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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步走近

    “燕儿燕儿你为何躲着我”

    祁燕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眨了眨眼让自己冷静,那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那抹明黄色也越来越近。

    一声声燕儿,如魔音贯耳。

    祁燕的脑中突然一片混乱,各种惊惧恐慌不知所错充斥在身体每个角落。她跌倒了,她爬不起来了,她被他下毒了,被她一向宠爱的弟弟下毒了,所以她不得动弹,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不能哭不能喊只能任他一件件地剥去自己的衣裳

    祁燕怔怔的跌坐在原地,脸色渐渐发白,额头上滚落大粒的汗珠。

    越来越近了,她从小爱护的弟弟,她引以为傲的明黄色,她小心呵护的最后一点亲情,就要在她面前被撕得粉碎,化为她一生的耻辱烙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而她不得反抗

    可以的

    她怎么忘了她现在有剑的,有剑

    祁燕猝然起身,举起手里的长剑,指向祁天弈,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流了满面的泪,大吼道“滚开滚开”

    祁天弈不畏不惧地继续向前,仍是唤着“燕儿”,突然扑了过来。

    眼看剑尖就要刺穿心口,祁燕的剑突然折了方向,她顾不得突然收剑,内力反噬的疼痛,拔腿便跑。

    她下不了手

    眼前漆黑一片,耳边是一声又一声令她最为恐惧的“燕儿”,祁燕几乎是竭尽全力地向前跑,不管自己被多少树枝刮伤,不管脚下有多少石头将自己绊倒,不管身边飞过多少暗器,她不躲不闪,一味向前。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就在她耳边,近到几乎贴上她的皮肤

    封存许久的记忆喷涌而出,越是跑得厉害,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越是扑面而来,夹杂着腥咸的泪水毫不留情地钻到她身体里的每个角落。

    然而,不能停下。

    祁燕只觉得,一旦停下,甚至稍微慢一点,她便会被抓回那个永不见天日的牢笼,不堪的自己,肮脏的自己

    “燕儿”

    “啊”祁燕蓦然举剑,身子一个回旋,不遗余力地砍向四周劈。

    她不是祁燕,她是落霞没有肮脏的回忆,没有尴尬的身份,没有龌龊的亲人,她只是落霞,保护倾君公主的落霞

    砍碎,只要将过往都砍碎,一切都不再存在

    祁燕用尽全力挥动长剑,天幕好像被利剑划开一道缝,透出些许光亮来,她举剑朝向那抹光亮,蓄起全部力气将剑扔了过去。

    骤然一声巨响,黑暗消失了,“燕儿”消失了,祁天弈消失了,过往的画面消失了,祁燕全身颤抖,借着突如其来的光亮看到满身血痕的自己,几乎虚软得倒在地上。

    她用剑鞘支起身子,空白的脑子渐渐有了思绪,不怕,不慌,刚刚那些不过是幻觉而已。

    是幻觉

    那眼前的这是什么

    祁燕睁大了眼,她的长剑插在石壁上微微抖动,石壁恰好是一块石门,好似被剑触动开关轰然大开。石门里耀眼的光亮照出来,刺得她眯起双眼。

    蔷薇花香,干净而浅淡的蔷薇花香隐隐地从石门中透出来,祁燕的思绪愈渐清晰。她不由自主地靠近那片光亮,走近那抹暗香,刚刚还静如死穴的殊家,随着她一步步地走近那石门,突然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人气,尽管极为虚弱,却是生人的气息。

    祁燕撑着剑鞘,加快了步子,明亮的光线几乎刺得她睁不开眼,清幽的蔷薇花香却使她的思绪越加清明,甚至刚刚挥霍过度的力量都在慢慢回来。她三步一跌倒地走进光亮的石屋,屋内刺骨的阴寒却使得她突然僵在入口处。

    她勉强站直了身子,举目看去,满目的透亮净白。

    只除了,半躺在屋中的一人。

    祁燕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待到看清那人容貌,脑中只浮现了四个字,公子殊言

    作者有话要说恩,面签终于弄完了,24号回来之后一直郁郁不振于是今天才更新,希望大家见谅

    下面我会尽量快点更新,来,浮水让我看看还有几个娃在

    恩,昨天看留言说觉得这章仓促了,今天来看看的确如此,于是小修了一下应该顺畅多了,嘿嘿

    非 凡 淚 痕 紅 浥 整  理

    46、第四十五章修

    东昭比南临偏北得多,临近三月的天气,南临已是温暖非常,东昭却仍是寒风瑟瑟。相比之下,自从太子被废,安静异常的东昭皇宫便显得尤为阴冷。

    但毕竟冬日已过,天气逐渐转暖,晏玺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至少每日卧榻的时间短了许多。

    此刻他惬意地靠在软椅上,眯眼看着窗外露出新绿的枝桠,五指在手背上循环有序地敲打,微咳两声后缓缓道“子轩,南临惠公主选婿,你觉得用意何在”

    奕子轩淡蓝色的衣袍沾染了厚重的晨露,却并未使衣物显得湿重,而是一粒粒晶莹剔透地挂在衣摆尾端,更给淡蓝添了几抹清新。除了淡淡的敬意,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答道“其一,哗众取宠。数十年未有作为,此番一举便可在五国内掀起轩然大波。其二,五十枚信物分散五国,必定引起一番争抢,最后去得南临者,非富即贵,表面看来再正常不过,可是倘若其中暗藏阴谋,四国必定损失不小。其三,听闻惠公主从小身染重疾,久治不愈,选婿兴师动众召集五国名贵,恐怕是想借机搜集珍宝治病。”

