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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里透着一股让人心胆俱寒的气息,以前听人说过,只有斩杀万人之魄,才能形成夺魂之剑,难道面前这把就是夺魂
徐长清不敢久视,只一眼裤下的小腿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打起颤来,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身体的本能让他停在了最危险的界限点上。
身后的门已经被那瘦高个给关上了,关门时那瘦高个还同情的看了徐长清一眼。
虽然这是将军府,但是在书房里擦着宝剑,怎么看着都怪异之极,徐长清微垂首,按礼数等了半响,可那战无野却没有丝毫开口的迹象,仿佛已经遗忘了他,一心只在剑中一般,焦急之下他只好先开口道“小人见过将军,今日小人已将石液全部带来,还请将军笑纳。”
战无野闲闲的倚在靠背上,闻言后,手里的擦试动作这才略微停了下,目光看向下方那个低着头,有些纤瘦的徐长清,见他动作毫无失礼之处,说话也有进有退,只是太过谨慎,竟是停在门口,多一步也不靠前。
战无野面色淡淡的放下了手里的宝剑,“倒也识趣,既然带来了,那就拿过来看看吧。”
这将军身边竟然没个伺候的人,徐长清不免有些奇怪,也让他很是困扰,再加上那柄邪气十足的剑,等他犹豫着走到案前时,后背的冷汗已经将衣服微微打湿了。
战无野盯着他,见他走到了自己面前,眼神不禁一闪。
徐长清低着头,将那绿液恭敬的放到了桌子上。
战无野的目光顺着他的脸一直移到了银瓶上,顿了下,然后伸出手拿过,随手打开盖子,一阵浓郁的灵气立即倾泻而出,里面装的是满满的一瓶绿液,战无野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立即抬手将那盖子盖上。
徐长清一直暗暗留意着,见他脸色好了不少,不仅心下一松,想到云姨努力挤出点笑面说道“将军,这石液能够除伤换肤,十分好用,尤其是在战场上,重伤之下若能用此绿液涂抹定能保命,小人当年并不知它的用处,所以取出的不多,这些已是全部,现在小人愿意将它全部献给将军”
第二十三章 翻脸
徐长清见战无野从始到终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不由感到心下一阵烦燥,可事已至此,就绝无回头之箭,否则这次岂不白来一趟。
于是便耐着性子,仍然谦卑道“小人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将军能成全小人。”
战无野听罢目光如常,仿佛早已看穿徐长清会如此一说,将绿液放回到桌上,一挑眉道“且说来听听。”
徐长清忙道“小人的姨娘眼睛因年久刺绣有些妨碍,恐怕不能再做府里的绣娘,所以请将军恩准小人的姨娘离开将军府。”只要云姨在将军府多待一日,徐长清便一日心中不安,就算工钱再高,他也不想让云姨继续做了。
战无野道“哦眼睛有碍”
“是。”徐长清解释道“刺绣耗神,最近她时常眼睛红肿”徐长清并没说慌,昨晚云姨熬了夜,早上起来时眼睛确实又红又肿。
战无野听罢点点头“即然如此,倒是可以。”
徐长清闻言心下顿时一松,没想到战无野会答应的这么快,看来自己这次是赌对了,也不枉昨天想了一夜。
既然无法让云姨主动离开将军府,那只有让将军府辞去云姨,辞退一个绣娘不过是件小事,但他知道战无野肯定会多做刁难,所以早已经想好了应付的借口,可如今这么顺利,倒有些出乎意料了。
战无野嘴角噙着冷淡的笑意,将徐长清脸上的表情一一收在眼底,然后悠然道“既然你的姨娘要嫁与我叔父做继室,那继续留在将军府做绣话也确实不合适,那么,就让她先回去好生歇息休养”
徐长清刚缓了口气,便听到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猛然抬头看向战无野,声音不由的略高问道“将军方才说了什么是谁要嫁与你叔父”
战无野道“自然是你的姨娘,哦,你也许还不知道,我的叔父就是尤参军,尤姓是他的母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那么早些让你知道也好。”
