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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上的护腕应声而落。
钟昂已经回过神来,踩着脚下那纤细的枝条一跃,毫发无伤地躲开了下一波箭雨。
白穆的视线却不由在他手背凝了一瞬,上面一大块狰狞的伤疤,好像年代久远。
后面的追兵渐渐落后。
钟昂也不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他见白穆盯着他的手背,连忙背手藏了藏。
“不是疤,”他解释,“是胎记……从小就有。”
白穆应了一声,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在宫里?”
钟昂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眼前这人面前隐瞒诸多。
这猝不及防的暴露,让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毫不见刚才被数千人追捕仍面不改色的淡然。
“啊呃、嗯……我、我……”
钟昂开始磕磕巴巴地解释自己的身份——西平侯钟家的世子。
说完,又一再强调,”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
白穆:“……”
骗是没骗,就是选择性的隐瞒一部分。
——说话艺术这门课,这位钟世子恐怕能修到满分。
钟昂手足无措的解释半天,仔细观察白穆的表情,没从上面看出什么生气的神色,他这才松口气。
然后,终于想起来问:“他们为什么追你?”
白穆:“……”
“…………”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刚换的明黄寝衣,又看看钟昂。
脑子里控制不住,再次冒出这个想法: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第59章 篡位将军vs清贵公子37
白穆指向性那么明显, 钟昂终于看见了。
他目瞪口呆,愕然了半天,“你……你!!!”
白穆正想要点头, 却听他来了石破天惊的一句, “你是他的替身?!”
白穆:?!
——想到系统走之前的话,白穆有理由怀疑这就是那个非法入侵的,反手就要一个举报!!
然后, 在扣除积分的那一步卡住了。
白穆:……算了, 算了,何苦为难人呢?
毕竟他这么心地善良。
而那边, 钟昂却越想越觉得如此。
不只是皇室,便是有些怕死的贵族家主, 也会挑选一些形貌相似的孩子从小培养,然后再以秘法削骨改貌,使之与主人相貌完全一样。这些人平时并不出现在人前,他们的作用只是在关键时刻被推出来, 代主人一死……就如同现在。
——这样也能解释他为什么怎么都查不到那别院主人的身份。
钟昂的神情有一瞬间阴沉下去,但看向白穆, 很快就变成了满脸的心疼。
“不必怕, 他们伤不了你的……”
白穆:???
不,我没怕……
你要是再不走, 我才该害怕了。
后面追兵的声音又逼了近, 白穆也不犹豫, 直接挣脱开来, “承蒙钟世子救助恩情,只是在下并无不甘愿……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钟世子还请回吧……”
钟昂愕然一瞬, 见白穆果真转身往那追兵的方向走去,顿时急了,连忙伸手去拉白穆,口中焦急道:“是他们胁迫你?!……是毒?是蛊?!还是别的什么?!……你别怕,我……”
白穆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是为人臣者本分。”
钟昂怔住,他看着那道背影向火光处走去。
他怔愣愣的,意识深处有什么熟悉的场景与眼前这一幕重合,灵魂像被撕扯一般疼痛。
而远在千里之外,燕骁猝然惊醒,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将军!”
守夜的侍卫听见动静闯进来,问是何事。
燕骁平复许久,那突如其来的绞痛才散去,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
白穆怎么也没想到,钟昂竟然直接动手了?!
他后颈一痛,晕过去前不敢置信地看向钟昂。
钟昂天生上扬的唇角抿直,他垂下的眼睫遮掩住眼底的神色,不是平常的清亮率直,而是一种更深沉、更艰涩的情绪。
——他……不会再、一、次、放手了……
*
白穆再次醒来,是被冻起来的。
冷风呼啸,他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寝衣,虽然抱着他的那人已尽力挡着风口,但却收效甚微……
他一睁眼,就先看见了后面的万丈深渊。
白穆:???
这tmd是要拉着他一起死吧!!
周围的追兵已经三面围住,却忌惮着钟昂手中的“人质”,颇显底气不足地威胁道:“贼子,还不赶紧放开陛下?!”
听听、听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忠臣呢!!
不过他们急也是真的急,毕竟“李谈懿”现在就是一个人形藏宝图。
白穆深深觉得李家的祖宗,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坑后人的货……就比方说现在,那群人这么着急,可不是为了什么“护驾”……
大晋有一则年代久远的流言,相传大晋的开国太.祖为免子孙不孝败国,曾留下一个宝藏,藏宝图在诸代皇帝之间代代相传。
至于那宝藏是什么……有人说里面是金银财宝,有人说里面是刀枪武器,也有人说是神仙许诺……各种说法,越听越不靠谱,但架不住有傻逼相信啊。
白穆在心里破口大骂,那边围得紧紧的士兵却让出了一条路,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任家家主,也是这次“清君侧”的领头人。
真正数百年积累的大族,他们最看重的是宗族延续。万事求稳,宁愿一朝落于人后,举族默默无闻数代,却也不愿意冒着倾族覆灭的危险当这出头鸟。所以,如今京城这事儿虽然各个家族都在后面出了力,但是最后被推举为领头的,竟然是这名不见经传的任家家主。
这会儿任家主上前,看样子是硬的不行,准备来软的了。
白穆觉得任家家主不愧是相信宝藏传言的傻逼,这人的智商真的不行。
这崖顶上罡风呼啸,再大的声音也被呜呜的风声淹没。方才那群士兵扯着嗓子的呼喝声穿到这边,也只剩下模糊的动静,更何况任家主这么压着嗓子“
文质彬彬”地说话。
不过钟昂也不在意那边说了什么,他正安慰白穆,“别怕,我刚才看过,那崖边上许多树,缓冲力足够,岩壁上又有许多裂缝,对准了把刀插进去,很容易就攀下去……放心,不会有事……”
白穆:……
没再给我一手刀放倒,真是谢谢你祖宗啊。
但他很快就发现为什么钟昂敢放任他醒过来,他这会儿被绑在对方身上,跑也跑不了。
白穆:……
他有一句“我日”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