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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东厢廊下的螺儿,“二爷还没出来”

    螺儿点头,忧心忡忡。

    “嗤,定是那娇滴滴的奶奶出了甚么”

    “住嘴”螺儿头回认真严下脸,“你进屋去”那翠儿与她亲稔惯了,此刻一愣,蹩回屋内。

    雁歌端来晚饭,螺儿踟蹰着如何送进去,一个小丫头忙忙的跑进来,见她站在堂下,上来说道,“螺儿姑娘,四儿让奴告诉您,说什么五儿来了,奶奶明日就到。”

    螺儿忙问,“哪个奶奶”

    小丫头喘匀气,“济州的奶奶,说是让五儿打个前站,请您告诉二爷,她们明日就到。”

    螺儿听罢又楞,不知这两个奶奶一来一去,究竟什么故事。

    此刻刚过正午,别苑内春阳高照,从朵云轩沿湖往里,不远处便是内苑,春风微拂,柳枝儿曼摆,不时哪里鸟儿啁啾,到处暖洋洋的。

    一个妇人见跟在后面的灵眉眼生,问带路的太监吴德禄,“小吴,这是谁啊”

    吴德禄忙停下一揖,“宋妈妈好,是王爷的客人。”

    那位妈妈往他身后一张,灵眉紧低着头,待他二人寒暄过,仍跟着吴德禄前走。

    “刚刚那位是宋妈妈,王府的老人了。”吴德禄捏着公鸭嗓。灵眉不语,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给她介绍。

    默默行到一处院落,粉泥墙琉璃瓦,虽也是王府的制式,但在中规中矩中多了些江南风味,堂前种着几株白玉兰,含苞待放,满院幽香。

    吴德禄领着灵眉走到堂下,正门处垂着一幅丝帘,从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有人她抬头询问,却无人应她,太监侍女们皆微低着头,一名近侍打开帘子,灵眉听里面一个声音道,“王爷,叶小姐到了。”

    “唔。”

    灵眉将进屋,一抬头,望到他眼睛里,她克制不住的在这目光下耳热,深深福下,“民女给王爷请安。”

    云来眼睛在她身上逗留些许,方回过来,对身边人道,“这是叶小姐。”

    灵眉顺着他话往旁边看,也是一青年男子,形容英俊,气质沉稳儒雅,观之可亲。她又一福,“给您请安。”

    云来笑道,“你见过他。延平郡王。”那双大眼儿还迷蒙着,只得再加指点,“昨日球场上。”

    灵眉双颊腾的窜上彤云,忙又一福,“民女失仪。”

    延平郡王嘴角含笑,“小王面容污龊,不入佳人的眼,”说的灵眉更加羞窘,云来笑道,“去坐吧。”

    侍女挑开隔断的珠帘,她望见里间顶东墙一处坐榻,下首铺着织锦团垫,便走进去。坐榻中间的隔桌上摆着一只花叶白陶土定瓶,里面插着几朵花儿,紫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上面还有露水滚动,异常娇艳。她后首知道淮西王最爱的便是魏紫,不禁深恼自己为何独独要拿起它。

    帘声响动,灵眉忙又要站起,云来止住她,“好了,蹲来蹲去的也不累”她方重新坐定。

    眼前的女子眼儿半垂,双手握帕放在膝上,端坐那里。她穿了一件水粉色直筒裙,小立领用一粒珍珠锁住,米白色透水罗半长比甲,发式也极其简单,几乎没用什么首饰,却有一种淡极的韵致,像小时候舔的槐花蕊,留在舌侧的那抹生津的甘甜。

    觉出她的羞涩,云来收回目光,“会下棋吗”

    “略懂一点。”

    “陪我一下盘。”

    他说的都是命令句,灵眉唯有服从。侍从们很快将棋盘摆好,云来执黑,灵眉执白,一会子他笑道,“你不是略懂一点,是略通一点。”灵眉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这是今日他二人目光第二次对视,她还是克制不住双耳如火烧。

    “是您承让。”

    娇软的声音映到耳中,说不出的动听。云来再落一子,问道,“困吗,今日让你歇不成中觉。”

