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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清淡的茶香,佳人在侧,仿佛疲惫稍稍减轻了些。
“你刚才给我电话的时候,我终于能有资格转成二阶职业了。”她吐吐舌头,“练级真的是件痛苦的事情。”既然之前没和他提过被恶意清零,现在也不必多说;毕竟她并不指望别人来替她出这口气,便没有必要四处哭诉。
“我后来和穿杨有联系过。他说那天春风打了你,”低头看手心里温温的茶碗,笑容里却尽是得意,“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让他比你受的伤更郁闷。”青梅竹马,他深信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她,也深信自己比任何一个人花的心思都要多地去了解她。
她心里突然一跳,却立时弯弯眉眼,笑得俏皮,“你猜到啦”
他摇摇头,几分无奈几分得意,毕竟这是他一直欣赏的薛葭葭,“春风的毒很缓慢地在发作。他好像提及你在房间里炼药,虽然高等级的魔药剂和毒药并不是人人能炼。但是我觉得是你。”
她没必要瞒他,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那天他对我一个一阶职业动手,虽然我说的话不大好听啦,但是他有必要么。所以么,他打我的时候,我就随便拿了个手边的毒药和他接掌。”
她没说下去,但知道他肯定已经明白了。
掌心相击的瞬间毒药入体,而她则被来自天外劫去,自行服了解药。再然后刚看到谁与争锋招聘高级炼药师的公告就遇到被清零级扔小黑屋事件,相信那段时间即使如沐春风想尽办法找她,也是一无所获。
顿了一阵,“要不然我把解药给你,你给你那会长吧。”毕竟是她表哥的会长,她就当是裙带关系,顺便卖表哥一个人情。
“再说吧。”他竟然拒绝了,“情况还没明了。也许由你送解药给他,反而更好。”
她有些疑惑,却又似懂非懂没再坚持。
点的菜肴被陆续送上来,他将她爱吃的都拼到她面前,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那个那个,我吃的。”眼见着他把一盘炒鸭血挪开,她忙忙地叫着,“别推远了。”
“我记得你从小不吃这些鸭血内脏类的东西啊。”他依言推给她,颇为诧异。
“长大了哪能还和小时候一样啦。”她埋头苦吃,丢下这么一句。
他一怔,眼眸渐渐沉了下来,为她这句无心的话。
的确。他和她都已经长大,虽然人还是那个人,虽然中间牵扯出的称呼关系其实根本与他们没有关系。但长大了,已经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两小无猜了么
她在这些年里,已经渐渐与当时有了不同。
他觉得被一种力量缓慢而坚决地推开,也许是他想得太多,但仍然为自己那一瞬间的认知感到苦涩。脸上却维持着笑容不变。
“葭葭。”他唤她的名字,字句清楚,声音温和。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叫她的名字。一个人的时候,疲劳的时候,一遍一遍念过的名字。
“哎”她仰起脸来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丝毫没有情思绮念。
和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完全不同,苦涩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到嘴里,却是凝成一抹轻笑。无来由的呼唤,却已经立时想到了借口,“你是怎么躲过谁与争锋工会的搜查的”
原来真的去搜她了啊。她心里暗叹一声oh,y d。却也是反应灵敏的人,信口拈来理由,“来自天外带我去了个地方,躲起来了。”被扔小黑屋前,想必是有人看到他和她在一起,就推他出来当挡箭牌吧。
“第一高手”他顺了话题下去,用闲聊来打发自己忽然空了一块的心情,“你怎么和他这么熟了。”