徐长清脸上顿时血色尽收,目光紧盯着战无野,勉强从口里挤出几个字“我姨娘凭什么要嫁给你叔父”
战无野的目光一扫之前的冷淡,看向徐长清时竟有些似笑非笑,口里却是更加激怒道“如此这般反问,是指我战家的人高攀不起你的姨娘吗”
徐长清此时的目光已经有些怒意,他想也不想的吐出一个字“是。”不说是,难道要说不是吗那么他之前像乞丐一样卑躬屈膝,像狗一样腆着笑脸向人摇尾,是为了什么
他曾发过誓,他要给云姨比前世更好的生活,不让她再受苦,为了这一点,他一直努力着,做什么事都不敢有一丝闪失,因为有顾虑,他小心冀冀,他害怕得罪像战家这样的权贵,害怕失去云姨,失去现在这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所以,他忍耐,他向他人俯首,他不甘的献出绿液,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可是最后,还是免不了他惧怕的结果,还是种无法预测的结果,那尤参军虽然没见过,但凭着是战无野的叔父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与火坑有何区别,他怎会让云姨跳这火坑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顾忌,还有什么可怕的,此念一出,几日压下的火气蹭蹭直上,竟向前走了两步,一把将那银瓶抄到手,不客气的对着战无野露出一脸你简直不是人的表情。
战无野见状竟然一怔,微微笑了。
你笑屁啊徐长清将绿液牢牢的握在手中,对战无野道“战将军,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说的假设半点可能都没有,若是你执意如此,我现在就将这瓶石液倒掉,大不了不要性命,也要让你人财两空什么也得不到。”
战无野默然看他半响,眼神闪烁,用单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微微倾身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攀我将军府的这门亲事,我叔父为人极好,膝下也只有一女,不日就要出嫁,你姨娘嫁入府后就是正室,你确定你姨娘将来能找得到比这更好的男人”
徐长清毫不受其左右,立即道“我姨娘不需要攀附男人。”
“你确定吗”战无野绕过桌子走过来道“据我所知,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你姨娘好像很喜欢我叔父。”
徐长清突然想起了昨晚那匹深蓝布料,云姨对那尤参军若真无好感,又怎会尽心为他做衣服一个女人肯为男人做衣服,前提下是一定要有好感的,徐长清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心下一闷。
而战无野此时已走到他对面,徐长清一抬头,视线与他相对,没有卑屈的忍耐,有的只是毫不掩饰的憎厌,战无野没有伸手夺绿液,反而是盯着徐长清的眼睛慢慢说道“我记得,最先露出敌意的人可是你”
没头没尾的话,鬼才知道他说什么,徐长清暗骂了句,心里却着急云姨的事,哪还有心思说什么,连名讳都省了,握着绿液边退边道“战无野,若是我姨娘有事,你就永远别想得到这石液,我宁可喂狗吃也不会留给你一滴。”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索性就撕到底,反正他平民一个,大不了是个死,又不是没死过,于是转手就将门边摆放的花瓶一脚踹倒,拉开门便跑了出去。
战无野站在屋中,抬手制止了从窗户一跃而进的一道黑影。
“主上,为什么不夺回那小子手中的千年灵乳”
战无野没有回答,却是问道“查得怎么样”
那黑影立即道“属下已经将徐家往上五代全部查过,都跟那道观毫无瓜葛,可以排除那小子是细作的可能性,但是属下不明白的是,他即与白云观无联系,手里又怎么会有千年灵乳难道真像他所说,是在山洞中偶得只是属下跑遍昌县,并没有发现带石乳的山洞,更不曾发现有千年灵液”
“那不是千年灵乳,而是接近万年灵乳的一种灵液。”战无野沉声道。
那黑影一振“万年灵乳主上,那岂不是比千年灵乳更佳”
战无野却是转身坐回座位“只是太少,饮鸩止渴罢了。”顿了下问“徐长清的那个姨娘有没有问题”
