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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兰七,却见她微微摇头,示意此刻还不是时候。

    “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了结了。”玉笛男子笑笑,“剩下的么”目光转向了廊上的“兰因璧月”。

    廊上诸人服下药后,虽这片刻功夫,还未能完全恢复,但已可自行走动了。戚十二便立刻起身往玉笛男子走来,脸上神情奇异,目中隐现激动之情。

    玉笛男子也看到了,静静的站着,似是在等他。

    终于,戚十二走到了玉笛男子身前,众人正不解间,却见他膝下一矮,已跪于玉笛男子面前,口中则道“百多年了,老朽有幸,得睹尊容。”

    此举,令得众人大为震惊。能让视普天英雄如无物的守令宫主如此大礼相对,这人是

    玉笛男子伸手扶起他,看着这模样如十多岁少年,眼中神气却无比疲倦的守令宫主,轻轻一叹,道“这么多年,也实是辛苦你们了,此间事了,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戚十二蓦地抬头看着他,满脸满眼的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狂喜。

    玉笛男了与他携手而立,道“我此番来便是要将兰因璧月带回去,守令宫无令,你们自可解脱。”

    众人闻言他要带走“兰因璧月”顿时又被震闪了神,已至一时未察他言中潜藏之意。

    “我”戚十二则心中激动非常,以至哽咽难以成语。

    玉笛男子拍拍他的肩膀,从袖中取出一物,摊在掌上,对云无涯道“这个还给你们,愿你们东溟世代永昌。”

    云无涯、北王眼睛蓦地瞪大,皆呆呆的看着玉笛男子掌中之物。

    那是一块约莫两寸高的四方白玉,玉之顶部雕有雄鹰,鹰眼以黑宝石镶嵌,敛翅傲视,十分的威仪有神。

    “是国玺”北王激动的叫道。抬步向玉笛男子走去,明婴、兰曈等人看一眼明二、兰七,得到示意后便未有阻拦,北王走到玉笛男子面前,从他手中取过白玉,翻转,便见着玉底刻有“天授北海”四字,那一刹,心头万千思绪涌现,眼中一热,抬头看向云无涯,哽咽道“真的是国玺无涯,我们终可祭拜祖先请他们泉下瞑目”

    云无涯未语,只是重重点头。

    而众侠一时还怔呆着未能反应。

    玉笛男子笑笑,看着云无涯道“请将兰因璧月交予我。”

    云无涯还未有回答,众侠却已醒神,大声反对道“不行”

    “这是我们皇朝武林的圣令,怎可与了你”

    “我们此番来就是为着兰因璧月,我们数千人命丧东溟,怎可让他们白白死去”

    “你虽有恩予我们,可圣令也绝不能给你”

    底下众人叫开了,而廊上几人则是惊疑的看着玉笛男子,心中此刻已是完全猜知他的身份。

    玉笛男子望着叫嚷纷纷的众人,也不恼,看了片刻后,道“你们要了兰因璧月有何用处”

    那声音不大,但众侠每人都听得清楚,不由皆是一静,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玉笛男子却再次出声了。

    “经过这一回,诸位已该明白,天下不该有永远的圣令,那是一切争端祸乱之源。就如前朝的玄尊令引天下兵祸,而今兰因璧月又引无数英雄丧命,所以朝晞帝融令铸剑,所以我才要带走兰因璧月。”玉笛男子眼眸缓缓扫视众侠,那眼中隐含一股威仪,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再且,武林之主必是全武林都认可之人,那么他便是以一片树叶为令,那也该是天下俯首。”玉笛男子目光再转向“兰因璧月”,道“兰因璧月是当年白风黑息所用之物,但不必每代皆以此物为令,每一代令主都该有自己的信物。况且,这本是我家之物,我此刻也不过取回旧物罢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疑,片刻后反应过,一个个瞪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玉笛男子。

