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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脸上时忽然停住了,不自觉的拢了拢耳后的头发。
“住几天厨师下班了,只能做饺子,米饭和面条,来点什么”
林言犹豫道“先住三晚上吧,要两间房,一间标间,一间嗯,大床房。”
“你们三个人有三人间要不要大房间,两个衣柜。”女孩很殷勤。
尹舟把包扔在地上,一下子来了精神“要三人的,三人的,晚上联机打游戏,林子咱俩好久没刷通宵了。”
林言有点为难,指了指身后“我还带了一个呢。”
尹舟不以为然“他不是整天飘着就行你让他在外面看门,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住着怪瘆人的。”
服务员好奇也跟着朝林言身后看,林言怕尹舟冒冒失失把带鬼的事说出去吓着她,刚想点头凑合一夜算了,萧郁从后面贴上来,二话不说箍住他的腰,一路摸到胸膛,柔软的舌在耳垂上来来回回的舔。
林言不敢动弹,全身肌肉都绷紧了,那鬼变本加厉的隔着牛仔裤揉他的下身,呼吸一下子急了,林言的手在柜台上一撑,有气无力的哑声答道“嗯不行,不是,不是不行,不用三人间,两间,要两间。”
“你没事吧”尹舟关切道。
“晚上好好睡,明天还得早起。”说完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抓着萧郁的手腕警告他不准乱动。
女孩不觉有异,从柜台下取出个挂满钥匙的大圆盘,取出两串拍在桌上上,接着挨个登记身份证号码,阿颜厌恶的扭过头,背着包找了张空桌子坐了,盯着窗外发呆。
“别闹。”趁女孩写字的空档,林言回头瞪了萧郁一眼。
三人点了两盘牛肉饺子,边等菜上桌边聊天,宾馆太小,厨师已经下班了,服务员去厨房煮饺子,怕几个人无聊,随手把一盘盒带放进录音机,竟然是迪克牛仔,外面的街道黑黢黢的,没有路灯,一辆拖拉机慢吞吞的开了过去,车屁股后冒出一阵黑烟。
屋子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油花味。
“这里真冷清。”尹舟皱着眉头摆弄手机,“信号差的连网页都刷不开,一连三天呆在这要无聊死了,不知道镇上有网吧没。”
“你们觉不觉得咱们好像回归八十年代末了明天去理发店弄个中分,买条喇叭裤,背着吉他边走边唱,忒潇洒。”尹舟感叹道。
这句话让林言觉得不太舒服。
“弄不好不止三天,等那姑娘过来,咱们问她打听打听墓里的事,古墓离这里很近了,以前发生过什么本地人应该最清楚。”
尹舟踢了踢林言的行李箱“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林言苦笑“我家那少爷难伺候。”
尹舟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头说“林子,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小媳妇,我快不认识你了。”
林言闻言一惊,手里拈着的勺子磕在瓷碗上,叮的一声脆响,轻声道“失望了”
尹舟摇摇头,从鼻子哼了一声“没,我就是想说,有什么事别瞒着,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哥们,变不了。”
林言愣住了,喉头有点发酸,犹豫半晌,点了点头。
饺子端上来时冒着热气,味道很不错,有股地道的农家味,牛肉新鲜,辣椒馨香,最带劲的是醋,酸中有粮食醇香,几个人在出租车上颠簸一路都饿了,很快一扫而空。店里的女孩性格开朗,坐在柜台后一个劲扯着三人聊天,听闻他们在打听古墓,有点诧异,露出一脸要讲鬼故事似的神秘表情。
“我知道那里,以前听奶奶说过,说那块地本来就邪,前是山后是水,太阳都晒不着,种东西也不太长,附近的孩子不愿意去玩,说风一吹冷飕飕的,可瘆的慌。我们这的人老拿那地方编故事,有一个我小时候听的记得特别清楚,说那里以前搬来过一户外地人,房子刚盖好,突然有一天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家人都吊死了,后来每到半夜有人路过那房子,还看见那破屋里面亮着灯,窗户上透出个影子,摇摇晃晃的挂在房梁上,吓死人”
林言正喝饺子汤,含了一口在嘴里,没憋住全灌了下去,烫的脸都扭曲了。
萧郁坐在他旁边的空椅子上,很无辜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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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索性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高深莫测道“还有别的事呢,奶奶说我还没出生那会儿,好些北京来的人要去墓里,从镇上雇了人,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个结果就散了,回来的人吓得哆里哆嗦的,说那儿啊”女孩故作神秘的凑近林言耳畔,压低了声音,“闹鬼。”
“呦,可离得不远,你这不闹鬼吧”尹舟逗她。
小姑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我们店风水好,要不你们怎么抢着来呢。”
女孩叽叽呱呱的又讲了许多,谁家孩子在野地里遇上了僵尸,谁家闹黄鼠狼,谁家男人干活回来鬼打墙被困了一夜的事全算在内,听得林言直怀疑萧郁是个村官,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吓唬无知百姓。
