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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非正想说自己没那么孱弱连下楼梯也会出问题,那迈出的一只脚忽然带动了某处撕裂般的疼痛和酸软,不由自主地就朝一边儿滑了下去。

    “小心”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微醺满是梨花香的怀抱中跟他来了个面贴胸。

    “没事罢”微醺眸色清亮,眉心微蹙。

    梅非呆了呆。“没事。”

    那个人也是那样清亮的眸色,满怀的梨花香,记忆中难以抹去的味道。他也曾扶着她的腰,关怀地问“小五,你没事罢”

    就像现在这样。

    容师兄

    她回过神来,朝微醺点点头,右手在他的腰上掐了掐。

    “谢谢。”

    于是微醺又一次从脸红到了脖子。

    为什么自己面对微醺时总克制不住要耍流氓的冲动涅梅非自我检讨了一番,无果。决定下一次继续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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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甲日记

    大家好本人姓路人,名甲。从今天开始,担任本文的解说人。大家可以在本文任一地点任一角度发现本人的蛛丝马迹。

    咳咳。

    这一次,我的身份是桃花醉里倒夜香的师傅。

    话说今天早晨,在下刚刚完成了倒夜香的神圣使命,准备回房补眠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公子的房里出来。

    这个人,是咱们对面那个美人笑的老板,叫梅啥的,就是常常对着微醺公子发呆的那个啧啧,没想到她居然爬到咱们大公子的床上了,简直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像大公子这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物,她居然也下得去手害得我心情激愤之下,差点儿砸了夜香壶。

    为了平复我这激愤的心情,我决定把接下去一个月的夜香全倒在美人笑的后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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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梅家阿隐

    微醺很体贴,把梅非领到了桃花醉的后门,省得她走前门撞见熟人。毕竟美人笑就在对面,想不看见也难。

    “微醺,你真好。”梅非出了门,朝他挥了挥手。“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便宜了那只烂桃子,直接找你。”

    微醺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褪下去过。梅非这么一说,他更是低垂了头,唇角微勾,温柔地答了一句“小非,快回去罢。”他犹豫了一下子。“你欠大公子的银子,我会替你跟他说说,尽量宽限几日。”

    “微醺”梅非感动得双眼泪汪汪。她生得一对丹凤眼,瞳孔纯黑如漆,眼白纯清如玉,这样盈盈望来的时候,很有些神秀动人的风姿。

    微醺也不免怔愣了片刻。

    “你对我真好。”梅非摇了摇头,抱着手臂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为什么不是你呢真是造化弄人。”

    她的声音随着人渐行渐远。

    微醺敛去了唇角的笑意,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望了片刻,才转身缓缓合上了门。

    梅非沿着青石小路慢慢朝前踱着。

    腿间的疼痛已经轻了不少,大约也是自己练武的关系,恢复得快。

    她低着头,踢了踢石缝里长出的青苔,胸口闷得厉害。

    不错,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作风豪放,但毕竟是个女儿家。这次的乌龙事件,说不伤心,不后悔,那一定是假的。

    生了这十九年,她心里头也只装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三师兄容璃。

    她喜欢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五年过去,当那个手执玉箫面容清冷的碧衣少年成了名满平阳郡的碧璃公子,她却只把他当做那个在雪地里扶起她的容师兄。

    她以为只要自己站在原地,所有事都不会改变。很显然,她错的离谱。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心思,甚至不知道他究竟爱不爱她。

    如今,就连他快要成婚,她也是最后一个知道。

    她听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劈。可笑的是她傻乎乎跑去问他,他却只是淡淡一笑。“没错。小五,到时候早些来吃酒。”

    于是她真的就这么窝囊地点着头,胡乱地说了句道贺之类的话,狼狈地逃下了山。

    小五,早些来吃酒。

    她的心被这句话刺得鲜血淋漓。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看得见。原来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温柔,原来他有意无意对自己的照拂,原来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这样也好。

    她忽然笑了。对着青石砖,笑得开怀得很。

    这样一来,让自己绝了这份心思。莫名其妙就跟另一个男人一夜风流,也的确荒唐得可以。

    这又有什么关系小五从来都荒唐得很,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就算他们知道了,大概也不会觉得有多意外。

    “梅姑娘”

    巷口的馄饨摊已经摆好,陈寡妇朝她招了招手。“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梅非朝她笑笑。“昨夜里下了雨,我看这空气新鲜,便出来走走。”

    “吃过早饭了么”陈寡妇指了指刚熬开的牛骨汤。“来我这儿吃碗馄饨罢,新做的荸荠鲜肉馅儿。”

    “行。”她点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

    陈寡妇手脚麻利,一边儿包着馄饨,一边儿还没忘了跟她聊几句。

    “梅姑娘,最近酒肆的生意可好”

    “还不错。”梅非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上的竹筷。“嫂子这儿呢”

    “唉,越来越清淡了。”陈寡妇把包好的馄饨下到锅里,拿长汤勺搅了搅。“现在世道不好,自个儿家里也顾不上,哪儿还有心思吃馄饨”

    她取了只白瓷碗,在碗里放好佐料,又添了一勺辣酱,从牛骨汤里舀了一勺汤底浇上去。“做一天是一天喽,说不准什么时候打起来,咱也只能收拾东西回老家。”

    梅非笑了一声。“嫂子,你老家在哪儿”

    “蜀地。”陈寡妇把煮好的馄饨舀进碗里,撒了一把葱花,端到了梅非的桌子面前。“来,趁热吃。”

