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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看着那张有点像王铮的脸而淫靡的表情令李天阳愈加烦闷,也没耐烦按程序来,被舔硬后便把那孩子按在瓷砖墙上狠狠干了起来。
大力鞑伐之间,男孩也不知痛到还是爽到,依依呀呀叫个不停。李天阳不曾觉有多大欢愉,反倒要痛苦地闭上眼,在冲撞之间不自觉地想起王铮。那张微笑很淡,忧伤却很浓的脸不知为何,竟然无比清晰起来,渐渐与身下这具身体重叠,他在恍惚之间,觉得仿佛干的就是昔日那个情人,一样瘦削的腰肢,一样修长柔白的四肢。
那时候岁月静好,无波无浪,他享受着来得太轻易的宁馨,却渴望有激情四溢的时刻;那时候他千方百计想要甩了王铮,坚持认为与他的关系,不过是许多平淡无奇的恋爱中的一次;那时候他自认为找到生命中真正激荡人心的东西,哪怕踩着王铮的伤口,也要一往无前。
但为什么,想要的得到了,渴望的经历了,时间过去了,你能记住的,却永远是那些原本以为平淡无奇的片段
比如,第一次一块过年,王铮包给他吃的热腾腾的白菜猪肉饺,里头加了虾皮鱼干,特殊的香味至今忘不了;比如第一次跟王铮去挑床单,王铮看中蓝白交叉的,他却存心挑了能突显王铮细白肤色的紫红,未了随口忽悠说这颜色耐脏,难为那傻小子,竟然也全信;再比如,第一次俩人一块给冰箱除霜,王铮掰不动,他过去用力一扒拉,咵嚓咵嚓的冰块从冷凝管上掰下来的脆响
还有,第一次跟王铮在浴室里,迫使他跪着从背后大力弄,完事后,那傻子膝盖跪得红肿也不声不响。
那么多的,第一次。
李天阳眼睛有些湿润,大吼一声,狠狠射在那男孩体内,射完后,内心里头反倒有无穷无尽的空虚涌上来,挡也挡不住,年近岁末,已经能听到几声零星鞭炮,三十几岁的人生,破天荒地,头一回在达到后,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
李天阳轻轻推开那男孩,重新冲洗了身体,扯过浴巾围在腰际走了出去。他坐在床边抽烟,抽了半响,那男孩也洗完了,妖娆地围着浴衣出来,媚声叫了句“老板”
李天阳倒尽胃口,从皮夹里抽出薄薄一叠钱,递给那男孩说“快过年,给自己买件好衣服吧。”
那孩子高兴地笑了起来,接过钱也不数,塞往自己牛仔裤兜里,媚笑着靠过来说“谢谢老板,您真厉害,刚刚操得人家差点吃不消呢。”
李天阳愣了一下,又从皮夹里抽出几张钞票,递过去,那男孩眉开眼笑,接过来媚声说“老板,谢谢啦,您想试试我别的服务吗不是我吹,这一片我可是出了名的技术好”
“不,”李天阳吁出一口气,站起来拍拍那男孩的肩膀,说“拿了钱,给自己放个假吧。”
那男孩瞬间有些呆滞,媚笑登时僵硬着挂脸上,张嘴“啊”了一声。
李天阳笑了笑,自顾自开始穿衣服,说“我说真的,给自己放个假,爱岗敬业也不用拼到这份上。”
男孩噗嗤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钞票说“明白了,那谢谢您。”
李天阳也笑了笑,拿起大衣,围上围巾,拎起包走了出来。那男孩追了几步,笑着说“老板,我给你留个电话吧,有空常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李天阳转头,看了看他,灯光暗影中,那类似王铮的轮廓令他心中莫名一软,嘴角笑了笑,声音意外温和说“不用了,我知道怎么找你。再见。”
“再见。”
他轻轻带上门,大踏步走出酒店,按了电梯直接下楼,穿过大堂,门童殷勤地替他拉开了门,一阵南方特有的湿润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李天阳穿上大衣,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司机说着生硬的普通话“请问去哪”
是啊,去哪呢李天阳恍若站在时光交错的分岔口,后面是分毫毕现,无以遁形的往事,前面是一派迷雾,无从探究的明天,他到底该去哪,怎么做,这一步踏出去,怎么才能确保,稳稳当当能落在实地上
“去xx路xx小区。”李天阳沉吟了片刻,念出一个陌生的地址,他其实只看过一遍,却不知为何,记得分外牢。
那是,王铮在g市的住所,九年楼龄的二手房。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球赛,先更文
第 7 章
坐上计程车,还没回到医院,于萱却真的病发了。
