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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是必须回去的,父亲的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可是就这么回到邵庭身边,实在有些不甘心。
陆小榛还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着她,顾安宁忽然慢慢地转过头,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小榛,我有样东西想要托你保管。”
“”
顾安宁一整晚都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不时梦到有人敲门,接着就直接破门而入。冲进来的却是一头双眼猩红的恶狼,它身上黝黑的毛发让它安静地蛰伏在阴影里,除了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接着,它便直接跃上了床
顾安宁惊得倏地睁开眼,房间里太安静了,因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而看不到一点模糊的影像,不知道几点了,她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才刚刚入睡一样全身疲乏。
隔壁房间又传来女人的情色尖叫,连墙壁都响起规律而快速的“嘭嘭”声,顾安宁被陌生的一切扰得睡意全无,而且房间里居然隐隐有些烟草味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慢慢浮了上来,黑暗里像是藏了鬼魅,似是有无数双可怖的爪子伸向她。
顾安宁蓦地打开床头灯,房间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
而坐在床侧扶手椅里的男人,因为陡然变亮的刺眼光芒微微眯起眼,接着缓缓睁开黢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顾安宁被吓了一跳,噩梦初醒,脸上的余悸还未消退,在看到这浑身散发好危险意味的男人时越发的恐惧起来。
她不由裹紧身上的毯子,不自觉地往床头缩了缩“你怎么进来的。”
这显然是句废话,邵庭并不想回答。
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顾安宁,那眼神与梦里的恶狼一模一样,身边烟灰缸里的烟蹄还散发着灰白烟雾,模糊了他阴郁的眉眼。
顾安宁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喉咙干的厉害,心跳更是快的不能自已。她微微瞥了眼门口的方向,狠狠咬牙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赤着脚就朝玄关跑过去。
玄关处离这里并不远,顾安宁知道自己逃脱的几率为零,可是看到他她已经不剩什么理智,夜半时人的思维最迟钝,却也最真实。
顾安宁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跑,也是唯一的念头。
脑后的马尾被用力钳住,头皮一阵发麻,他是用了全力的,另一只手箍上她的腰,直接将她摔回了床上。
顾安宁自从昨天在工地那一次就认清了现实,这男人和过去那个温良无害的邵庭的确不是同一个人了,她心底那点期望被他又一次掐断了。
顾安宁往床头退去,身体缩得很紧,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似乎这样就能有更多安全感一样。
邵庭却只是阴沉地俯视着她,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连外套都没有,而且发丝微微有些凌乱,似乎是匆忙间赶来的。
他双手插兜往前迈开一步,长腿已经半跪在床沿,做工上乘的西装裤微微折起冷肃的弧度,俯身欺近她,接着修长的指节微微摊开。
顾安宁看到之前他给自己的那枚银币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慢慢响起“真可惜,如果你记得带上我的幸运币,或许真的能逃脱也说不定。”
顾安宁惊恐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表情,这时候的邵庭很不一样,似乎那股侵略的味道更浓了。
澄澈的眸子印出他越来越近的英俊面容,脸上的恐惧也在不断放大
叶强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脑子里却闪过无数问号,邵庭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看到顾安宁失踪后第一反应不是马上寻找,反而气定神闲地说要回榕城等。
他的手机有定位系统,其实顾安宁走到哪里邵庭都可以找到,叶强便按他的吩咐把车开回了榕城,哪知道快到家时,这男人忽然暴躁地说要折回去。
叶强从后视镜里看到邵庭正对着笔记本走神,知道他一直在监控顾安宁拨出的号码,不晓得顾安宁又不知死活地拨给谁了,把邵庭气成这样
叶强抽出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顾小姐今晚大概又要吃点苦头了
路况出奇的好,大巴一路开到了临市的客运站,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客运站里没有多少人,顾安宁混在人群里出去,路边有很多拉客的摩托车司机在朝她招手。
顾安宁裹紧身上叶强的那件西装外套,手紧攥着手机机身,这个城市她没来过,又一次辗转到了陌生的地方。
她没敢找太贵的酒店,一是怕被邵庭找到,再一个也是身上带的钱实在不多不敢乱挥霍,只找了个很小的旅社,进去时有不少相拥的男女暧昧低笑着走出来。
顾安宁强忍着不适,和老板娘进了房间,屋子里有两张单人床,卫生看起来还勉强可以。老板娘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你没身份证,最好别再领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顾安宁一愣,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摆手“您误会了。”
