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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露骨的话。
林氏自然想赶紧找个与自己一条心的媳妇,好把儿子笼络过来,点头道,“正是,孩子们都大了,稍晚我就与老太太商量,选个黄道吉日上门下定。芙儿几时除服”
靖国公夫人先是面露喜色,随即忧虑起来,“后天就除服了,嫂子届时带孩子们过来热闹热闹。只是老太君似乎对我们芙儿心存误解,会不会不同意”
“什么误解”林氏瞬间绷紧心弦。若是老太太不同意,她还真做不了主,也不敢做主。
常雅芙面露尴尬,靖国公夫人更是不能明说,含糊其辞道,“嗐,就是他们小儿女私下里闹了些矛盾,一时赌气呗。过了这茬也就好了。”
林氏垂头沉默。赌气这个词用在虞品言身上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就他那杀伐果断的性子,怎会与人赌气,惹急了就是一刀两断。若非常雅芙真触碰了他的禁忌,两家不会闹到要退婚的地步。而她眼下若是答应了靖国公夫人,也就是与虞品言和老太太对着干,闹起来又是一场没脸
林氏能想到的,虞妙琪自然也能想到。她今日遇见沈元奇本就坏了心情,又发现未来嫂子也是个不中用的,早就与虞品言起了龌龊。如此,谁还敢做主将她迎进门
“我大哥从不与人赌气,夫人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为好,免得我母亲两面不是人。”她笑容得体,言辞却极不客气。
常雅芙唇色泛青,惶惶不安的朝靖国公夫人看去。
靖国公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茶杯盖子,忽而轻轻一叹,“罢了,我说得再多都是自讨没趣,这门亲事成与不成全看你们虞家。只是咱们两家好歹相交几十年,成不了姻亲也无需坏了情分。妹子,你给老太君带句话,就说我们常家对不起言儿,只但愿除服那天能与言儿亲口道个歉。”
见靖国公夫人如此通情达理,林氏松了口气,连说除服那天一定登门拜望。常家母女这才起身告辞,出了院门,互相交换了一个怨毒的眼神。
二人前脚刚走,孙氏后脚就到,不等落座便大倒苦水,末了向林氏讨要两千两银子和几间店铺的管理权。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孙氏惹不起虞襄跟老太太,却将林氏当成个软柿子,爱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林氏真心疼爱弟弟,只迟疑了一瞬便要去开妆奁,却被虞妙琪死死摁住。林氏病倒了,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虞妙琪在打理府务和嫁妆。也不知怎地,在虞襄手里生意兴隆的店铺,刚到她手上一月就出现了严重的亏损,不是货源出了问题就是客人闹将起来难以收场。
偏她接连辞退了好几位经验老道的掌柜,这些问题无人处理竟越闹越大,好几个店铺都不得不暂时歇业。她这里补一个窟窿那里填一个漏洞,荷包里的银子早就入不敷出了,哪来的两千两给这一家吸血蛭
再者,舅舅是个什么东西她早从金嬷嬷那里探听的一清二楚,林家偌大的基业都差点被他败光,自己这几间小店铺怎够他折腾
不给,银子不给,店铺更不能给
孙氏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当即就大闹起来,候在厅外的丫头们先是听见乒呤乓啷一阵巨响,随即便是孙氏粗俗不堪的叫骂,诸如你算老几、你连给襄儿提鞋都不配、林氏你跟哪儿捡来的野种,快快扔回去种种谩骂不绝于耳,惹得路过的仆役纷纷驻足聆听。
虞妙琪和林氏的脸皮差点被孙氏活生生扒下来,最后实在没法,只得找出几样贵重首饰让她拿走,又把几家店铺交给她帮忙打理。
孙氏满意了,拎着个小包裹笑眯眯的离开。
虞襄和老太太听闻此事,不约而同的叹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一天有人夜不能眠,自然有人酣然入睡,临到寅时一刻的时候,侯府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声音沉闷而急切。门房打开小角门一看,却是太子府的侍卫,连声说要见虞都统。
虞品言匆匆赶来,命人将侍卫长请到正厅询问,老太太和林氏等人也都躲在屏风后探听消息,面上均带着仓惶之色。
“启禀都统大人,太子命卑职前来请您和虞三小姐过府一叙。”侍卫长半跪行礼。