“说来话长,”她停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蚕的一大串“某年某月某日”,脸上便浮起可疑的红晕。这一刻她囧得无与伦比,但语气仍是镇定的,“反正中间经历好多事情,说不清楚。啊对了,我们工会和虎踞龙盘要同盟了。以联姻的方式。游戏里结婚。”她试图把这件事情说得轻描淡写无足轻重,但彼时脸部的颜色却成了最大的破绽。
他看得真切,却也不想拆穿。只笑了问,“哪天,好歹是你的第二春,作哥哥的要去替你贺喜。”
听到他在面前自称“哥哥”,她蓦地有种解脱的轻松。莫名而来。于是也笑得无邪,“三天后。”低头作出努力吃饭的样子,尽量掩饰自己脸部充血的模样。
“也好。我这阵子已经可以好好休闲了。”他胡乱夹了几道菜入口,却一点味道也品不出,顿时失了胃口,轻轻放下筷子,“还是那样,游戏里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在哪里都不能让人把我家表妹给欺负了去。”她释然的模样,他看在眼里,隐隐地失落,却仍然习惯性地体贴,并且顺着她。狠狠地把自己拉回那个她希望的位置。
“肯定啦。不过我估计能欺负我的人少,连你们会长我都欺负了。”她晃着脑袋,露出洁白的牙齿,仍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明白,也知道他的隐忍,但没有办法,她无法回应的感情,除了让他明白是无望的结果外,没有别的法子。她不能勉强自己的心,也不能去以敷衍的态度去对待他长久以来的呵护。拖得太久太久,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许久纠缠的问题,竟然在今天忽然有了决断,她想不清理由。却还是坚持执行下去。虽然这样做,这一刻会很疼,但很快很快,他会好的。钝刀割肉,拖泥带水,她再也不要。
他举了杯子喝饮料,稍稍掩去眼底的空落。也许是他等了太久,也许是早已经感觉到会有这样的答案,所以今天会来看她,会在自己最疲惫的时候,放任自己去确认了长久以来不敢面对的问题。而她坦然无比,一如既往清澈的眼已经说明了一切。其实他早该看出来,或者他早已经看出来,却一直装作没看见;但今天他已经不想再去欺骗自己,因为终于真切地看到了她的希望,她的想法;珍惜了她那么多年,自然不舍得让她委屈不舍得让她勉强,于是仍是让着她,由着她。她想如何,便如何了。她觉得哥哥这个称呼适合他,那他就永远是哥哥。
结账的时候,两个人都心事重重。以至于她往餐厅外走时,左手腕上的今天搭衣服的银质新月手链掉了也没注意。
“薛小姐。”低沉悦耳的男声,她却没反应过来是叫她,仍然直直地跟着唐逸凡往外走,使得声音的主人不得不稍稍提了音量,“薛葭葭小姐。”
哎叫她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郑重地称为“薛小姐”,她顿时有点犯晕。回头看时,直接整个人僵化。
那位绝色美男子“凌昭。”无意识地叫出对方的名字,却在看到对方极浅的唇角弧度时囧得无法接下去说话。她和他不熟啊啊,只限于知道名字。人家那么郑重地叫她薛小姐,她倒好,色迷心窍脑子不清地直呼其名。好失礼让她把舌头吞下去吧啊啊啊。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他缓步走近她,眼波淡淡地扫过她身后倚门而立的唐逸凡,然后目光又投注在她身上。伸出手,那双被薛葭葭羡慕得要死要活的修长白皙的贵族式手啊。指尖流泻出一串潋滟银光。见她还是呆呆的模样。他不禁又笑了笑,“你的手链。”
“啊”她这才反应过来去摸自己的手腕,然后又很囧地发现人家说的是已经被他捡在手里的那串。很无奈很无奈地低头伸手去接。
看那一串银光流入掌心,头顶传来那位帅哥淡漠的声音,“很精致的东西,别弄丢了。”
“嗯,谢谢。”她再抬头时,却已经调为镇定的态度,对着他弯睫微笑,“我会收好的。我们先走了,再见。”然后转身和一脸不明所以的唐逸凡扁嘴,露出苦瓜的表情,推门逃窜。
凌昭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唇角愉悦地扬起。
饭完了,唐逸凡坚持不让她这个“大病刚愈”他的原话的人送。直接把她送回宿舍然后打车去车站。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终于在始终无法和周公会合的状态下,摸上了电脑。
