他,因此没有当回事。再后来,窦楦拿他和她开玩笑,说\039;有人看上你了\039;,他虽然心里一动,可依旧是不以为然……
谁想,那些笑语竟都成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无论是睡觉前,还是写字时,宫里宫外,走到哪里都能想到她的身影……
这些曾经,对于他来说,是难耐的折磨,可如今总算了结,化作无尽的甜。
今夜无云无雨,只有无边风月。两个人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静静地相拥着,也是那么美好。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这一天,他们真真正正地拥有彼此,而这段感情也终于公之于众了。
漱鸢耐不住寂寞些,见他也不睡觉,于是从他怀里蹭出脑袋,漫无目的地聊起话来,她垂眸思索道,“这一战要到明年啊……太久了。” 她说得有些落寞,叹了口气,把脸埋在他胸前,不乐意道,“能不能再快点?”
这样一算,如果等到明年杏花开的时候他才回来,那铁定岁日那天,她见不着他了!想想那场景,满朝文武都来的元日大朝会,那该有多热闹,可放眼望去,唯独见不着宰相……这又该是何其落寞。
房相如感受到她的难过,耐心解释道,“全军急行至燕然道,少说也要一个月。我算过了,只需携带二十天的粮草,方将军的队伍做先锋,一千精骑从左右协助,苏将军则从山后截后,便可速战速决。这事情拖不得,可是,最快也只能是明年春日了。”
他理解她的苦闷,年关那样的时候彼此要分离,恐怕其中苦涩,都要暗自忍耐了。
其实宰相研究了很久,阴山地势曲折,好在并不复杂,多是直山直道,并无什么过于隐蔽刁钻的山路,因此必须尽快拿下。如若突厥队伍北上,与残余部族汇合,可就难说了。因此,启程就在三日之后,对于他们来说,更是离别在即。
漱鸢听了他的分析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关心道,“那你呢,你在哪支队伍里?方将军在前头作战的时候,谁来保护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