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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时,孟雁雁听说凌让谨知道自己身份后,避开人笑道,“我同僚已经在一处绿洲等着了。”
凌让谨问道:“绿洲?”
“尊主出来之后,左护法也没歇着,继续打探到一些情报,我们途经之地有几处绿洲,里面也有几座小城可供歇脚。”孟雁雁绕着自己的鬓发笑道,“趁你们不注意,我已经将左护法要呈上的地图给尊主啦。”
“难怪他一直不动声色地带他们改变方向。”凌让谨笑道,“原来如此。”
“那燕然派的梅姑娘指的路也没错,只不过绕了些远。不过她那条路安全,咱们走这条危险点,但是有尊主和我在呢,怕什么。”孟雁雁眨了眨眼,“等到了前面的绿洲,我就得走啦。”
恰逢他们修整,步繁霜把其他人甩开,走过来正好听见他们聊天,便道:“戏看够了?”
孟雁雁叹道:“并没有,但是我若再不回去,刑堂里的犯人就要塞不下了。再说卿卿还等我回去给她说说故事呢。”
凌让谨笑道:“卿卿可是卿姑娘?”
“对呀。”孟雁雁道,“凌仙尊可把我们孤山的人认全了?”
“单知道孤山左右护法。”凌让谨道,“至于其他人,便知熟知一个步繁霜。”
步繁霜一甩披风坐下来:“也没什么认识的必要,谁知道哪天就死了。”
“尊主可别这么说。”孟雁雁道:“我们都是王八成精,能活个千年万年呢。”
正在喝水的凌让谨差点被呛到,忍不住笑道:“孤山上果然都是妙人。”
“我们孤山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些喜好。”孟雁雁给凌让谨数道,“仙尊说不定以后就是尊主夫人,多知道些也无妨。我们孤山有四阁,除却尊主和两位护法,便以四阁为尊,能进入四阁的都是魔修中的翘楚。剩下的小兵都被另一人管着。”
“这四阁呢,分别是风、花、雪、月。我是花阁阁主,负责刑堂,管的是拷问,素日喜欢凑热闹看戏。卿姑娘呢是风阁阁主,专门负责刺杀等事,什么下毒啊,挑拨离间啊,美人计啊、暗杀灭门啊,都归她管。她呀最喜欢做媒,那日杀了几个残荒宗的人,还帮人家结冥婚呢。”
“……”凌让谨笑道,“那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做媒了,不知卿姑娘芳名是什么?”
“她那名字特别占人便宜。”孟雁雁掩唇笑道,“她姓卿名卿,就叫卿卿,谁喊她都是柔情似水。”
“好名字。”凌让谨展开扇子,象征性摇了摇,“那孟姑娘芳名呢?”
“我呀,复姓皇甫。名呢还是雁字,不过不是归雁的雁,而是海清河晏的晏。”孟雁雁——皇甫晏道。
“言笑晏晏,很适合皇甫姑娘。”凌让谨赞道。
一旁步繁霜哼笑一声:“尤其她一边笑的像花似的,一边心狠手辣折磨犯人时最适合她的名字。”
“哟,尊主这飞醋吃的没由来。”皇甫晏道,“断袖还吃姑娘的醋?防着我还不如放着那几个混账呢。”
凌让谨笑道:“繁霜,莫要扯远了,还剩下两阁阁主,你说与我听好吗?”
步繁霜扯了扯嘴角:“还有一个是月阁阁主,叫做庄墨,按他自己话来说,其名集了庄子和墨子之道,然而此人脸厚心黑,最爱装模作样,说庄子和墨子也不过给自己脸上贴金。人生最大喜好就是充当别人的先生进而说教,自诩是他人人生路上的司南,最是啰嗦。专管坑蒙拐骗,遇见合适的魔修就会想办法把人吸纳入孤山,是专管孤山招人的。”
“剩下那个雪阁阁主,便是在绿洲等我们的。”步繁霜结果凌让谨递来的酒壶,就着凌让谨的唇印漫不经心喝了一口,“叫做萧拟,专管医术和毒药的,凡是卿卿用的毒,都出自他之手,孤山上下看病也都找他。最喜欢打架。”
“他倒是最有趣。”皇甫晏插了一句,“仙尊可知道燕山以北,快要到北海的东北处,有一府。府中多为肃慎,扶余人,也有些汉人。从前有叫瀚海国的,也有叫黑水府的。”
“我听说过。”凌让谨思索道,“听说那地方千里负雪,冰封三尺,夏短冬长,四面开阔,物产奇多,兼有深山老林,浩浩大江,只是素日批雪盖霜,冷了些,人不多,都是些外族。”
“不错,那地界的汉人多是人间朝廷派去当官的人的家眷,现在汉人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萧拟就是那处出身,他没修道前,是室韦都督府都督萧永之子。虽是汉人,但是祖上三代都在那地方当官,也从未回过中原。”皇甫晏笑道,“他那名字叫萧拟,其实是黑水那边的方言。那边管揍你打你叫做削你。”
“……”凌让谨欣然道,“果然有趣。”
“他说话可有趣了。”皇甫晏道,“而且他的口音说是方言,但也很趋近官话,但若说是官话,调子却有些须不同,非常容易把人带跑,他阁下的魔修,一个两个的,无论祖籍是哪,最后都是一嘴黑水话。他人很风趣好爽,还喜欢养些动物,不过明明是个大夫,打架却比谁都积极。仙尊见了他,想必也能成为好友。”
“剩下的就算左右护法和一个总管。”步繁霜懒洋洋道,“左护法专司情报,叫做夏微霜,最是喜欢坑人。右护法叫做温狸,有灵兽圣猫血统,喜欢变成猫到处溜达,不爱做人。最喜欢指路,想必你也清楚。他管的是御敌,有外人来犯孤山,便是他带人打回去。至于那个总管么,我觉得他应该叫大内总管,像是个太监,天天替别人着急,忙忙碌碌,最喜欢唠唠叨叨。叫做劳纷飞。平日那些入不了四阁和护法麾下的其余魔修就归他管,兼管孤山上下日常起居,简而言之就是孤山的管家。”
凌让谨笑道:“他们都有各自喜欢的,你喜欢什么?”
步繁霜侧过头,忽然抬起手,拂去凌让谨脸上的沙,半真半假笑道:“我啊,我最喜欢你。”
凌让谨听这句话,心底不知为何先是大悲,又是小喜,一时间怔在原地。一边皇甫晏却受不了,跳起来跑了:“尊主啊,少看些西厢吧,太肉麻了。”
她这一折腾,倒是把凌让谨叫回了神,他按压住莫名其妙的情思,笑道:“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
步繁霜也没再说什么,径直起身喊他人启程。凌让谨面上还好,心底却一直恍惚,不知为何。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里有些茫然。
实在是没出息。他安静地走着,暗自想道:莫非你真的……陷入魔障了?
之前因边沉雾的话有感,他便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谁知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做,便被步繁霜一句玩笑话打乱了阵脚。
先前只是朦胧爱意,他知道自己对步繁霜的感情和对旁人不同,似乎不经意间已经喜欢上他,然而仙魔殊途,步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