    他语气亲昵,灵眉不可忍受,执子的手一停,忽瞥见他的手似乎要握过来,慌乱中指间的棋子落到盘上,“当”的一声,滴溜溜滚到脚下。

    灵眉缩回手,侍女很快将棋子捡起,她接过来,不敢抬头。一会儿随便看到棋盘上一个空儿,填在那里。

    延平郡王听到声响,走进来,看看两人,笑着对云来道,“王爷这里的书,可以抵得上半个国子监了,听说京上王府里更多,不知真假焉”

    半晌云来缓缓道,“多是老王爷的藏书。”一面对着灵眉,“你刚放错了,准你重来。”

    灵眉感激延平郡王的解围,定睛一看,果然方才慌乱中竟把子儿放到眼处,摇摇头道,“起手无回。”棋盘上一下落去十余枚白子,她抬头,“我输了。”

    她走后,延平郡王放下书,“你也不怕吓到人家。”云来道,“哪里有。”延平摇头,“你那张脸板起来,吓过几个武将尿裤子。”云来方淡淡一笑,“那是什么时候。”

    延平又道,“她虽美,却无甚风情,也胆小畏缩的很。”

    云来拾起一颗白棋子儿,在掌心里摩挲,微眯起眼,“就爱这个调调。”

    延平郡王李济出了内苑,走近一处水栖,望见前面凉亭里一个窈窕的身影,他认出是方才的女子,恰灵眉转过来,也看见他,轻轻施礼,“郡王爷。”

    李济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灵眉回道,“我的东西落在书房,请小吴公公代我去取。”

    叶灵眉此刻站在水上,淡粉色的衣衫随风微微飘动,李济方才还评她欠缺风情,此刻却觉得那婷婷的样子不止动人那么简单。问道,“这里住的惯么”

    灵眉低下头,“我想家去。”

    李济奇怪,“你在此地还有家”

    灵眉道,“是。是我的,”鼓足勇气,“我的未来夫婿。”

    李济很没料到这样,微顿道,“父母定的”

    灵眉依旧低着头,“家父母都过世了。我自个儿就能定的。”抬起来看他,“我”

    李济一挥手,“好了。姑娘今后莫要再对人提起此事。”灵眉的眼睛黯了下来,为甚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这样说,她也不大知道,或许这几日在这里憋闷的坏了,或许这位延平郡王为人可亲,与淮西王外表亲切、背后则是不容人拒绝的高压截然不同,她竟有了希翼的意思。

    李济本已转身,又返回来,“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且先不要乱动。”那双眸子刹那间重又亮起来。李济想,这实在是一个聪慧动人、又惹人爱怜的女孩子,只是那一位的性情,又想起她方才的“起手无回”,不知为何,生出淡淡的感怀之意。

    贞良依着与紫烟商议的,求得王氏首肯南下,不料来到地方,却没有见到灵眉,她本想了一篇子见面时说什么话,白做了功夫。

    周奉一早清出去,她先在堂屋坐了,螺儿翠儿均到跟前,阖屋的人都静悄悄的。贞良耐不住,问螺儿,“这是怎么了,她”不知如何称唤,改口道,“我妹妹人呢”

    螺儿摇头,做不知。

    贞良身后的紫烟凉凉道,“姑娘如今在这里越发拿大了,奶奶的话都不兴回。”

    螺儿忙站起来,“不是的,我真不知道。先时二爷与她一起去的什么王府别苑,后来二爷自己回来了,奶奶的妹子没跟着回。”

    紫烟鼻中一嗤,讥她圆的快,贞良笼起眉,“好了好了。”心理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倒底

    不一刻,有人说,“二爷回来了。”帘子一掀,周奉匆匆进来,看到她,平平道,“你来了。”

    贞良连忙站起迎上去,二人进屋,贞良勉强笑道,“一路上怪累的,”四处寻看,问,“怎么不见妹妹”

    周奉冷笑,“见不着她,你们岂不是很高兴”

    贞良笑僵在脸上,但想门外一屋子侍婢丫头,遂回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将来,二爷冲我发什么脾气”

    周奉也觉自己有些过分,缓和下口气,缓缓道,“她在淮西王的别苑里。”

    贞良方知螺儿说的是真。出外使个眼色,紫烟等早将屋子清空,自己守在门口,贞良回屋,“这是怎么回事”

    周奉略捡着重点说了,贞良惊道,“怎么会这样”又问,“王爷的意思”

    周奉冷笑,“不是明摆着”

    贞良问,“那怎办”