    晏玺面向窗外的面上微微露出几分笑意,面上苍老的褶皱聚拢,眉梢添染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欣喜,“你拿着蓝染,去南临吧。”

    奕子轩一怔,他刚刚所说的“搜集珍宝”,便是暗指数百年前五国各占一份的“五色”,分别是蓝染,绿倚,红韵,黄律,黑煞,其实是一株千年难得的奇树,分别是根、枝、叶、花、果。数百年前五国厮抢,各得其一,据说保存至今也未见损坏。虽说“五色”分开之后并未见有何神奇的效用,可数百年来的传承,已经成为权贵的象征,几乎都是被皇族保管。而集齐“五色”,更是上好的奇药,上古的医书早有记载,不说药到病除,也能使人增寿十年。

    只是如今东昭拿着蓝染,祁国拿着绿倚,商洛拿着红韵,贡月拿着黄律,南临拿着黑煞,即便是有人觊觎“五色”,也忌惮于五国皇族不敢动手。但南临此次选婿,召集五国权贵,其中不乏皇族,譬如贡月国主祁国皇帝都已前去

    若如他的第三种猜测,南临选婿是为了给惠公主治病而集齐“五色”,明知是圈套,何必带着蓝染送上门

    “微臣不解。”奕子轩拱手淡淡地道。

    “君儿去了南临啊”晏玺眯眼,微微笑着,面色红润,眸光犀利,“他们想要蓝染,给了就是。”

    奕子轩眼神一闪,接话道“南临既然是以选婿为名,微臣前去,恐怕不妥。”

    “嗯”晏玺颔首,缓缓道,“你有了云儿,再去南临的确不妥。那你将蓝染给珣儿,让他去罢了。”

    奕子轩略作沉思,颔首称是,正要退下,晏玺突然问道“商阙呢还未查到消息”

    “他带着红韵出逃后未见回商洛,也未在东昭发现他的踪迹,封阮疏的尸体也随之消失。”奕子轩回道。

    晏玺的眉头皱了皱,沉声道“那便继续找。找到红韵,一并送去南临。”

    奕子轩微惊,本该在商洛的红韵,十几年前被人偷出皇宫,辗转到了晏玺手中。上次商阙费尽心思地将红韵偷走想要带回商洛,晏玺下令无论如何都要追回,此次却是要一并送往南临

    垂首敛目间,奕子轩对晏玺的这一举动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拱手领命便退下。

    殿外的春风有些净凉,带着清晨特有的朝气扑面而来。奕子轩面无表情地缓步出宫,想到一年前的现在,他奉命去重修白子洲。

    他曾亲自送挽月夫人的遗体到白子洲“落叶归根”,曾亲眼看着大气华丽的坟墓一砖一瓦地修葺成型,曾亲随晏玺在挽月夫人坟前守了七个日夜。

    但是,时隔四年,他再次回到白子洲,只见到坟墓大开,满目萧条,挽月夫人的遗体,早便不翼而飞。

    挽月夫人未死,而是诈死出宫。

    那时他便有了这样的推测,一年前也几乎在晏倾君面前脱口而出。如今倾君身在南临,南临又恰好要集齐“五色”,或许,在晏玺看来,是因为挽月夫人

    殿内晏玺依旧靠在软椅上,对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含笑阖上双目,眼前便再次浮现那女子明媚如春光般的脸。

    “谁居然敢闯白子洲禁地”

    “你、你、你怎么浑身是血你、你可别死呀,喂”

    “你别哼哼了,快闭嘴,我带你回家疗伤,让人发现了可是大罪”

    “呐,我叫白梦烟,你呢”

    东昭南面的一座小城,比起都城暖和得多,整座城宁静而安逸,轻易地掩盖了萦绕在一处小屋内的焦躁不安。

    商阙的面色有些憔悴,一身黑衫已经破损不堪,却丝毫未曾消减身上与生俱来的凛然之气。他坐在屋内唯一还算整洁干净的床榻边,看着榻上的女子,剑眉微蹙。

    “如何答应我的要求我就马上给她续命,不答应嘛,我就不浪费我的吊魂丹了,你快点就地挖个坑把她埋了吧。”

    小榻不远处的破旧桌椅边,坐了名胡须苍白的老者,半面疤痕的脸尤为狰狞,但比起榻上女子的脸又要好得多。他单手抚着胡须,悠哉悠哉地翘腿等着商阙的回答。

    “你确定可以救她一命”商阙侧目,冷然地盯着这个自称“鬼斧神医”的老者。

    那日他带着封阮疏离开,本以为手中抱的已是尸身,这老者突然出现,功夫诡异不说,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刚刚还停止跳动的脉搏居然复苏,尽管极其微弱,却告诉他,阮疏还活着。

    他自称“鬼斧神医”,可令人“起死回生”,配药配了一月有余,眼看就要成功,却突然说不想救了

    “废话这天下还没老子救不回来的命”老者不满地瞪了商阙一眼,一腿翘在旁边的木椅上,不屑道,“快点快点,要不是师父说给你个机会,老子早跑去逍遥快活了。天天对着苦面男毁容女,非折寿几年不可”

    “红韵乃商洛代代相传”

    “行了行了”老者伸手阻住商阙的话,笑嘻嘻地道,“不去是吧正好,我先走一步”

    话刚落音,人已不在草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