她就像一个骤然间老去的生物,死死捂住胸口,疼得浑身发颤,缩成一团,不住气喘,口中因为呼吸困难,不得不发出短促而凄厉的出气声。
王铮无法可想,只能将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抚摩她的背部,毫无意义地重复着“快到了,我们快到了,忍着点,很快就到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知道于萱得了肺癌和目睹她病症发作是两回事,在这个过程中,原本鲜活漂亮到令人不能不侧目的年轻女性的身体,此时此刻,却犹如在身体里内部安装了一个飞速旋转的搅拌机,正将她身体上那些伪装出来的健康和鲜活如冷鲜肉一样被削成薄如蝉翼一般再旋转着高速飞出去,这时候的于萱,哪怕脸上脂粉还在,可五官却皱在一块,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将那张脸如抹布一样用力拧干。就在这么一瞬间,王铮近乎惊恐地发现,于萱真的是个病人,她得了致命的疾病,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活力四溢的年轻人,她的肢体,她的血肉,她的皮肤,她快活的笑靥,都在你看得见的地方迅速萎靡。
你看得见那种变化,但你无能为力。
王铮抱着她冲进了医院,这时候才发现女孩其实体重轻得异乎寻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喊,揪住他的衬衫,尖利的指甲险些刺破他的胳膊。但王铮都不在乎,这些疼在于萱放大了几十倍的疼痛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心里疼痛难当,夹杂着惊惶恐惧,拼命咬牙才压抑住这些负面情绪,把于萱交给急救人员,用还算顺畅的思维交代了于萱病发的情况。
等到目送着她被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迅速推进急救室,他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一般,脚一软,不得不伸出手去扶住墙。这时候才发现手抖得厉害,王铮猛地握紧拳头,制止了这种神经质的颤抖,他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摸着一旁等候的凳子坐下。
心里压抑着的后怕仿佛要冲出来,王铮这才真正地意识到,于萱病了,病得快死了,自己快要失去她了。
越是明白这一点,就越是清楚,于萱对自己而言,是多么奇特而不可替代的存在。
忽然间脑子里莫名其妙想起本科的时候,于萱有一阵对自己的胸部很不满意,隔三差五地用手试图挤出,一边忙活一边不无遗憾地说“哎呀,不是说时间就像,挤挤总是有的吗为什么我挤来挤去,就是不像那么回事”
那时候两个人盘着腿坐在教学楼的僻静处,王铮手里翻着刚刚从图书馆借的书,一边随口答“可能你用来闲逛的时间太多。”
“于是带累得我的胸部也不用挤了”于萱睁大眼睛,认真地问。
王铮点头,正经地回答“估计是这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于萱挑起眉毛道“放屁,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不起我的胸部小”
王铮哈哈大笑,偏着头打量她裹在紧身毛衣中形状可爱的胸部,说“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王铮你一gay不好好钻研你的同志业务竟然敢对着老娘的胸部说三道四”于萱怒道“我就是小胸怎么啦,我就爱这样的胸部,轻巧便携,不累赘不拖累”
“还远离地球引力作用,没有下垂的风险。”王铮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
“那当然,还有啊,从小杜绝猥琐老男人的咸猪手”于萱得意地说“还可以将之视为检验好男人的标准,爱上我的男人,总之一定是可以将大胸什么的抛诸脑后的好男人”
“对对,”王铮忍笑说“还能没事冒充知性智慧型女生,挺好。”
于萱笑了,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烟,熟练捻了一根叼嘴里,点燃了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她只有在抽烟的时候才肯安静一会,烟雾缭绕,神情肃穆,明明只有二十岁,一张脸却突然能令人感到历尽沧桑。
