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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踉跄了过去。
房相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臂弯将她扶稳,她晃了几下,总算站住。
漱鸢觉得简直丢脸极了,头顶上一道低沉的视线压着她没脸抬头。大概房相如把她当做了轻浮放荡之人,以后连管教她都懒得再多言了。
她双手慢慢尴尬地垂了下去,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房相如垂眼看着他那件对于李漱鸢来说过于宽大的外衫袖子颓然及地,云云散散,一如她丧气的脸。
为臣者除了为君分忧,更要让君免于这种情况的发生。他本想责她几句,可见她满脸的羞愧之色,忽然又觉得于心不忍,她还是太年轻,胡闹惯了的性子,显得偷穿宰相的衣服也变得理所应当。
他点了头,改口问了一句,“公主很冷?”
她不知道他的视线已经在外衫上游走一番,将她看了个明白,此时听见他还心平气和的讲话, 漱鸢心里松了口气,喃答道,“现在不冷了。有劳房相。”
他心照不宣地嗯了声,这种时候就不必再追问什么了,否则彼此都尴尬。公主如今是大姑娘,脸子也薄些。他想起从前的自己总是礼法摆在最前头,有点没人情味。如今她也有了羞愧之心,得过且过,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漱鸢见他没再追究,底气足了几分,眼神一抬,笑着转移起话题,道,“说起来,房相让读的文章,我都一一看了,今日带了写的一篇心得,房相来看看。”
说完,她也不知是走还是逃的,赶紧转身往内室走去。
房相如皱了下眉,似乎还有话要讲,来不及开口,只见她一道浮香倩影已经从眼前飘了过去。
第16章
他的那件外衫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奇异,宽大的衣服罩着那么纤瘦的一个人,挑不起来的袖子垂在地面,她必须反覆扬手将袖子滑到半臂处,这样的场景很是微妙。
房相如喉头一动,望着那背影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其实只是想教她把外衫脱了还给他,可是这话不好开口。说得不美了,有冒犯贵主的嫌疑;不说,也不知她要穿到几时。难不成,她还真的要这么穿着他的衣服招摇出去,搞得人尽皆知?
漱鸢早已神色恢复如初,毕恭毕敬地把书简摆在房相如面前,“房相瞧瞧吧,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写出来的。”
天知道这是她昨晚才赶出来的,那题目出的没什么意思,从女则女诫的题目又扯到了忠君。父亲会抽查皇子公主的课业,做少师的总要有些准备的授业成果。
她说得很认真,叫房相如以为她真的是思前想后才写出来的。他见不是时机,只好跟着过去坐下,淡淡嗯了声,说了句好。然后解开束简的带子,平铺开来,提笔正要细看。
“我若是哪里写的不对,还请房相指点………”
她偷眼瞧他,刹那间,只见房相如脸色大变,红一阵白一阵,极其古怪。他双手紧紧握了拳,似乎怒极,眉间忍着好大一股阴沉之气,猛地将笔掷在案子,斥道:“主上!!”
*
城安与康晋公主如今是待出降之身,虽未出降,但也托了亲信宫人弄来几卷嫁妆画偷着看。漱鸢上次去翠微阁拜访两位姐姐的时候,碰巧瞧见这些奇书奇图,大为所惊,吵着也要看,这才悄借回来两卷。
嫁妆画,其实就是避火图。宫外民间的书画铺子里,只要说几句暗语,店主就会心领神会将人领到后头看。
这些画精美巧思,也有些故事性,大都出自本朝不得志的文人手笔,大概是为了赚些租钱在长安度日,谋个生路。
漱鸢被震得脑中发懵,盯着木案上摊开的火辣辣的工笔画默然不语。明明记得那两卷就放在床头暗角,怎么又会被冬鹃误当作她的课业拿了过来。
她烧着熟虾似的脸低头木然看着桌角装死,余光瞥见画上的人栩栩如生,你侬我侬,好在还不是太过分的姿态。
宰相气坏了。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如今这境地,成何体统?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要把钉在青榻上好好审问一番。
其实她真的是无心之过,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用这样的方式调戏朝臣。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还是要脸子的。
房相如气得抖着手一把将那书简推在旁边,惊怒道,“公主从何得来的这些书?可是身边有不守规矩的宫人唆使?”
前些日子她还想着试探房相如的底线,今日一见他果然是怒了,心里又怂怕了起来。
从前只听闻他喜怒不形于色,殊不知越是这样的人,发起火来的时候越吓人。她只觉得案几对面的又阵阵阴风发散过来,若不是他依旧强忍着,恐怕那书简就要被他丢在墙角散了架。
她不说话,房相如目似寒星地瞧她,冷声问道,“公主近日来三番五次不守规矩,臣念在公主年少,一心想着教于主上。可如今看来,公主似乎并不受教。”
漱鸢听在耳朵上,依旧在那坐着装死,发滞的目光垂凝着一言不发,脑袋上顶着房相如的训诫,只觉得脖子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