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23
檄城又各自有事散了。至于随教找宇文沨寻仇,他见大哥只字不提便也没有说了。
吃完了饭,天便已全黑了,宇文临东叫上宇文沨进他的房间,估计是还有事要说,宇文洛见没叫自己落得轻松,先前便要了一间大房和宁朗同住,此时两人便回了房,要了热水各自洗了澡,倒在大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谁知却是睡不着。
“宁朗,咱们说话吧。”宇文洛重点了灯。
“好。”宁朗起身盘膝坐在床上。
宇文洛又提了茶壶茶杯放在床头小几上,然后也爬上床盘膝坐下。
“大哥,你以前来过英山吗”宁朗问道。
“没有。”宇文洛答道,一边倒了两杯茶,“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英山大会呢,后日英山上武林各路英雄齐聚,那场面定比长天山庄更为壮观。”
“是啊,后天也许可以见到师兄了。”宁朗想起又可见到久别的同门师兄心里十分欢喜。
“对了,宁朗,我有一件事要问你老是忘了。”宇文洛递给他一杯茶。
“大哥要问什么”宁朗接过茶问道。
“武林有传闻,说你们宁家与浅碧的创始人都出身前朝王室,是真的吗”宇文洛一边问一边取过纸笔,时刻不忘己身大任。
素来不长心眼的宁朗也静默了片刻,才轻轻答道“可以这么说。”
“哦”宇文洛眼睛亮了起来,目光紧紧盯住宁朗。
“我们家有一份族谱,每一位子孙出生后都会记名于上,由每一代家主保存。爹爹在我四岁时送我上浅碧山学艺,离家前他给我看了族谱,指着第一个名字教我认宁静远三个字。爹爹说,宁家的每一位子孙都应该知道自己的来处。”
“啊,我知道他是谁”宇文洛兴奋的叫道,“他是东朝开国七大将之一,后来被始帝分封宁国为王。”
相较于宇文洛的兴奋,宁朗却是很平静,“嗯,始祖虽是东朝开国功臣,但二百多年前的礼帝年间,另一位祖先却是东朝的叛臣,他挥军杀上帝都想取代皇帝,后被景帝集结六国大军镇压,那位祖先最终事败自杀身亡,宁国便也被其他国瓜分不存,宁氏一族满门诛斩,只有少数逃脱。”说起家族这段惨痛往事,憨朗的宁朗神色也有些沉穆。
“这个我也知道,史书上有。”宇文洛道,捅捅宁朗的胳膊,“那后来呢,宁家又怎么入了武林的”
“逃脱了的宁氏族人都是罪人之身,便都改姓换名,就这样过了许多年,到了东朝末年,宁氏后人中有一对兄弟投入丰国之王丰兰息座下,大哥叫任穿雨,弟弟叫任穿云,他们兄弟本想助息王平定乱世一统江山建一番丰功伟业的,谁知眼见半壁山河已入掌中,息王却弃位归隐,两兄弟鸿图壮志尽数落空,又不愿再侍二主,对于天下谁家也就不再关心,被息王安置在浅碧山后就在那住下了。”宁朗说至这歇了下。
“这个我也知道,这对兄弟就是息王的军师任穿雨及墨羽四将之一的穿云将军任穿云,他们都是史书上留名的人物。”宇文洛两眼晶灿灿的看着宁朗。他的结拜兄弟原来有这么大的来头啊,祖上竟然全都是些名留史册的大人物啊“后来呢快说啊。”
“大哥,我渴了,先让我喝口水。”宁朗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一杯茶。
“喝完了吧,快说。”宇文洛眼巴巴的看着宁朗。
“嗯。”宁朗继续道,“后来新朝建立,他们兄弟俩也就不必再隐瞒祖姓,弟弟任穿云恢复原姓回到了宁氏一族的祖地原先宁国的王都现在的兰州,在那里娶妻生子,延续到今日便是我们宁家了。而哥哥任穿雨却说任姓也庇护他们许多年,因此便没有改姓依用原名以作感念,他一生鸿愿尽成云烟,心灰意冷之下便不愿再回故地也不再理天下事,依就在浅碧山住着。浅碧山本是风国王室休养行宫,守护此宫的乃风国女王座下第一高手折笛,他们两人同住浅碧山,又同为遗臣,再加上风息两王的关系,所以他们就成了好朋友。折笛一身武功世所罕有,又收了许多的徒弟,任穿雨本有经国之才却无用武之地,因此便帮着折笛打点行宫教导徒弟,久而久之,便成了浅碧派。”说完赶紧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原来宁家和浅碧派就是这样来的。”宇文洛恍然大悟,“难怪百多年来宁家、浅碧总是共同进退有如一家,其实本来就是一家人么。”
