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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乖巧的呼娃,叫大人。
大人窟哥呼娃娇声低语,脸蛋通红。
知道了耶律烈点了头,用了好大力气才没让双眉打结。
但窟哥延德根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老眼突然瞪向由奚家帐蓬走过来的那几人。
奚长昆眼见窟哥延德过来,立即拉住妹妹也冲了过来。
耶律大人,这是我妹妹,叫姬秀。绝对可以为耶律家产下继承人,你多照顾了
幸好绮罗听不懂不知怎的,他不希望她这么早就知道他已有三位未婚妻的事。她是个烈性子的人,在好不容易稍软化了她的心的情况下,他得好好与她说明原委。娶她们只为政治因素,他会一辈子只疼她一人。她也是个明理的女人,她应该会明白。除了名份,他甚么都可以给她。
君绮罗脸上没有丝毫异状,除了一双低垂的眼眸充满了冷硬,在一瞬间,果然成了冰山中的化石
好可笑呵君绮罗到底又被自欺摆了一道居然妄想着耶律烈是真的爱她的,并且想以这份爱来下注她的一生原来,她真的在自欺欺人在他的眼中,她永远是个汉人,可以占有,可以玩弄,但永远是个无法与他平起平坐的低下女人接下来呢他还会有甚么甜言蜜语她想,她可以一字不漏的背出他会跟她说的话虽然她们才是正妻,但是我不要她们,我只要你你才是我要白头偕老的人
是的,要她,也许他真的会要她一辈子,但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她终于弄清楚他对她所谓爱的定义了。她是俘虏,得到宠爱就算是天恩了。她配得到的爱就是他对她身体的迷恋。很好,她明白了
她真的让他彻彻底底给毁了而她生命之中的甜蜜美梦,短暂到连沉迷都来不及,就赔上她曾引以为傲的一切。现在,她不仅没脸当君家的人,连自我都没有了;而且还怀了一个注定不该有的孩子他不会承认一个没有地位的混血儿是他正式的孩子,顶多赏他一口饭,饿不死他
哼谁是第一王妃还不知道呢可汗说谁先生下继承人,谁就是第一王妃又一个女子介入原本已够混乱的谈话中。
够了,请你们回去休息目前以竞赛为重。耶律烈冷硬的低声说着。
不是大吼,却可使一票人乖乖的各自回去。手握最强兵力的耶律烈,那火爆脾气本就远近驰名,没人敢惹至少,他们已成功的把未婚妻介绍给他了,他们均感到很满足了。
累了吗耶律烈坐下来,搂着她问。
那一群人惹得他想杀人;他根本不晓得刚才晃在他面前的三个女人到底长成甚么模样一如以往,再美、再好的女子完全引不起他的注意力;只有绮罗会让他牵念、挂心,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深刻融入他的血中、肉中。他想,他一辈子也爱不够她
还好她眼光空洞的看向远方,脸色平静,几乎是死气沉沉,让人透不过气。
但耶律烈来不及发觉;可汗出了皇城,四周已起欢呼,八部族的族长全策马奔去迎接,他也不能例外。他跳上黑马,朝城门狂奔而去。
小姐冬银坐在她身边,担心的看她。
她咬了咬下唇,没有看她,却问道告诉我,冬银,胡汉混血儿真的无法见容于辽国吗
冬银哀伤道若不是老王爷怜悯我,我早饿死在路边了。我娘是坛州人,被契丹人掳来当妾,曾生过一个儿子,却被浸在水中闷死了。后来还被打胎好几次,而怀了我时,我娘才逃出那官兵的帐营,生下我之后没几年就饿死了,因为她将捡来的食物留给我吃,她才会饿死的。在大辽国,我们孤儿寡母的倍受欺凌,又无法谋生,遭遇之悲惨,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我还算好的,有许多人生下后,被自己的辽人父亲当成猪狗来养,尤其在那种完全是契丹人的地方,根本活不下去过往的不堪记忆让她仍心存余悸。
她知道小姐为甚么会这样问,她是小姐的随身女侍,小姐的身体状况她是最清楚了;尤其现在少主势必会娶三位公主当妃子,这么一来,纵使小姐有多么受宠爱,她生下来的孩子都会如同自己一般
君绮罗凄绝的笑了出来,握紧的拳头几乎将手心烙印出指痕。
会活得很辛苦是吗她神情缥渺的自言自语。
小姐
冬银正要说些甚么,却给咄罗奇喝住。
冬银,住口怕冬银直接说出少主已有婚约的咄罗奇,以乐观的口气安抚道其实在上京这一带,胡汉共处,种族歧视并不强烈;若君小姐有了身孕,孩子可以生在上京,少主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
咄罗奇虽然还不太了解这个大宋女人的心思,但是依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未来的日子,少主会不好过;因为他太在乎君姑娘了而他的婚姻必定会使得这个大宋美人做出激烈的反应;而现在她又谈到孩子的事,一股深沉的不祥预感像乌云似的罩上他的心头
少主回来了冬银轻声提醒君绮罗。
跟着耶律烈过来黑帐这边的,还有一个红发金眼的男子。他留了一脸大胡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威武中闪着狰狞的残酷气息;他给君绮罗的印象一如那个嗜杀的克力寒。