她还是有点安全意识的,也没敢说自己就是一个人,只小心解释“我就是忘带身份证了。”
老板娘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顾安宁等她走后就将门反锁,又打开衣柜和卫生间查看了一番才放松地坐在床上。
这里虽然环境简陋,可是却让她感觉到了舒心和惬意,顾安宁吁了口气,拿出叶强的手机开机,路上她就将手机关了,奇怪的是手机开机后也很安静,连短信都没有。
顾安宁皱眉想了一会,不由失笑,她对邵庭而言或许也只是个玩物,对方哪里会把她看得那般重要。
她没敢多想,拿着手机迟疑着,最后手指发抖地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了,可是传来的却是一阵清脆的童音“你好,爸爸正在帮妈妈做饭,有事我可以转告。”
顾安宁听着那阵甜腻的童音,心口一阵发酸,最后默默地挂了电话。
她又不理智了,他现在生活的很好,不该打搅他们的。
顾安宁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胸口某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个男人和以前的顾家一样,早就成为了过去。
而她的眼下,除了自己谁也没有了。
顾安宁没有时间悲伤太久,努力地收拾情绪,拿着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这是她朋友陆小榛的电话,转业之后陆小榛嫁了个出版商,正好就在这个城市。
陆小榛很快就过来了,看到她这幅样子有些吃惊,把手里的购物袋往柜子上一放“出什么事儿了”随即皱眉看了眼房间的环境,眼里的担忧更明显。
顾安宁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干脆直接问她“带来了吗”
“噢,带了。”陆小榛坐在她身侧,从v的手袋里拿出一张卡推至她面前,清秀的小脸满是凝重,“你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怎么会突然跑这儿来啊,还有这都是什么地儿,我找得头都晕了,gs都不显示”
顾安宁垂眸看着身边那张银行卡,没有回应陆小榛的碎碎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强忍着抬头冲她笑了笑“等我好转了就还你。”
陆小榛被她打断,听到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我还怕你赖账啊。”
陆小榛看着顾安宁有些发白的脸色,眼圈下还有浓重的乌青,这和过去那个单纯害羞的小女孩儿实在太不一样了。她忍不住抬手握了握顾安宁的手指,发现指尖也是凉飕飕的没有一点儿温度,不免有些心疼,欲言又止地开了口“白沭北结婚啦”
她是顾安宁以前在文艺团的战友,自然是知道她和白沭北的事的,他们恋爱的点点滴滴陆小榛是最清楚的,那时候还嚷着等两人结婚一定要做伴娘。
顾安宁听到那个名字,心脏还是狠狠缩了一下。
陆小榛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没事的,咱们肯定能遇上更好的,这种始乱终弃的男人不值得伤心。”
顾安宁失笑“不是他的错,都是我自己,我活该。”
她以前没有主见,又太单纯,落到那种地步谁也怨不得。若不是自己将林晚秋送到他身边,他们又怎么会
顾安宁没想下去,每想一次就好像是自虐,实在太疼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已经折磨了她许久。
陆小榛知道白沭北是顾安宁心底一道跨不去的坎儿,也不好再多说,只是拉着她的手准备起身“我给你找别的地方住,这里不安全,万一半夜有个酒鬼什么的。”
顾安宁脸色一白,还是拘谨地扣住她的手腕“小榛,我不能连累你。”
陆小榛狐疑地转过身,随即露出狡猾的笑“终于说了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儿啊顾安宁,咱们是朋友吗你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你这人就是有什么事儿都不爱说。”
顾安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小榛,你借我钱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我明天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我们邮箱联系。”
陆小榛又气又急,偏偏没有办法,只好狠狠跺了跺脚:“顾安宁,你以为咱们在演谍战片吗”
她说完不由顿了顿,再看顾安宁时眼神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等等,难道网上的传言是真的”
顾安宁被她的话问的一愣“什么传言”
陆小榛好像看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拿了手机递过来“就是顾叔叔的传闻啊,你等等,我昨天刚看来着。”
顾安宁昨天哪里有机会接触网络,一听到和父亲有关,脑袋便更加不清楚了,只是紧紧盯着陆小榛的手机屏幕,接着看到了跳出来的新闻页面。
这是一个八卦论坛,在国内很有名,上面八卦的新闻有真有假,上到国家政客下到七八线的小明星,顾安宁以前小的时候也爱时不时去这论坛看看打发时间。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标题论顾xx的生平事。
本来父亲的身份是很隐蔽的,这个帖子的出现就足够让人意外和好奇了,可是帖子爆料人说的似模似样,将父亲哪年作出了哪些贡献都一一清晰标列出来。
接着帖子的爆点来了,说父亲已经失踪三月之余,手头正在做的实验被迫中止,但图纸和资料全部神秘失踪,更是大胆猜测父亲将这些重要东西都交给了神秘组织。
顾安宁看的气愤难平,父亲一生兢兢业业,居然被这么抹黑。
而且这帖子实在太奇怪了,都已经飘红在首页,这么敏感的话题也没被和谐,她不得不猜测背后爆料人的险恶用心和身份。
陆小榛看她脸色越发难看,小心询问“安宁,要帮忙吗我老公认识不少警局的朋友。”
顾安宁只是拿过她的手机继续点相关新闻,原来事情已经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