黑影道“属下查过,没什么问题。”半响犹豫着问“属下不明白,主上因为抵挡那五雷天劫受创,后又被白云观那牛鼻子小人重伤,那小子既然那时救了主上,就肯定不会是那些牛鼻子的手下,何需对他这么慎重小心”折腾了大半年,几乎把那小子祖宗五代查了三遍以上,实在是大费周章。
战无野斜目看了他一眼“这是你该问的吗”
黑影立即擦汗躬身道“是属下鲁莽。”见主上没有吩咐,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原地守候。
半响,战无野才闭目回道“是他的眼神。”
“眼神”黑影不禁重复道。
“先是关切,接着有些古怪,然后是冷漠。”
“是救主上那时的眼神吗”
“这么说,他并不是真心的想救主上,若真心相救的话,是不会露出冷漠的表情,即使救了也恐怕是敌非友,所以主上认为他很有可疑怕他是隐藏极深的细作。”
黑影冥思苦想,半响道“主上,属下突然记起,那徐长清很喜爱狗,属下曾查过,他住在下街时,时常买馒头喂野狗,这在平民中是极少见的,因为下街的贫民大多只能维持个温饱,又怎么会舍得买馒头喂狗,所以属下想,他是不是极为喜爱狗。”
战无野似想到什么,睁开眼看向他“继续说。”
“是,属下认为,他见到主上时露出的关切目光,应该是喜爱狗的人正常的表现,接着变为冷漠,可能是他发现主上不是只狗,而是只狼,对人来说狼比较凶残,大多数见到都会敬而远之,所以冷漠一些也是正常的,至于最后还是救了主上,属下猜想,可能还是觉得主上像一只狗吧。”
战无野面无表情,但似乎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随即道“第二次见面,我清楚的看到他对我露出了敌意。”
黑影想了想回道“主上,一般的百姓见上权贵,大多是敬畏,但是也有一些人,他们对权贵的某些做法比较憎恶,所以就会露出些敌意,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
“是的,主上。”
“嗯,你可以走了。”
黑影顿时如蒙大赦,刚要翻窗而去,战无野在后面突然凉凉开口道“明日自到罚堂领满八十棍,一棍都不能少。”
黑影听到差点没摔出窗外,虽然对他来说也就小菜一碟,但仍然要受些皮肉之苦。
果然,不能随意说主上是只狗
第二十四章 聘礼
徐长清从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战家的老将军,他一出将军府便看到自家的门口站着不少人,挤过去一看,摆了一院子里的聘礼,院子放不下,门口还拉出长长的一截,入目一片红漆礼箱,鹅笼酒海,金钏银环,美玉瓷器琳琅满目。
徐长清看得心下一紧,急忙进了正厅,一进去便看到有个人坐在上首,一脸的慈眉善目,两鬓虽然雪白,却不像是上了年纪,反而有一种童颜鹤发的感觉,气度间颇为仙风道骨。
徐长清心里已经隐约猜出他的身份,但是,在他想来,这个快一百六十岁的战老将军,应该是个枯槁老人才是,此时一见,与想象中的差距颇大,老将军显然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早就听闻老将军极善养生之道,连皇帝都要敬佩三分,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战老将军正跟云姨和乐融融的说着话,徐长清进来时,老将军的目光正巧落在他身上,然后眼前一亮,露出了如见稀世宝贝一般的神情,立即转头向云姨询问道“这孩子是”
云姨见到徐长清进来,有些紧张的拉过他的手走到战老将军面前,回道“回战老将军,这就是民女姐姐的孩子,小名清儿,清儿,这是战老将军,快给老将军行礼”
还未等徐长清反应,战老将军便笑呵呵道“无须多礼。”然后就毫无架子的向徐长清招呼道,“小娃子,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徐长清从将军府出来时心情已是糟极,见着聘礼更是心焦火大,可是,奇怪的是,他一见到这战老太爷,心里的那些焦躁竟是不易而空,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从这战老将军的身上正散发出一股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