他是咄罗质洼,野心庞大,是个行事残暴的夷离董,在他的领地中有着最多的战俘,并且以凌虐他们为荣。咄罗奇曾是他麾下的统军,却因无法忍受他的残暴不仁而脱离咄罗族,改投向耶律烈;惹得咄罗质洼视为奇耻大辱,将他永远除名,不允许他再踏入咄罗族一步,否则人皆可杀之。
咄罗质洼不屑的扫了一眼咄罗奇,然后才色眯眯的打量绮罗,啧啧出声是个大美人,比前年各国进贡的女人还要美上十倍,看来大宋国内还藏了不少美人没有贡献出来;只可惜身子没几两肉。耶律大人,我以一百头羊换她。说完,他跳下马背,打算伸手抓开她的襟口,估量她的价值。
但是还没有机会沾到她的衣袋,耶律烈挥出的匕首正好钉在桌子上;刚才他的手若再伸过去一点,只怕现在手指已断。
不换
再加五十头牛咄罗质洼双手抱胸,看着挡住他的视线的耶律烈,他是这么的珍爱她,那他更想得到她了。
除了我以外,碰他的男人都得死耶律烈眼中盛着二把怒火,明白表示他再敢提一次,将会有一场决斗来开场。
咄罗质洼笑了笑,眼中却更加阴沉。一但他当上八部大人,耶律家就会成为历史了。到时,他的女人垂手可得,得来全不费工夫
会有那么一天耶律家的人全会拜倒在他脚下,到时,耶律烈会是他手刃的第一个
见咄罗质洼走远,耶律烈才坐回帐中,轻问没吓到你吧
她漠然的摇头,已没有甚么可以动摇她的了。
我要回去。
也好咄罗奇,你护送她回去。
接着,鼓声四起,竞赛即将开始。天空下着薄雪,随着风向,一朵朵的雪花纷纷飘入敞开的窗口。真奇怪,她竟不觉得冷。死后的世界,也是这般吗听说九泉底下奇寒无比,她现在已感觉不到冷;死后至少可以不必太担心衣裘不足以御寒
一手轻抚着小腹,在那平坦的肚皮下,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成长;她真心笑了,幻想着他的模样,如果是个男孩,那么他会长得又高又壮,或许还会有一双蓝眼;若是个女孩儿,那可真是好,她会是甜美可爱的,有着轻盈的身形,长成南方的美少女
怎么舍得剥夺你生存的权力呢娘会将你永远孕育在身子中,那么,一同下九泉之后,你就不会感到冷了;而娘也会看到你真正的模样。那地方若是又黑又冷,娘会将你抱在怀中,你不会寂寞的她的眼中蕴藏着悲哀,却闪着母爱的光辉。
冬银端了一碗参茶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小小姐,你补补身子吧
她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克力寒已经来了,如果她再不下手,小姐一但落入他的手中,结局一定是被凌辱而死。而小姐又那么伤心,已没有生存的欲望,她这么做是在帮小姐结束痛苦,这杯加了药的茶,会让她了无痛苦的死去
君绮罗接过茶杯,捧在手中,淡道如果这是一杯毒水,饮后能一了百了,那真是太好了;偏是一杯参茶,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她凑向参茶,想闻那味道,却猛地被冬银抢走,泼向窗外。
君绮罗看她。
小姐,你你别这样,是冬银不好真的,请你原谅我冬银跪在她脚旁,接着放声大哭。
傻丫头我的说词吓坏了你是吗你不会知道,有时侯死是一种解脱,尤其当我处在这身不由己的境地。只是,唯一的牵念,是我那远在江南苍老的父亲呀
小姐我
下去吧别再来打扰我,我好累。
冬银的欲言又止引不起她的兴趣,见冬银退下后,她悄悄的落下泪水。
她发誓,她这屈辱的泪水并不是为了耶律烈的薄幸而是悲伤自己终究不孝的先父亲而去,让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另外她更恨自己不定的心为他而动摇,早该料到结局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她的理智不常在对她示警只是她充耳不闻,到底这一切仍是自找的呀
而耶律烈不向她坦承他已有未婚妻的原因是甚么怕她知道后会无法接受不太自恋的想法了她摇头,嘲弄的想他必定认为这不关她的事,因为他的婚姻本来就没有她的份。她是甚么人凭甚么会妄想当王妃他会以为她甘于当他的女人,臣服于他的疼爱中,无怨的她的身心。
的确他要谁已无关紧要了,也早不关她的事了。
掌灯时刻,耶律烈进来。
活动了一整天,他看来相当疲惫;沐浴过后,他过来搂住她,亲她的粉颊。
在想甚么身子都冻成冰了,也不加件衣服,冬银太失职了他发现她的冰冷,将她搂进怀中。
嗯在想甚么他又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冷淡的看他,也发现自己无法再在他怀中找到舒适的姿势;更确切一点说,她对这个胸怀再无丝毫眷恋。呵连身体也对他产生排斥,那果真是恨得彻底了。
耶律烈终于察觉到她的异状。
我想知道。
她笑得虚伪。
我够格当你的妻子吗
绮罗她怎么了谁对她多嘴了冬银吗
不够格,是不是
杨玉环并不是唐玄宗的正妻
君绮罗面孔上不再有任何表情,口气是冷漠的、孤绝的道接下来你要告诉我甚么历代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要都是三妻四妾,奴婢成群吗
她知道了耶律烈咬牙低吼是谁说的
要杀人吗你有三位未婚妻,可坐享齐人之福的事不宜宣扬吗我该恭喜你,为何你反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