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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即刻就要追随大行皇帝而去似的。
公主不爱哭声,跪在垫子上腿有些麻了,身旁的几位姐姐已经哭不出来,干脆掩面哀嚎起来。她听得皱眉,脑仁突突地跳着,想来明日还有大敛,后日成服,过几天又有小祥,大祥,谭祭这几个流程,只觉得更是难熬。
天子七日而殡,恐怕这些人七日之后都嗓子不会说话了。
倒不是她娇气,只是这死后哀哭,对于去者又有何用?
漱鸢四下望了望,见众人还在哀恸,然后悄悄起身,从后头走到李睿身旁,站了片刻,低声问道,“九兄,我有些累,明日大敛休息一日,行不行?”
其实,在大敛当日,新君的即位礼也就此而成。李睿听出她的意思,她不是累,而是不想参加自己的即位礼。
“父亲生前最疼爱你,你多留一日,也不愿意么?” 李睿沉沉问道,目光却落在皇帝的御床上,仿佛在自言自语。
漱鸢听后淡淡笑了笑,视线移到满朝文武身上,道,“你瞧这些人,哭得有多伤心,他们日日都来,可是,其中的几分真假,又有谁知道?我明日不来,便觉得我是不孝吗?”
李睿垂眸,“听说父亲临去前,是你陪在他的身旁……”
“是。”
“他那时候,支开了我和四兄还有其他人,最后只叫了你。”
“是。”
李睿低沉叹气,“就连最后一刻,他都是想让你陪着,而不是我。”
漱鸢沉默片刻,“明日起你就是新帝了,皇位是你的,天下也是你的,这样还不够吗?”
李睿终于转过头看向她,见公主脸色苍白,眼下发青,可神情却是平平淡淡,不悲不喜,又或者,比旁人多了一种宽悯的神情。
他以为她在可怜他,为这最后一刻还占据了父亲的时光而感到负罪感,李睿忽然不快,轻轻拂袖薄怒道,“你明日不想来便不来!加封长公主一事,你在宣徽殿接旨便可。”
公主仿佛没听见似的,也没有谢过,只是微微屈膝,说了一声告退。
李睿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他如今是嗣皇帝,明日即位礼后,便是皇帝。可是,即便他坐在再高的位子上,在某些事情上似乎总是拗不过这个妹妹。
是什么叫他如此挫败?父亲已经御龙归西,他对她的偏爱也戛然为止了,可是,一想到父亲的临终时光是与她独处的,他心里竟还是升起了丝丝怨恨。
有些事情,无论他做得有多好,在父亲那,他还是低她一等,在她眼里,大概他也是如此。
漱鸢在宣徽殿中独自坐了一夜,拿出父亲曾送给她的奇珍异宝,一样一样地翻看起来,时而微笑,时而难过。
冬鹃在夜里添灯,见公主还未睡,道,“公主,明日即位礼,早些休息吧。”
漱鸢没有接话,反问道,“幼蓉呢?”
“天子殡礼人手不够,幼蓉被元珞公公叫走帮忙了。”
漱鸢偏头看了一眼她,随后继续摆弄起手中的玉犀牛,慢慢道,“是九兄安排的么?”
冬鹃吸了口气,垂头喃喃,“这……奴不知……”
忽然,玉犀牛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光,啪啦——一声摔在雁足灯脚上,一地玉屑,公主薄怒盯着她,道,“你居然也敢瞒我?”
冬鹃很久都没有见过公主发怒了,吓得腿软,扑通跪下去全都招了,“回公主,奴是怕公主生气才不敢说的。元珞公公确实是说前头人手不够,叫幼蓉往宣政殿伺候昼夜守灵的嗣皇帝……可是,这是不是嗣皇帝安排的,奴真的不知啊!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漱鸢坐在案前沉了口气,她回想起上午同九兄说话的时候,隐隐约约闻见了他衣服上的翠云香。
满宫上下只有她自己偏爱这种熏香,旁人不会用的。可是她昨日一夜未归,匆匆换上了哀裳后,那香也不再用了,所以更不会是自己身上的。
那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幼蓉被叫去伺候嗣皇帝了。至于伺候,倒不至于是那种事,眼下正是服丧期,九兄称帝在即,他断然不敢这时候做什么。
可是他这样背着她叫走她的宫人,实在是不顾及她了。
眼下父亲才去,这些宫人的事情她也无心再管束,既然留在身边不顶用,何必强求,她冷冷道,“你去带个话,告诉她,日后不必再回宣徽殿了。”
次日,在日出中,皇帝加元服,即位于宣政殿东序,而西侧,则是大行皇帝的停灵。东有吉帷,吉驾,而西置凶帷,凶驾。
阴阳相隔,东升西落——帝位更迭,一如东生西亡,生命轮回。
这样奇异的景致尽数落在漱鸢的眼底,她在一片朝日中独自立在杏岗上俯瞰宣政殿的典礼,见昨日还对先帝山呼万岁的众臣,今日便长跪于新帝面前,喊着同样的话。
有时候她真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忠于皇帝,还是忠于自己手中的权势和地位。
后头的那些祭奠的流程她都没有再出现过了。成服那天,皇亲国戚和满朝文卫皆按照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