    他此话的意思便是他的身份便是白风黑息之后代

    白风黑息的后代

    百多年前就已绝迹江湖的传奇人物他们的后代终于出现

    他要取回“兰因璧月”便无话可说

    那本就是他家之物

    而且,他之话也似乎甚有道理

    众侠惊震、思索间,玉笛男子缓缓伸手,“请将兰因璧月交予我。”

    云无涯点点头,这东西刚才本已答应要还给皇朝武林了,此刻给他也无妨,更何况他还还给了东溟国玺。

    于是屈怀柳捧着“兰因璧月”向玉笛男子走去。

    人人都静静看着,看着被武林百多年来奉为圣物的“兰因璧月”渐渐离玉笛男子近了,要回到它之来处了,或许永远都要消失了武林啦

    一时众人心头也是复杂莫名,有不舍,有失落,有惆怅,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屈怀柳离玉笛男子也不过是几步之距,眼见就要到了,却猛地一个声音道“慢着”

    众人一惊,屈怀柳止步,人人看向了兰七。

    兰七笑吟吟上前两步,看着玉笛男子道“阁下说此物再不用作武林之令,本少认同。那么此物此刻便只是区区玉花一件,本少十分喜欢,阁下可否赠与本少或又是以金银相折”

    玉笛男子眼中浮现异色,看着兰七,然后摇头道“即算它此刻非武林圣物,但曾经作为圣物的它都不可以再留武林,那只会再引祸端。”

    “哦”兰七碧眸一转,“阁下一定要带走”

    “当然。”玉笛男子点头。

    “呵”兰七一声魅笑,“本来这别人赠与或是金银相买都不合本少的个性,还是堂然夺来较好”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紫影一闪,紧接着便听得明二公子一声轻喝“不可”

    再看清时,便只见一紫一黑两道人影纠斗一处,身如闪电,招不沾衣,眨眼间便已交手数招,人人看得眼花缭乱,正痴愣间,猛然一声闷哼响起,随即一声惊噫,然后便见紫影飞出,黑影飘远再一个转悠落回原地。

    眨了眨眼睛,众人此刻才看清,紫影是兰七少,黑影是玉笛男子。

    只见兰七定定立于廊上,玉笛男子则立于廊下,手中却抓着了“兰因璧月”。

    屈怀柳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兰因璧月”何时离了手都不知,这等武功

    而众侠疑惑兰七少为何有此举

    “噗”

    众人还怔神是,蓦地便见兰七一口鲜血吐出,站得直直的身子顿时无力萎落。

    “啊”宁朗跳了起来。

    “音音”凤裔冲了过去。

    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明二,眼见明二身一闪,兰七身子便落入他怀中,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染了一身。

    “奇怪呀,那一掌不过用了六成功力,以你的身手来看伤不了才是,至少也不会伤你至此。”玉笛男子喃喃道,似乎对于自己重伤兰七无比疑惑,眼光一转,落在地上兰七吐落的那一口鲜血上,却见那血已凝结成冰,然后明白了,“原来你已受伤在前,难怪。”

    “你”明二抱住兰七,知刚才那人一掌已引发寒毒,一时都不知是该怒还是该骂。

    “本少就是要”

    此刻兰七气息微弱,却依是喃喃念道,碧眸睁着,却已眼神涣散。

    明二张口,未及言语,怀中兰七身子一个猛颤,口中血涌不止,一身尽染,头一歪,人便昏死过去。

    明二心一沉,猛然抬头看向屈怀柳,吐出两字“解药”当日南峰下,为不让东溟发觉她身中寒毒,是以未曾逼问屈怀柳要解药,却不想今日

    在明二的眼光下,屈怀柳不知怎的,便生出一种要逃的感觉。

    “没没解药。”

    话才说完,蓦然便觉一股灭顶的杀意迎面浸来,刹那间,从未有过的惊恐令得他脱口叫道“北北阙宫里有暖玉玉床可化寒气。”

