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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晋江独家,谢绝转载

      66晋江独家,谢绝转载

    此时已入了夜,山里的夜晚格外寒冷,刮着的风带来的寒气能渗到人的骨子里去。

    拓跋擎在外面站了很久,冷得大病初愈的身子瑟瑟发抖。过了良久,他好容易下定决心准备敲门时,门内响起那人低沉冷然的嗓音,“进来吧,在外面站那么久也不嫌凉。”

    眼睛低垂下去,拓跋擎吸了口寒气,清醒了下脑子,酝酿了一下自个儿心里的情绪,方才轻轻的推门进去。门一推就开了,果然没有锁上。

    拓跋亘正坐在桌边低头看着什么,见他进来,也只是转过头扫了一眼,眼睛便又转了回去。

    “大哥,你还没睡”拓跋擎走过去,拉过他身边的一条凳子坐下。

    拓跋亘眼睛盯着摊在桌上的东西目不转睛,听到他的问话,只轻轻点了下头,“等你。”

    拓跋擎心里一紧,没想到拓跋亘居然知道他和安景翌萧淮宁二人的约定,明日便是最后期限。那日拓跋亘从他那里离开后便一直躲着他,所以他才会这么晚过来拓跋亘房里找他。

    心绪起伏不定,琢磨不出拓跋亘到底是何意思。一阵冷风灌进来,拓跋擎才发现这么冷的踢天,屋里的窗子居然是关着的。

    他刚想起身去关窗子,却听拓跋亘淡淡道,“吹一下冷风,清醒一下脑子也好。

    拓跋擎身形一顿,缓慢的坐回了凳子上去。拓跋亘这是拐着弯说他脑子不清醒,所以才会同意与宁王合作的事。

    心里沉压压的,拓跋擎越发感觉到说服拓跋亘的艰难。看到桌上小炉上温着的茶壶,拓跋擎拎过来,倒了杯热茶给自己喝,以此稳定一下骤然被打乱得心绪。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谁都没再开口说话。拓跋擎喝着茶,眼睛不时的打量旁边的拓跋亘。

    可拓跋亘却像是没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仍是细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

    拓跋擎叹口气,温热的茶杯握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掌心的温暖倒是祛除了一点身上的寒气。过了半会儿,见拓跋亘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他才终于开口道,“大哥,我认为与宁王合作实乃良策。”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拓跋亘都没看他一眼,只淡淡回道,“可我却觉得那是与虎谋皮。”

    “大哥当真以为我们仅凭山上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能拼得过朝廷的几万精兵”拓跋擎揉下额角,很是疲累的样子。

    拓跋亘眼睛总算离开桌面,他看向拓跋擎,眼里沉压压的深不见底,“拼不过也得拼,打不了就是一死。”

    拓跋擎颓丧下去,过了良久,方才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道,“大哥,你不该拿这么多人的性命,来发泄你心中的怒气与怨愤。”

    拓跋亘瞳孔一缩,始终一脸淡然的脸终于大变,他手紧紧攥着桌角,几乎把那一块地方捏出缝了,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哥,我并不想揭你心里的疮疤。”拓跋擎把手覆盖在他手上,“这一万多人,并不劝我们兄弟什么,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好交代。”

    拓跋亘扯开薄淡的嘴唇,露出个嘲讽似的笑容,“你认为投降于宁王,便能善待他们”

    眉头紧蹙,拓跋擎耐心解释,“并不是投降,只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啪”的一声响,桌角硬是被拓跋亘攥得裂开一道缝,“对我来说,那便是投降。”

    拓跋擎低头看着那道红漆桌面上明显的细小裂缝,过了良久,方才缓缓道,“那也比死在必输的战场上,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要好得多。”

    “你怕了”拓跋亘脸上露出抹冷笑。

    拓跋擎低着的头猛的抬起来,或许是被拓跋亘这句话激怒了的原因,他的眼睛通红,狠狠的盯着拓跋亘,“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怎么做对于武夷山来说最好,现在又何必把罪过推在我身上”

    拓跋亘浑身一震,像是被他这句话给打醒了似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过了良久,才把头抬起来,赤红着一双眼,“从今后你是武夷山大当家。”

    “大哥”拓跋擎立马惊慌失措起来,手拉住拓跋亘的手,“大哥,你要做什么”

    拓跋亘这会儿倒是缓了过来,像是想通了似的,脸上轻松了许多,他甚至扯开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你能够比我做得更好,我也要去做自己早该做的事情了。”

    拓跋擎把他手攥得更紧,捏出青白的印子出来,“你不能去。”