“出了何事为何连本侯妹妹也要请去”虞品言眉头紧皱。屏风后正在打呵欠的虞襄瞬间清醒过来。
侍卫长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低语。虞品言面无表情的听完,将侍卫长先打发走,这才将妹妹打横抱起,走进漆黑的夜色。
、第八十二章
一行人走后,老太太再也睡不着了,披着外袍盘坐在软榻上念经。
林氏跟虞妙琪也都留下等候消息,几豆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将几人的身影投射在墙上,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一会儿变浓一会儿变淡,倒似进了一屋子魑魅魍魉,气氛很是阴森不祥。
老太太睁眼看了看天色,脸上徒增许多皱纹。
林氏心里也慌张的很,期期艾艾开口,“母亲,您说太子殿下大半夜的找他们做什么叫走言儿也就罢了,为何连襄儿也一块儿叫走能出什么大事难道太子妃不成了”
老太太狠狠瞪她一眼,厉声呵道,“你给我闭嘴,万事等孩子们回来再说。”
虞妙琪眉梢微动,猜测很可能是太子妃出了事,且事故还牵连到虞襄身上,否则不会大半夜的把人叫走。难道又是中毒
思及此处,她用帕子掩嘴,缓缓笑开了。
虞品言和虞襄直接被侍卫领到太子妃的厢房外,门口站了许多人,太子府几位侧妃、闵氏三姐妹、九公主、太子,人人脸上都带着或真或假的焦虑之色。
“易风你来了。”太子快步迎上前,又拍了拍虞襄发顶,温声道,“襄儿,太子妃病中一直说要见你,否则大半夜的孤也不会让人唤你过来。待会儿太医出来了,你就进去陪陪太子妃吧。”
虞襄点头称是。虞品言将妹妹放进轮椅里,交给匆匆跑过来的九公主,与太子行至一边说话,“殿下,究竟出了何事”
“太子妃中毒了”
两人避开女眷们找了个僻静角落说话,但只短短半句已足够令虞襄心惊太子妃中毒了中的什么毒下在哪里又为何半夜三更的把我弄来果真是太子妃的吩咐而不是太子多疑
想起今日送给太子妃那盆驱邪草,虞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九公主对此事懵然不知,徐侧妃等人亦不发话,闵兰却忽然冲上前,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你这个毒妇,姐姐待你如此亲厚,你竟向她暗下杀手姐姐若是出了事,我要你陪葬”
虞襄哪会坐着白白挨打,眼疾手快的挡了一下,然后一马鞭反抽回去。
闵兰打人不成脖颈却被抽出一条鲜红的印子,远远一看像被割了喉似得。她目眦欲裂,探出锋利的指甲便要去挠虞襄明艳照人的脸庞。她对虞襄的仇恨不仅源于对方犀利的言辞和嚣张跋扈的举止,更源于这张举世无双的面孔。都说美女相轻,论起嫉妒心,闵兰是其中的佼佼者。
闵松跟闵芝拉不住她,九公主想挡在好友身前却被一手拂开,虞襄接连又是几鞭子抽过去,这回没客气,鞭鞭都往闵兰脸上招呼。
闵兰哪还有心思掐人,连忙抱着脑袋闪躲。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失控,徐侧妃正欲上前拦阻,虞襄却先停了下来,冷笑道,“太医还在里面诊脉,你们吵吵闹闹是何居心有意干扰太医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论起动手动脚,谁动的过她就是断了腿,虞襄也是不能招惹的存在。闵兰安静下来,一面揉着伤痕累累的手臂,一面低声指控,“虞襄,不要装模作样,若不是你送来的盆栽含有剧毒,姐姐如何会流血不止”
“哪里流血”虞襄冷静的询问。有哥哥护着,她一点也不发憷。
“流鼻血,已经流了好几个时辰了,还头疼,疼的打滚,偏还抱着你的盆栽不肯撒手。”九公主快哭出来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惨烈的景象。
虞襄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那盆栽我已经养了三年有余,虽然香味奇特,却只能驱赶蚊虫,若是有毒我们虞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早就死绝了。再者,我为何要暗害太子妃娘娘于我有什么好处”
闵兰立时冷笑起来,“没有好处你好处大了,你早就觊觎姐姐的正妃之位,除掉姐姐你可取而代之不是”