“是啊。”宁朗喝一口水才道,“宁氏的子孙大都会送去浅碧山学艺,代代如此,所以情份一直延续。”
宇文洛赶忙记录下,一边又问道“诶,你说兰七少和明二公子为什么一定要列三爷来英山呢”
宁朗想了想,道“因为兰因璧月失踪了,他们希望列三爷也能出一份力。”
宇文洛闻言抬头瞟一眼宁朗,摇摇头,“也只有你才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这样的”宁朗疑惑。列三爷不是被明二公子那一番学习前辈义行、为武林出力的恳切的言词说动的吗
宇文洛记录完毕,将纸笔一搁,很不以为然的道“我看啦,不如说是兰七少和明二公子很想看列三爷为难的样子。”
“呃”宁朗瞪目,有些不信。
宇文洛摇头,很是叹息的看着他,“头脑简单呀。”过了片刻,又问道,“你看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朗又想了想,才道“好人。”
“这么简单”这回宇文洛瞪目。
“二公子是个好人啊。”宁朗很肯定的点头,想了想却不知道有什么言词可以表过,只好说,“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是一个很好的好人。而且在蒙山时,宇文沨大哥那样对他,他也不恼还出手相助,又为大哥疗伤,不管七少言行多么令人难以接受,他都能从容有礼待之,他实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宇文洛闻言也连连点头,“是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宁朗有些不解宇文洛那一脸的迷惑。
宇文洛想了想,道“从仪容到言行,他简直就是天下人人所向往的,每一个人都会希望自己是他那样的人。有世家门第,有俊美出尘的仪表,有绝顶的武功,有聪明的头脑,还有令人折服的气韵风范”说着说着他有些迷惑的移眸看向宁朗,“宁朗,你也是很好的人,我看你就看得明白,可是二公子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太完美了,这反令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真实”被他这么一说宁朗也很迷惑了,“他是真正存在的啊,而且我们同行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有碰到过他啊,明明是有血有肉的人么。”
“不是这个”宇文洛挫败的垂下头,“和你说果然是白费工夫。”
“大哥”
“算了,睡觉吧。”
两人熄了灯躺下,不一会儿睡意袭来,沉入了梦乡。
今夜的檄城里,有许多的人晚睡的。
城南某处宅院里便还亮着明灯一盏,灯下兰七正极细致的翻阅着手中的册子,三步外躬身立着一人。
“兰暐,这半年来,做得不错。”兰七看罢放下册子。
兰暐暗中松了一口气,道“谨遵七少吩咐,不敢有差。”
“嗯。”兰七点点头,摇开玉扇,目光落在兰暐身上,“你跟本少是最久的,自知本少原则,办好了事有赏,办差了事”尾音慢慢一拖,后面的没说了只是淡淡一笑,片刻后才道,“此次兰旻有跟着本少一起出来,她便留在这里帮你罢。”
兰暐闻言猛然抬首,惊喜又不敢置信的看着主人,“七少”
兰七倒似没看到兰暐激动的模样,放开玉扇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开茶面上的一片茶叶,慢条斯理的啜一口,然后才很轻柔的开口道“听说老五来过檄城”
兰暐心头一跳一惊,前一刻的狂喜瞬间消失,站直了身,看着兰七,从容又平静道“兰暐从来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七少。”
“呵”兰七轻轻一笑,碧眸中浮着一丝极淡的笑意,“不过是问你一下,怎的如此紧张。”
