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
人, 按理说被踹一脚不至于如此狼狈, 只是那人出现的太突然,叫他半分准备都没有。
按住胸口处的阵痛,猛地惊醒似的抬头, 只见对面的人紫衫玉带,前高后低的进贤冠上颜题华美,长长的帽带挂珠在颌下系着, 一脸的冷淡肃威。
真想不到一朝国宰也会动武。房相如, 这名字很早就听说过了, 当朝大华皇帝能从豫王易位太子, 再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 少不了这位宰相的筹谋。
素闻这位宰相严苛清冷, 没什么人情味,现在这又是做什么?方才在含元殿的酒宴上, 见他与朱邪兹推杯换盏谈完边境互市的事情后,除了应付朝臣使臣,就是一直坐在那独酌。那些楼兰舞姬他连看都不看,是个不懂风情的。想不到, 他倒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阿史那思力站定后, 扯唇一笑,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打量起他们二人。
“呵,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堂堂宰相房相如……” 他抱臂而立, 歪头斜看道,“宰相不在里头喝喝酒、看看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房相如倒是镇定自如,仿佛方才那一脚不是他踹的似的,淡淡道,“君既然知道某是大明宫的宰相,就也该明白,大明宫里的前殿的事情,没有本相不管的。君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懂宫里的规矩无妨,自然有本相一一告之。”
漱鸢被他拉在身后挡着,瞧不见房相如此时脸上阴沉的神色,只听得到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有暗箭蛰伏蓄势待发似的。
阿史那思力对中原的文臣一向不屑一顾,本想再奚落几分,却被房相如愈发凌厉的目光震了回去。他冷冷一笑,瞥着暗处哼声道,“宰相应该比我更懂规矩,却也不知你们中原公主的手腕,宰相握得了,本王却不能握么。”
漱鸢回过神来,才发现房相如方才一直拉着她的腕子没松手,正巧被这家伙看去了。脸上一红,赶紧挣脱开来,越过房相如的肩膀冲他喊过去,“你无耻!分明是你无礼在先,房相刚巧路过而已。如今,你还在这口出狂言,真是该死。”
想调戏公主不成,又被宰相蹬了一脚,从头到尾已经很是丢人。可瞧着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站的如此亲近,不像君臣,倒像……
“思力大王还是请回吧。若是陛下知道了此事,怕是两国和睦也到此为止了。你父亲派使臣千里迢迢来到中原,为的可不是叫你在此乱来的吧。”
突厥王的下一任争夺之激烈房相如是了解的,一句话出口,一下子捏住了阿史那思力的七寸,叫他将待说的话咽了回去。
若是真的闹大了,不说战或不战,只怕是回突厥之后继承人的位置要落在二兄的手里了。
阿史那思力弯唇掸了下袍子,扬声道,“也罢。这里黑灯瞎火,我还以为是哪个宫女冒充公主,想不到竟是真的公主殿下。若不是宰相亲自说明,看着刚才你那样子,我还以为,是宰相的相好。”
“你……” 漱鸢气不打一出来,正要开口辩解,却被房相如悄悄按下。
房相如冷冷道,“君的所作所为在本相这里记下了。在大华,冒犯公主是大不敬,无论如何,本相会依法提交大理寺置办此事。是放是罚,都有大理寺卿裁决。至于旁的,” 他断然振袖,低声道,“本相自然行坐端正,君若是不甘心,大可上报陛下,也省了本相走程序的麻烦。”
月色自乌云后洒进华庭,照在房相如的脸上,只见他嘴唇紧闭,面如寒霜,叫阿史那思力居然畏了几分。
房相如在朝堂的严苛执政的手段他有所耳闻,起初只觉得不过是文臣玩弄权术的把戏,如今在此对峙,忽然觉得此人不可小觑。
他似笑非笑着点点头,“威胁我,宰相是头一人。不过,我喜欢和聪明人过招。”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宰相身后的李漱鸢,又道,“既然公主与宰相有话要说,本王就不打扰了。”
说完,阿史那思力慢慢后退,终于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漱鸢万万没想到会是房相如突然出现,这时候才脱了险,终于长舒一口气,对着他的后背轻声道,“多谢房相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真不知……”
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了,方才那阵厌恶的触感总算消散,有他带在身边只觉得心安。
“臣碰巧赶到罢了。公主放心,现在没事了。” 房相如转身环袖揖礼,起身后也不问她什么。那些会叫她难堪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只要人没事,就好。
他早看出来这个阿史那思力心怀不轨于是才跟了出来,谁想碰上她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
房相如垂眼瞥见华庭回廊上的酒盏,然后望着她她,皱眉道,“公主饮酒了?”
漱鸢咬了下唇,声弱如蚊喃喃道,“只喝了一点。” 说完她心虚地抬眼偷瞧他的样子。今日房相如着典服,华美的紫衫在身,更显得其不世之姿。头一次见他穿这身,漱鸢瞧得挪不开眼,心里怦然跳得发慌。目光顺着他下颌上系住的帽带往圆领衫下看去,宰相喉结一动,显然是要说话。她立即垂下眼,装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