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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讶吧。”山口笑起来。
    羽田便作势要打他,但一般不会打到,也就笑着不了了之了。
    羽田笑完了,吃了一口食堂一向不好吃的米饭,问他:“怎么忽然想要学起中文来,英文不好吗?”
    “也不是,”山口也吃了一口饭,告诉他,“只是系里忽然兴办了这个系,我父母那边透露出消息给我,说是现在学习中文的话,以后做事会的很多便利。”
    羽田听懂了这个便利,脸上的喜色便收住了。
    他与山口其实是不大适合做这样的好朋友的。
    山口的父母是军内的大官,原本自幼想培养他入军,奈何山口一直身体一般,不很合适,后来,便打起了军中文职的主意来。
    而羽田的父母的这所大学里的大学教授,是国内右//派领军人物。
    羽田安静一会儿,才贴近了小声问他:“你父母这样说,应该很准吧?”
    山口抬头盯着他,小幅度的点头,他们两人心知肚明自己在讨论什么。而结果不光关乎国家,更关乎每一个人的命运。
    “总要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山口说。
    羽田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沉默地吃起了饭。
    快吃完的时候,不知是谁,又从新起了话题,聊了些轻松些的话,羽田问他:“那不要趁现在找个女朋友结婚啊,不然你去出征,都没有人给你缝腰带的。”
    山口骂了一句,又说:“你不能给我缝吗?我的女朋友。”
    日本有个传统,士兵出征前,要拿一根腰带。
    这根腰带通常是由自己的女友,未婚妻或者是妻子,缝上第一针,再由她拿着针线,在街上找过往的路人,缝上一千针,以表示对这位士兵厚重的祝福和守护。
    羽田作势又要打他,被山口有恃无恐地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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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这场战事比他们想的都来得晚。
    彼时,山口都已经在军中任了八年的文官,而羽田也在校内成为了父母旗帜的继承人。
    两人面上是水火不容的两派,私下却还能做对此只字不提,吃吃饭喝喝酒的好朋友。
    羽田总笑问他什么时候娶妻。
    山口便笑答:“等你先娶。”
    而后清脆干杯,一口清酒下肚,各自短暂滑过几秒不同思索。
    最后一次喝酒,山口放下酒杯后说:“大概九月份。”
    羽田没说话,沉默的又喝了一杯。
    最后他笑了笑:“那真可让我说中了,没人给你缝腰带了。”
    山口便也笑起来:“等你给我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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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田真的给他缝了,他不好意思上街,但叫家里仆役连带着几个月里出入的男人女人,缝了九百零四针。
    因为没有凑到一千针,山口没能收到他,他在一片狼藉的羽田家宅邸里找到,一针一针摸过去,数出来的。
    派系斗争上升到了两人没敢细想,却心知会到达的一天。
    山口赶到现场的时候,人群已经熙熙攘攘押着羽田的父母和他去了广场。
    山口没有来得及回头迈开步子,已经有巨大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他捏紧了手中的腰带,忽而想起早在大四毕业的当晚,羽田偷偷落在他脸颊的吻。
    羽田总说自己酒量差,却不知为什么还没醉,知道吻要轻轻的,说话也要小声。
    他扑在山口身边,贴着他,那么热,哈出带着酒味却并不难闻的气息,他说:“山口,你是个胆小鬼。”
    又说:“可是怎么办呢,你是胆小鬼,我也喜欢你。”
    那天的山口拳头也是捏地这样紧,眼眶也是这样酸。
    只是那天的山口忍住了没让泪水流下来,今天不行,他跪在羽田家的院子里,哭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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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不能娶妻了,和你一样。
    山口昏迷了长达半月后,第一次从病床上醒来,听闻了自己再不能生育的事实,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平静。
    他只是挥手叫所有人都离开,翻开厚而旧的本子,写了简短的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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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遇到一个中国女子,叫杜鹃,很泼辣,可是嘴巴和下巴都像你,我便按照中国人的习俗,纳了她为妾,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想来是不会的。你总是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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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城里新来了一个戏班,唱的戏曲与众不同,很悲伤,总叫我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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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戏团的后台,不慎看见那位男戏子卸了妆,他眼睛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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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有些难以克制地喜欢那位和你说过的男孩子,总想去看他。他是中国男孩,你大约会不高兴了。所以我叫他蓄了长发,抹了胭脂,扮了女人,便不大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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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天气很好,下了大雪,忽而回忆起,我们也曾在北海道看过大雪。
    其实很想早日去见你,天气好的时候也想,天气差的时候也想,下雪也想,下雨也想。
    但你说对了,我果然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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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看着他的眉眼,忍不住亲了他,只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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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梦见你在梦中大骂我,没想到还能幻想出你这样的一面,很有趣。
    我很听话,近日便很少去看他了,只是想你,别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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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田,明日我将面见渡边雄川。
    战事远没有我父母想的那样容易,或许你父母才是对的。
    第41章 番外八:人到中年
    “时季昌?”
    平城的冬天又要到了,白天还好,待太阳下了山,温度便降地很快。娄怀玉上午去剧院时只穿了不厚的外套,因此被夜风吹了一路,进门还在抖,
    娄怀玉边把皮鞋脱下来,换了棉拖,边朝里又喊了一声:“时季昌?在家么你!”
    隔了几秒,时季昌才带着鼻音拖长了声音:“回来了?”
    没说完,就被娄怀玉打开的房间顶灯刺地撇开了头。
    身上压下来熟悉的重量,娄怀玉隔着棉被压住了他,揪着他的脸骂:“你也好意思,你在家睡了一天,都不给我做饭吃吗?”
    建了国之后,时季昌背着一身的功,却没有从政,领了一套小房子,便重拾书本,最后考了大学,后头又留校做了老师。
    他做的是历史老师,课不多,三天两头地宅在家里养花。
    倒是娄怀玉,去了省戏剧院做指导,要忙得多。
    时季昌适应了一点光亮,便看着娄怀玉笑:“怎么了?昨天不是说不吃晚饭吗?”
    他说的是昨晚上大半夜的事。
    两个人年纪大起来后,做那种事便做的也少了许多。偶尔性起,也只是相互用手解决居多。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