    梅非深吸了一口气,牛骨汤的鲜味混合着辣酱的辛辣入鼻,令人胃口大开。

    “难怪嫂子的辣酱滋味特别地好,原来嫂子竟是蜀人。”

    美食当前,一切愁都得靠边儿站。她举起筷子夹了一只馄饨便朝嘴里送。

    “我知道你喜欢,特意多放了些辣子。”陈寡妇笑得爽朗。“如今也只有蜀地还安稳些。当心烫”

    又有两名缁衣大汉,往梅非旁边的桌子上一坐。“老板娘,来两碗馄饨。”

    “好咧”陈寡妇回身应下。“妹子你慢慢吃。”

    梅非把几只馄饨吞下去,立刻暖了起来,之前的胸闷一扫而光。

    她舔了舔嘴唇,满意极了。不就是个男人么自己那样要死要活的,是个什么事儿

    一勺辣酱,几只馄饨。她这失恋的愁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也难怪师父和师伯常常说她没心没肺。

    还就没心没肺了怎么着梅非这么想着,忽然就欢快地笑了一声。

    隔壁的两名大汉朝她看了看,颇有些莫名其妙。

    她挑眉横了过去,继续吃。

    大汉收回眼光,颇有些遗憾的样子,大概在想这姑娘长得挺好看,就是有点儿傻不愣登。

    “老板娘,这儿离越凤山还有多远”

    “不远了。两位大哥是要去越凤山出了城门,一直往西南方向,大概三四十里的路。骑马的话,半天就能到。”

    “谢了。”大汉朝陈寡妇点点头,又回过身去对话。

    梅非的耳朵自从听到越凤山这几个字便一直支楞着,聚精会神地偷听。

    “秦大哥,越凤派应该就在这越凤山上了。咱们就这么去,会不会有些唐突”

    说话的是两名大汉中年纪稍轻的那位,生了对倒八眉,满脸胡渣,目光炯炯。

    “放心吧。”背对着苏合的另一名大汉接了话。“前些日子我已经派人传了书信给二公子,想必他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大哥,二公子他真要娶岭南的红月将军”

    “当然。这是早就定下的亲事。这碧璃对红月,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大汉低笑了两声。“再说,听说这红月将军不仅美艳绝伦,手下更有五千红月精兵。也只有这样的女子跟咱们的二公子才算般配。”

    陈寡妇煮好了馄饨,往两人桌上一放。

    “二位大哥慢用。”

    梅非转了转眼珠子,朝那两人打了个招呼。

    “二位是要去越凤派”

    那两人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正是。”背对着梅非的那位转过头来,生得白面少须,颇有些儒雅之态,与这虎背熊腰的身材是一点儿也不相配。“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小女子有一兄长也在越凤派,故好心为二位指指路。”

    “噢那就多谢姑娘了。”

    “你们上了越凤山,朝第五个山头走,一直往上,越凤派便在那山顶。”

    “多谢姑娘指点。”两大汉朝梅非抱拳行礼。

    “不必言谢。”梅非往桌上放了三个铜板。“嫂子,我先走了啊。”

    梅非哼着小曲儿回了美人笑,一路上勾着唇笑得很诡异。

    “哟,咱们梅大老板回来了”

    柜台上撑着脑袋的粉衫少女阴阳怪气地瞟了她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算盘。“可算是回来了啊还知道这里是自个儿家”

    梅非没好气地丢给她两颗白眼儿。

    “小六呢”

    “二哥哥他出去寻你寻了一夜没找着,怕是已经去报官了。”

    “啊”梅非一呆,随即往外跑。“说了多少次,不许叫他二哥哥,要叫就叫小六”

    粉衫少女朝她做了个鬼脸。

    “小非”

    梅非的脚下猛停,趔趄了一下子。

    “小非”

    梅非的腰被人紧紧抓住。“小非,你究竟去了哪儿我找了你整晚,还以为你出了事”

    梅非的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弟弟,怎么就改不掉这个黏糊劲儿也不看有人没人就往她身上贴。

    她转过身来,正对上一双焦灼的细长桃花眼。

    “小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不过一个晚上,不用这么急。”

    梅隐的眉头一蹙,左眼底下那颗殷红的朱砂痣闪了闪。

    “小非,既然我们下了山,你就别叫我小六了。”

    “那叫什么”

    “还跟从前一样。”

    “好罢,阿隐。”她掰开他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拂了拂。“我也有自己的事,以后遇上这种情况就别再找我了。还有,既然下了山,你得叫我姐姐。”

    梅隐不满地抿了抿唇。“好罢。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去了哪儿。”

    梅非瞪着他,顿觉气短。

    梅小隐你以为你还是十岁的小盆友么这样撒娇黏人跟你这风流妖孽的形象一点儿都不配啊不配

    可是为啥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罢,她承认了。自己就是个弟奴。

    “阿隐,我不是说了”她咳了咳。昨晚的事千万不能让阿隐知道,否则他一定冲到桃花醉把陶无辛揪出来胖揍一顿。

    胖揍也就算了,关键是自己还欠他钱。要是真给闹大了她打了个哆嗦。

    “我遇上了一个朋友,跟他喝了一整晚的酒。”

    梅隐半信半疑地凑过来嗅了嗅。

    梅非庆幸昨晚宿醉的酒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去。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到美人笑喝”

    “自家的酒馆,有什么意思”梅非做嫌弃状。“再说了,有小蜻蜓和小土豆他们盯着,我喝得也不痛快。”

    梅隐依然是蹙了眉打量着她。“是哪个朋友”

    “是呃四师兄。就是他。”

    “真的”梅隐挑了眉。“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