上线以后,却是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小小的帐篷。帐篷里没有人,但她很快判断出它的主人是谁。因为那绣了金线的第一工会标记,以及在帐篷外的禁止入内之印。在乱世中,禁止入内封印只是玩家的一个简单技能,只起提示的作用,但别人是否执行根本无从左右。而显然,这位第一高手的标记在这里,便再无人敢越雷池一步。她眨巴着眼,又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画的那个圈来。
通讯器乱响。她悲哀地发现每次上线都会花好多时间去读离线消息。
好多都是工会里的人发来的消息,众口多辞,七嘴八舌,还说得义愤填膺。她极快地过滤掉那些杂乱信息以后,便得到了以下结论。
她的工会,至少,她一会就要就任会长的那个工会。有人上门找碴来了。
第八章
百草园,乱世工会实力榜上的第三名。以翠色橄榄叶为会标,会长齐非白,不同于第一第二工会会长的暗杀者职业,他选择的是东方系职业的道家派系职业,现为三阶道宗身份。会中主要实力也以使用法术攻击为主。曾有号称乱世百晓生的玩家尹真雪客观评估过这些工会的实力。得出若是单比拼魔法攻击类的实力,百草园必然会占据第一名。
排行榜上的工会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可以进行工会k,但在目前未开启强制工会争霸命令时,这些工会平时都很低调。从来不曾出现过大规模的工会纷争。
但在此刻,衣服上佩了翠色橄榄叶标记的百十号人齐齐聚在天之都雄霸一方工会总部外,与总部内外严格戒备的雄霸一方会员们对峙着。
相较于被围困的雄霸一方工会会员们的严阵以待,百草园会员们的表情则看来闲散安逸得多。
毕竟任谁都知道,no3工会的实力与无排名的工会是有多么大的悬殊。
气氛很古怪。
齐非白倚着道幡立在队伍中,闭着眼冥想。
从刚才下令全员包围天之都这个总部开始,他便一言不发。他身边的几位元老,皆是美貌的女子。这也是百草园闻名乱世的一大原因, “百晓生”列出的各个排行榜里包括了乱世美人榜,榜上有名的美人几乎全在百草园。
阿泰领着总部守卫队,立在大门内喊话,“请问百草园全会何事造访。”
用了技能支持,使得喊话很清晰地传到百草园工会阵营。
但齐非白仍是闻似未闻,动也不动。
阿泰连呼了三四声,一点回应也没有。不由心头火起,“你们百草园的人在我们总部外呆着是什么意思身为第三工会会长,也不发话的吗”
齐非白身边的一个元老,魔乐师打扮的女人冷冷一笑,同样扬了声音回驳,“区区小会,除了会长级的勉强够格以外,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会长谈判。”
阿泰被噎得无语,愤愤然作了个手势。总部大门轰鸣着关紧。
议事厅内。蚕仍然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隔了屏风后面,是cici气定神闲地裁着布匹。
阿泰带着满腔怒意从门外飙进来,坐来下拎了茶壶猛灌。
“火气这么大啊。”蚕倒笑起来,“说了别出去理他们的。你这不是自讨没趣。”
“那被一群人围在门外,不让人进不让人出。这算什么他当他第三工会就了不起么。”阿泰一拍桌子,“等哥哥跟了大姐大把工会扶成第一大会,哥哥要带着30个会员去把他的老窝推平一百遍”
愤怒地发泄完所有的想法,他方平定的怒气瞬间又被议事厅里这两只的事不关己态度给激起,“你们两个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啊现在外面情况多紧张百草园这次来,目的未知,要是带了那100人把我们总部给夷平也不是不可能。你们怎么,还在这喝茶,织布”
蚕闻言一笑,屏风那边也是一声低笑,推了茶杯给他,犹笑得镇定,“什么叫目的未知。叫你平时开小会的时候多注意听你不注意。”
看他笑得诡异镇定,阿泰蓦地心里又好像有了底人人都知道工会里这只军师的可怕之处。多年同会不是白来的,“那你说啊。”
蚕敲敲桌子,“你记不记得木头上次给我们看的报告。关于我们会长等级被恶意清零。”
“这谁会忘。”阿泰切一声,“刚才我还看到呢,那个死女人还站在齐非白背后。装什么清纯,等落到老子手上”
后续的话被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