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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会为蝇头微利掂斤播两。
    当然不是滚刀肉地削价, 是必须要拎清楚, 许诺的折扣在结算时有无兑现。
    许是女人再多鲜活俏头,丢进柴米油盐涮一涮,都去了原本色。
    苗苗今天要来,温童昨夜接到的消息,这人过来看她顺便透透气。
    到站那会儿温童该是还没下班, 因此特为告之门锁密码,叫她抵达后一切自便,晚餐一道吃家庭火锅。
    闺蜜情闺蜜情, 要在闺中才有蜜。
    温童出门落锁的一刹那,眺眺天外帽状的积雨云,想到孙泠想到当初同苗苗的不成文约定:
    饶是有天她们各自搬进一家三口,也要依旧存真,依旧爱看小言爱追八点档综艺,
    依旧续航弯弯绕的女儿心。
    生活还是得以小见大地找亮色。比如昨日 时她在大厅浮世绘墙纸上看到的俳句,出自小林一茶。某人译她听:
    汤锅里—
    银河
    历历在目。
    *
    一把手缺席这些天,总经办在何溪的代理下,万事无恙。
    行政这种宏观很全面,微观来讲很琐屑、细枝末节化的工作,以她经年的经验积累,早已游刃有余。
    可以说她毕业起就和行政工作死磕了。
    行管专业性不强、门槛低,由来没有科班出身的说法。何溪起初动念头来干行政,就是想活络人情人脉的,这口饭要直观受领导脾气,俯仰间老板唱的什么脸就在眼前,她倒是挺喜欢。并非受虐型人格,而是受用同高管层朝夕共处的距离。
    也享受各种火烧眉头的突发前,快速应激的新鲜感。
    但众人眼里何溪不好相与也是不争的。
    不是说性格上的,是职场晋升。敬业的极端大多趋向于居功自傲,何溪也不例外。她就像个始终缠绵一线不肯息鼓的刀锋战士,轧了太多苦等拨云见日的下级。
    没员工高兴格子间寡头垄断、一家独大。
    机会奶酪掰开来该是人人均等才能定人心。
    眼下,申城办公大厦地库。
    早高峰突落暴雨,白棋大的雨珠子,嘈嘈切切,被库口门檐梳成一根根齐整白线。
    孙泠的车路熄火了。车子去年出过事故,年审后没怎么保养,开过来磕磕绊绊地,一路堵到尾,坐在后座的幺儿点点原该去学的。
    孙泠生怕里程太多车子彻底抛锚,就先捎她来这里,再招辆专车送过去。
    坏事不单,心情懊糟得透顶。孙的手机近些天也时常触控失灵,她就这么等在车位,雨刮器左右摆,屏幕始终不反应,她点东它跑西。就像此刻心头的躁火怎么也拢不住。
    点点早饭挑嘴的缘故,粢饭团吃两口就推了开,吵得不得歇,哭闹要家去。
    也说想奶奶了,怪罪妈妈动辄消失五六天,奶奶那里怎么个好法,妈妈一天天地只有工作、工作……
    人固然有护犊情,但它不绝对。因为人放在现实情境中,是复杂的集合体。
    孙泠光火时根本不自己镇定的刹车空间,径直一耳光拂去幺儿嘴上。二人一传一地同时哭将起来,点点吃痛也不拿手去捂,只可劲说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无辜童言去到耳中,孙泠才气头上醒了意识,捞起她搂入怀,忍泣地不住抱歉。
    地库里来来梭梭的车声盖过此处动静。
    外加雨很凶,母女俩即便大放悲声也能消音。
    因此边何溪泊车下来的时候,的确是没留心到她们的。
    正巧她在讲电话,“你错了,我并不在意你那些断不了根的浮花浪蕊。严格意义来讲,该烦神的人是你太太。逼宫我不稀得做,名分在我心里也从来不保值,你大可以放心,总归我们利益共存,
    我犯不着用那么悬空的东西捆绑你。”
    对面模棱了几句,何溪一把撂下电话。
    随即才同孙泠面会面。
    后者先一步发现她,半身已经探出车窗,面上淡淡颜色,全无偷听者的觉悟。甚至心中暗讽何溪此刻不敢见光的仓皇。
    “哭过了?”何溪瞧她眼眶一圈红,看向车里同样挂泪的点点,心里大致有底,“大清早的是何苦。小姑娘不谙事体,你也和她一般计较哦。”
    “前因后果你都不了解,不必擅断家务账了……,点点,喊阿姨好。”
    解释等于粉饰。孙泠并不算对此车轱辘,话锋一转她状似随口地问,“车库里信号时断时续的,讲电话听得清吗?”
    车外人垂首散丝巾又重绑,“听不清也要讲的呀。况且有些事情嘛,根本不必挑那么清。”
    “据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同副主管他们新调了一位人力,接替产假那位?”
    孙泠话说得机械冷情,何溪打心底瞧不这德性,倒也笑吟吟地回,“工作这东西搁在那里,总要人做总有人做。没可地恭候你是结婚生子还是离异流产,你拥有过就永远标签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