    “带路”明二丢下一句,身形掠起,瞬间,峰顶便失去了他与兰七的身影。

    “这”屈怀柳目光求助的看向云无涯。

    云无涯点点头。

    屈怀柳便马上追着明二去了。

    又是白影一闪,廊上又不见了凤裔。

    接着人影又一闪,宁朗也不见了。

    宇文洛正想跟去,却见那边玉笛男子犹自看着手中“兰因璧月”喃喃着“她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她若真喜欢这花,那嗯,她长得很美,武功也很高,那我娶她做老婆,然后带她回家就是了,到时,她要看兰因璧月那要多少有多少,家里的花可都是真花,比这个好看多了。”

    顿时,宇文洛的脚下便如被勾子勾住了,向那边走去了。

    “唉,不管了,此事已了,该回家了。”终于,玉笛男子甩甩头不想了,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只是来的时候我在海上迷了方向,已用去了一二十天啦。”一副颇是烦恼的样,然后转头看向云无涯,道“你派人送我回去吧,否则过了时间”

    云无涯看着他,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模样,只得向万埃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办。

    于是玉笛男子满意的笑笑,招呼戚十二,“我们走吧。”

    戚十二往人群中一望,守令宫的人便全跟随而去。

    宇文洛脚下飞快的跑到玉笛男子身旁,“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玉笛男子看着宇文洛,斜飞的长眉一扬,丢下了三字“丰夷白。”然后,身影一飘,峰上便已没了他的踪影。

    接着,人影闪动,那是戚十二与守令宫的人跟随而去。

    “欸,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啊”宇文洛伸长脖子喊道。

    可惜,再无回音。

    三十二、相忘与相念上

    北阙云瞑宫。

    “这玉床是用北阙峰底中挖出的万年暖玉做成的,在下的冰珠乃是取自东溟海中的万年寒冰,非是毒,所以无药可解,但这暖玉床可化寒冰之气。前三日需一刻不离的躺着,向后则需每一日躺两个时辰,连续半月后即可彻底化去寒气。”

    屈怀柳将明二领到玉床前解说道。

    明二弯腰,将昏迷不醒的兰七放置玉床上,起身,抬眸看一眼屈怀柳。

    屈怀柳又是心一抖,赶紧道“二公子放心,七少的寒气绝对可化解。”

    正说着,又听得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两人转头看去,却是凤裔追来了。

    “咚”

    室中蓦地一丝声响,令得三人忙看了过去,却是兰七自玉床上翻滚落在了地上。

    屈怀柳看看明二。暗道,难道这兰七少睡觉很不安份不成

    明二只是走过去,重将兰七抱起放上玉床,可他才走开,那边兰七又翻滚落地了。

    “怎么回事”凤裔沉声问道,眼睛看着屈怀柳。

    屈怀柳被那一眼看得连连后退了两步,才答道“在下也不知,可是这暖玉床真的可化寒气,在下绝未说谎,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少主。”娘呀,这人看着不声不响的,原来也是个可怕的角色。

    明二再次走过去,将兰七重抱上玉床,伸手抚了一下玉床,眼中神色一动,然后起身,目光望向凤裔。

    “这暖玉床之温恰好与人的体温差不多,我想不是玉床的问题,而是她抗拒着玉床的暖温。”明二空濛的眸子不移凤裔的眼睛,缓缓的淡淡的道,“或者说,她抗拒的是人的体温。说得更深一点,便是即使她已涉临死亡,即使是完全失去意识,她的身体依然抗拒着一切温暖的东西。”然后清晰的看到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中瞬即升起的刻骨伤痛。

    屈怀柳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看看明二,看看凤裔,最后看看兰七,隐约明白,可又似乎完全不明白。

    凤裔却已痴了,呆呆的站着,脸若死灰。

    “他他又掉下了。”屈怀柳指着玉床前道。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