虞襄目露轻蔑,“我一个废人,莫说给太子殿下做正妃,就是嫁给寻常人家,人还不肯要。满京的闺秀站成一排任人挑选,皇上和太子殿下也绝不会选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别用你的心思来揣度我,我没你心大。”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竟让人无从反驳,更叫人难堪的是最后一句,简直一针见血。
屋内,太子妃的呻吟声忽然中断,也不知是否触动了心弦。众人纷纷扫视闵兰,眸光暗含深意。闵兰脸皮涨得通红,颤着手指着虞襄,嘴唇抖抖索索发不出声,更兼之太子跟虞品言不知何时已站在三米开外,正表情冷厉地睇过来。
“你姐姐在屋内病得厉害,你在外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太子素来温和儒雅,猛然沉下脸色当真骇人至极。闵兰眼眶中蓄满泪水,仰着头盯着太子俊美的脸庞,可怜巴巴的低唤,“殿下,殿下您为何如此待我”活脱脱一副痴情女子遇上绝情汉的模样。
虞襄惨不忍睹的将脸别过去。几位侧妃妾室目露鄙夷,闵松跟闵芝尴尬异常,恨不得将脑袋藏进怀里去。
房中,太子妃忽然尖叫起来,高昂的嗓音饱含着深深的恐惧,骇的众人心脏陡然一跳。虞品言连忙弯腰将妹妹的脸蛋压进自己怀里,轻轻拍抚她脊背安慰,“襄儿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末了含着她耳垂,低不可闻的强调,“哪怕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虞襄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挠了挠酥麻的耳垂,扬起小脸冲哥哥甜甜一笑。虞品言飞快揉了揉她饱满殷红的唇珠,然后直起身朝忽然推开的房门看去。
只见太医一边擦拭满头大汗一边跨出门槛,躬身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已然大安了。”
太子还未开腔,徐侧妃和闵兰却异口同声的叫起来,“什么大安了”难道不是死了么你确定没有说错
两人话语中暗藏着浓烈的失望之情,在场众人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分辨,太子欢喜的面色陡然一沉,房内更传来杯盏打碎的巨响。
太医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点头道,“是的,太子妃并非中毒,眼下已然大安,日后亦无性命之忧。太子殿下您请进,微臣与您细说。”
太子立刻随他入内。虞襄伸长脖子探看,心里猫抓似得难受。
虞品言擒住她下颚将她的脸转过来,窃窃低语,“别四处乱看,想知道什么哥哥回去告诉你。太子妃能够平安,应是与你送的盆栽有关。”
屋内点着许多蜡烛,将四面角落都照的亮亮堂堂,地上扔着许多沾了血的棉团,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融合了血腥味的甜香,闻起来却并不使人难受。太子妃半躺在榻上,衣襟粘了许多鼻血,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眸中的死气却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珍儿,你果真无事了”到底是少年夫妻,太子妃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无可取代,此时见她眸光璀璨,竟激动的差点掉泪。
太子妃已经哭开了,大滴大滴的泪水直往下掉,很快就打湿了衣襟。
太子也不管她身上沾满血迹,将她环在臂弯中细细打量,好似一辈子都看不够似得。太医低垂着脑袋听夫妻二人说话,见他们诉完衷肠,这才端着一个小茶杯走上前。
太子妃立即退出太子怀抱,将虞襄送的小盆栽牢牢抱在怀中,挡住那小茶杯,仿佛里面关押着一只恶鬼,打开杯盖就会向她扑过去一般。
太子心中疑惑,定睛往那杯中一看,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只见瓷白的杯子底部盘着一条八寸长,拇指粗的暗黑色蚂蟥,因找不到血液吸食,正昂着尖细的附有吸盘的脑袋在杯壁上四处拱动。
太医看了几眼,也觉得恶心的紧,砰地一声将杯盖盖上,徐徐开口,“启禀太子殿下,这只蚂蟥就是从太子妃娘娘鼻孔内爬出的,看个头应该在娘娘体内存活了半年有余。娘娘生产过后气血大损,这蚂蟥在鼻腔内没了充足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