“七少。”兰暐一撩衣袍双膝一跪,“六年前兰暐就立誓效忠七少,这一生都不会变。”
“兰暐。”兰七玉扇掌中一点,然后伸手扶起兰暐,“起来。”
兰暐起身。
“本少用了你便不会疑你。”兰七依是邪邪的笑,可碧眸中没一丝玩笑之意,“不过,本少不喜欢你自以为是的善意的欺瞒,懂吗”这“懂吗”已带出一丝寒意。
“懂。”兰暐垂首。
“嗯。”兰七满意的点点头。
房中有片刻的安静,兰暐垂首站着,兰七坐在椅中把着着手中的玉扇,碧眸看着桌前燃着的那盏灯,半晌后似是自主自语的道“只剩那么几个人了偏生还不安份,非得赶尽杀绝才老实么。”
那声音很轻淡甚至是温柔的,可话里的那份残冷无情却令兰暐暗里打个寒颤。跟了他六年,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识过,那个孩子不就是踏着一路鲜血才有了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悠容吗没有那些血,那孩子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兰暐。”
“嗯。”兰暐赶忙回神。
“明日去帐房取三千金叶,兰旻既要留下,当然要置办一下。”兰七淡淡的笑道。
九、齐上英山中
兰暐此刻方敢肯定这份惊喜,深深一礼,“多谢七少成全。”
“无需谢。”兰七摆摆手不甚在意,“本少从不做善事,这不过是你效力的报酬。”
兰暐心里感激,却也不再多言。
“明日”兰七再次开口。
“七少吩咐的已一切准备。”兰暐接口道。
“不。”兰七摇头。
兰暐疑惑的看着他。
“暂不要动。”兰七碧眸中转动,“本少另有打算。”
“那”兰暐虽心存疑团但也不敢多问。
“等本少下山后再说。”兰七缓缓摇开玉扇,嘴角衔着一丝极诡异的笑,“本少这次遇到了很有趣的对手,可要好好陪他玩玩。”
“兰暐遵七少吩咐。”
“嗯,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兰七摆摆手。
“是。”兰暐退下。
兰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整座宅院都一片静悄悄的,房中兰七指尖勾划着玉扇边儿,灯光下,碧眸中幽光闪烁,如子夜之下的大海,很美却又带着莫测的险。
“英山么应该很精彩,呵呵”自语与轻笑声在夜里悄悄的散去。
城西的某处大院却是灯火通明的热闹。
一桌丰盛的酒席,屋内环绕着侍候的仆人,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面貌平凡气质端庄的少妇,坐在客位上的却是那俊雅出尘的明二公子。
“这些酒菜是特地为二弟准备的,可还喜欢”少妇为明二斟满一杯酒。
“多谢大姐。”明二优雅道谢。
“自家人还这么客气。”明家大小姐明悦慈嗔怪的看一眼明二。
明二笑笑,“大姐这一向可好”
“还不错。”明悦慈放下酒壶,抬手拈起筷子替明二布菜,“姐姐有你这样一个弟弟,谢家只差没将我当菩萨供起来。”
“那就好。”明二端起杯吮一口酒。
明悦慈抬眸看着他,慢慢道“知道我很好算是彻底甩下一个包袱吧”
明二闻言抬眸看她,一脸的不解。
明悦慈淡淡一笑,“我只是很庆幸我和你同一个娘生出来,庆幸娘死前肯为我求你一个承诺,所以我才有今日之福。”
明二讶异的挑起墨黑的长眉,“大姐怎有此话你我一母所生,小弟我当然要护你。”
明悦慈摇摇头,瞅着明二似笑似叹,“华严,你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
明二有些无奈的看着胞姐,“大姐这是怪小弟这么久没来看望你吗”
“哈哈”明悦慈仰头笑起来,“华严啊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在明家活得如此悠然吧。”
“大姐自出嫁后便未回过娘家,家里人很挂念,爹和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