王铮记得,自己常常就这样凝望她的侧脸,她鼻子挺翘,眼睫毛又直又长,偶然一挑眉,看过来的眼神清亮得犹如暗夜闪电,令人触目惊心。
但一般这种情况维持不了三分钟,三分钟后,王铮就忍无可忍会喊出来“于萱你够了啊,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把烟灰弹进我鞋里”
往事与死亡挂上钩,回忆突然变得浓稠凝固,让人陷进去,就慢慢被吞咽,慢慢地无法动弹。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王铮困惑地注意到自己跟前站了一个人,他垂下的视线先接触到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再往上看,是藏青色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裤,然后是制作精良的金属皮带扣,米色压暗纹的衬衫,同样熨烫得边线锋利到可以拿来裁纸,这个男人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肩膀宽阔,浓眉大眼,目光看向自己不乏善意,甚至有一丝怜悯和柔和。然后他听见那个男人仿佛压抑着叹了口气,说“不是你的错。”
王铮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所指何物,那个男人紧跟着说了一句“于萱,这种情况,在后期会越来越频繁,一直到她”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这种情况,不是你造成的。”
王铮恍然大悟,苦涩一笑,说“徐哥,我很抱歉。”
徐文耀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掏出一包烟,递过去问“抽吗”
王铮摇摇头。
徐文耀自己也没抽,把烟盒捏在手里,说“听说张学良一辈子抽烟喝酒,吃喝嫖赌,还吸大麻上瘾,但咱们少帅硬是活了九十多岁,老了也没糊涂。”他扯了扯嘴角,说“真奇怪,于萱才抽了十来年,就晚期肺癌。”
王铮机械地回答“她不想活了。”
徐文耀手一顿,点头说“是啊,她跟我说过,这辈子活得够够的了,让我别瞎折腾,别做什么挽救生命的无聊事,她甚至说,多少人不想活了都得继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拖着疲劳的身体继续捱下去,但她很不一样,有这么一个堂皇冠冕的理由来结束,她说,这简直跟中了六合彩一样,是种运气。”
王铮闭上眼,呐呐地说“这家伙,从来都是任性自私的啊。”
徐文耀点头,赞同地说“从来不替别人考虑。”
“从来不会想,她也有责任这种东西。”
“更加也不会想,她这么差劲,可周围的人也会依赖她。”
王铮淡淡地笑了,笑容中有说不出的苦涩和怀念,轻声附和“是啊,她就是这么一个任性的家伙,这种人的思维,当然也不会明白,她的离开,对别人来说,也是无法弥合的损失。”
徐文耀也笑了,他安抚性地拍拍王铮的肩膀,沉默了。
过了一会,手术室的灯灭了,两人连忙站了起来,于萱脸色灰白地被推了出来,徐文耀上前一步,医生显然跟他是旧识了,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转身走向王铮,轻声说“放心吧,这次她还是挺过来了,可能是遇见你,医生说,她的意志,比以前要强。”
王铮这时候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酸楚,哑声说“我想去看她。”
徐文耀定定看了看他,点头说“我跟你一块去。”
于萱所在的病房应当是这所医院的一个特例了,单人病房里居然沿着墙摆了一排立体开放式衣柜,上头密密麻麻挂满了衣服饰品,边上还有一个化妆台,散落着设备齐全的化妆品和化妆工具,就这么看过去,还以为是某个明星的化妆间,但当中一旁白色床褥间却躺着一个插着不少导管的女孩。护士进来调了调边上的仪器,又观察了一下于萱的反应,对徐文耀一笑,又悄然出去。
“她是来这以后才开始爱上这些女人玩意儿,”徐文耀看王铮有点愣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