    “你放心。”拓跋亘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以后我做的任何事,都与武夷山再无任何干系。”

    “那么多人,你去了根本就是有去无回,我不能眼看着你去送死。”拓跋擎急得一张脸都白了,额头上冒出汗了。

    拓跋亘看向他,眼睛难得的柔和温暖,“二弟,以后就看你的了。”

    他话音刚落,便卷了桌上平铺的案卷,一个纵身从开着的窗口跃了出去。

    拓跋擎反应过来,跟着追了出去,可是到底是慢了一步,拓跋亘已经走出了好远。

    他在外面站了良久,夜风呼呼的追,却一点拓跋亘的身影的看不到。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天空,拓跋擎不能相信,拓跋亘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突然脑子一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拓跋擎急忙往拓跋亘住的屋子跑去,一把推开半阖的门,看向先前两人坐的桌子。拓跋亘坐的桌面上,此时正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拓跋擎走过去,拿起那封信,把信纸拿出来看起来。

    过了好半会儿,他紧握拳头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本就裂开缝的桌子终于不堪重负,裂成了两半。

    下山的路要比来时轻松了许多,还真像萧淮宁所说的那样,有那么点游山玩水的感觉。

    不过也不见得头像萧淮宁那样,能什么都放下来,安景翌蹙眉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拉住萧淮宁,“你说大当家会去哪里了”

    萧淮宁一脸的悠闲,“南陲这么大,能去的地方可多得很。”

    “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要不他怎么会突然留书出走,还让拓跋大哥全权掌管武夷山的事。”安景翌半思不得其,先前拓跋亘那么坚决的反对合作的事,可是却直接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了拓跋擎,实在令他想不通。

    萧淮宁歪头看他,“莫非爱妃怀疑拓跋擎谋害了拓跋亘”

    安景翌睨他一眼,干脆抿唇向前走去,萧淮宁根本就是刻意回避,没有认真的和他商量这件事。

    萧淮宁赶紧追上去,一脸的讨好,忙不迭的认错,“爱妃,我错了。”

    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安景翌更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径直向前走着,无论萧淮宁点头哈腰的怎么认错,都当他不存在。

    三心和二两对视一眼,赶紧把头低下去,盯着自个儿的脚尖往前走,他们可什么都没看到。

    过了好半天,见萧淮宁一个劲儿的故意装腔作势的做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安景翌终于忍不住的笑出来。

    他敛了脸上,看着萧淮宁,认真道,“我觉得大当家走得蹊跷。”

    萧淮宁倒也不再拐弯抹角的糊弄他,而是笑着道,“无论他是因为什么走,都无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而且”

    他说话的空隙拉住安景翌的手,趁机在白皙滑嫩的手上抚摸着,偷吃两把豆腐。

    安景翌听得认真,平日里两人相处时也习惯了他动手动脚,倒是也什么反应,只是用眼神催促他快点讲下去。

    萧淮宁见状,更是摸得光明正大起来,未免安景翌回过神来把难得的白嫩豆腐收回去,他赶紧接着道,“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拓跋擎掌管了武夷山,他会全力配合我们的行动。”

    安景翌凝眉,“可仅凭一封面,恐怕会有人不服。”

    当日宣读那封信时,包括卢信义在的几个堂主,面上可都显而易见的并不认同。

    “莫非爱妃觉得你那大哥没能力接管下这武夷山”萧淮宁挑眉道。

    安景翌摇头,经萧淮宁这么一说,倒也觉得自个儿杞人忧天了。拓跋擎的能力,他是再了解不过的。更何况武夷山本就是他的地盘,即使如今他大哥不在,他又岂有被几个堂主压住的道理。

    “可是,大当家到底为何会突然离开”绕了这么一圈,萧淮宁给他解释了一大通,结果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萧淮宁曲指轻轻弹下他额心,“怎么就那么关心他”他这话本是玩笑,结果说出来之后,还当真带了点酸气。

    安景翌捂住自个儿额头,“我只是觉得大当家不可能会无故离开。”

    萧淮宁拉着他往前走,漫不经心的道,“或许他不能接受与我,也相当于朝廷,不能接受他自己代表的武夷山竟然与朝廷合作的事实,可是又考虑到武夷山的未来,所以才会离开了。”

    安景翌想了会儿,似乎认同了萧淮宁这个说法,叹口气,“那真是可惜了,大当家走得可冤。”

    萧淮宁一笑,拓跋亘到底为什么离开,或许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可是绝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拓跋亘冤不冤他不知道,他自个儿心里很舒坦倒是真的。

    他家王妃嘴里,无意间之间对他的,可都是满满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