    周奉咬牙,“灵眉儿是我妻,便是皇上也不得相让。容我盘旋几日便将她接回来。”他说的斩钉截铁,贞良一时不好再劝,只坐在那里,深深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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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云轩位于别苑东南,比灵眉之前所住的地方向内许多,背后即是莫愁,再沿着水往里走,就近着内苑了。原是一处雅居,或欣赏湖光,或安排紧要贵宾亲属。灵眉自搬到这里,除却张进喜,也有两三起其他执事的管事下人来过,问吃穿的口味,并教云、月二人园内行走的规矩。她观王府里的这些奴仆,端与别处不同,且不论那份气派,各个眼睛里藏着针,嘴巴上挂着锁,一边办他的差事,一边瞅你的行事,进退分寸拿捏的极啃寸儿,怎一个厉害二字了得。

    下午那位路上偶遇的宋妈妈也来了,在这里虚坐一时,后来知道她是随行少史吴樾儿的乳母,吴樾儿则是淮西王表妹,自幼长在王府,十六岁嫁娶,封为少史。灵眉被这芜杂的关系搅的心烦意乱,眼见着越发不像了,难以自安。

    这日午后,鹤来踏上绣楼,只见朝北的几面合页窗大开,小娇娘半坐半躺在窗下的芙蓉绣榻上,风吹的她身上的罗纱鼓胀着飞舞起来,再缓缓落下。

    叶灵眉做了一个梦,梦里头有青的发黑的石板路,一阶一阶,两三把纸油伞,粉的,紫的,在石板上跳跃,细雨斜斜的落下,密密匝匝的溅起一个个圆圆的水花。挑着担子的农人,脚步啪嗒啪嗒落在石板上,两头担子里是满满堆着的黄杏,偶尔几个滚落下来,很快被碾碎,清甜的香气盈满整个早晨。

    她蝶翼般的睫毛闪动,轻轻张开眼,然后像做了一个噩梦。

    “姊姊,姊姊莫要怕。”鹤来玉立榻前。

    灵眉恍回过神,坐直身子,“我不比你大,别要再这样唤。”

    “是。”鹤来笑道,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下。

    灵眉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鹤来很礼貌的回,“丫头们说你在歇中觉,我怕吵到你,就在这里等。”说罢细细看她,“吵到你了吗”

    灵眉凝神看他,她靥上有方醒的淡红,云鬓偏松,一绺发丝垂下来,与米珠耳坠子缠在一起。

    轻轻问道,“我真的与她很像吗”

    “谁”

    “莲妃娘娘。”

    那厢沉默一刻,老实答道,“是,很像。”

    灵眉叹息,“你究竟要做什么,不如掰开说一个明白,便是死我也好做一个”

    “嗤,”鹤来轻笑,片刻回复嬉态,“说什么死,好像我要害你。”

    “你若不是害我,为何要将我偷送到那里”

    鹤来没有否认,“他自相中你,却与我无关。”又道,“那个人有什么好凡夫俗子一个,配不上你呢。”

    灵眉冷笑站起,“你也曾与他称兄道弟,如今这样说他。”

    鹤来也站起,笑道,“他怎样待的你,我为你不平,你还怪我。”竟有嗔怪的意思。

    灵眉不说话,然后一转身,眼中含泪,眼角却凝着霜痕,“我自是软弱,我也不聪明,与你们玩不了虚虚实实的游戏。只是你也别欺人太甚,以为就能把左我的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若再逼迫,便如此簪,拼着性命不要,也绝不让你如意。”说罢将手中玉簪一掰两截,丢在地上,再不看他,匆匆下楼。

    淮西王的心情却很好,灵眉去的时候,他正在观看一口宝剑。那是一把看起来很重的剑,青铜剑鞘,上面雕刻的纹饰简单古朴,剑鞘中间有几个圆形坑洞,似乎以前是饰有宝石,现下却掉失了,整个剑鞘上面锈迹斑斑,显得黯淡。

    灵眉施礼,他不抬头,却招手道,“过来看看。”她遂站到边上,“民女不懂这个。”

    淮西王凝视手中宝剑,眼睛里闪动着光芒,“这把剑叫做龙吟,为一千七百年前秦王驾下大将孟起所佩。”握住剑柄抽出,青色的剑身上面也是陈旧的锈迹,却隐隐透出一股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