房顶的野猫叫了一声,夜越来越深了,几个人没心情再听她胡扯,各自回屋睡觉。
房间在二楼,布置简陋,推门便闻到一股霉味,地方不大,只有床,衣柜和一台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电视机,窗台上放着只空啤酒罐,窗棂是木头的,涂着绿油漆,一只褪色的丝带风铃挂在上面,林言开窗通风,铜铃铛被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响。
卫生间的白瓷盆许久不用,结着一层水垢。
“地方破了点,能凑合么”林言问。
“你在就好。”
林言疲倦的点点头,拧灭了台灯。
“睡吧,东西明天再收拾,跑了一天累了。”
山间潮湿,受了潮的被子盖在身上沉甸甸的,借着一点月色,墙壁上的霉斑像一群大号飞蛾,林言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倚在床头抽烟,一手随意拨弄萧郁的头发,那鬼闭着眼睛,黑发委顿身后,皮肤显现出病态的青白。
林言看着他的脸,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死时什么样子穿一身白色的书生服,鲜血涌出来,脸上越来越没了血色,嘴唇发紫,一个人躺在棺材里,皮肤长出尸斑,腐烂,流出浓黄的尸油,白骨森森。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哆嗦了一下。
房间里安静极了,能听见风从山间呼啸而过,院里的水缸翻起水泡,萧郁捉住林言的手,轻声说“她说的那些,不是我做的。”
林言笑了“知道,我家公子当鬼都当的有节操。”
萧郁把他往被子里拽,林言掐了手里的半支烟,回头吻上那鬼的嘴唇,四条腿相互缠着蹭着,吻得急了都不受控制起来。
硬硬的物事抵着林言的腿根,黑暗里萧郁盯着他的眼神像着了火。
“想要”
萧郁让林言转身背对自己,双手扣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颈窝里,嗯了声便不再动了。
林言沿着他的手指抚摸上去“就一次。”
“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不多时平静了些,拥抱着慢慢睡了过去。
天阴了,下起了雨,那条不知潜伏在何处的狗拼命的叫,林言从萧郁怀里挣出来,趿拉着鞋子推门下楼,一楼服务台没人值班,过街不远便是野地,远处的山体黑乎乎的,一点月亮也看不见,到处开满了不知名的小白花。
林言无知无觉的往前走,他总觉得有人在前方等他,走着走着,旷野里出现一盏孤灯,是一座孤零零的房子,老式窗户上蒙着白纸,透出一个长长的黑影子,像垂着肩膀的人,被吊在窗棂上朝外张望。
他一下子想起女孩的话,加快了步子想绕过去,走到平房门口时那门忽然开了,一对农村夫妇走出来,慢悠悠的朝林言招手,女的扎麻花辫,男的瘦而高,他们的脸格外苍白,动作也比正常人缓慢,林言不敢停,低头小跑了起来。
群山环绕,再看不见城镇的影子,四下荒无人烟。
蒿草越来越高,路开始难走了,林言折了根树枝握在手里,穿过大片野高粱,来到一处平整的荒草地,正前方出现了一口半人多高的大棺材,被雨水淋透了,反射着湿淋淋的白光。
他认识这口黑黢黢的棺材,六十四枚铜钉封殓,金丝楠木打造,千年不朽。
一道闪电划过,棺材忽然开了,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坐起来,穿大红大紫的寿衣,黑发垂颓,一双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言。
是萧郁。
林言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萧郁怎么在这里他迷茫的想,一边加紧小跑了两步,难道他看到自己出门,特意在这里等着还是说根本就是他叫自己来的
棺椁中的人脸色惨白,像涂了粉,嘴唇却病态的红,青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棺材两侧,见林言上前,往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我等了你很久”声音喑哑而缓慢,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怪异的咝咝声,像哪里漏了气。
林言用袖子擦拭萧郁脸上的雨水,心疼的把湿透的黑发拢在一起。
“我不是来了么,走吧,跟我回去。”
夜色里萧郁笑的阴森,冷硬的手扣住林言的脖颈,像金属的爪,他突然觉得不对劲,然而脖子上的手却扣的更紧。
“你看着我,林言,你看我到底什么样子。”
林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鬼的脸慢慢变了,一块块青绿尸斑长出来,嘴唇开始腐烂,露出森白的牙齿,因为嘴角肌肉萎缩,他看起来一直在笑,头发一缕缕挂搭下来,皮肤像蜡受了热,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颗软绵绵的东西落在林言手上,低头一看,是一粒眼珠。
头皮像被一万根钢针扎着,林言想推开萧郁,手一碰到他的肩膀竟噗嗤一下滑开了,他的肌肉像泡烂的肥皂,软的,滑的,一碰就陷进去
林言失声高叫,一边胡乱喊萧郁的名字一边用力挣扎,按在脖子上的手已经成了枯骨,力气却奇大无比,骷髅靠近他,声音高亢起来“你看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走开你走”林言咬着牙,胸口发闷,像压了一只米袋子,怎么都动不了。
“林言,醒醒”
有人在用力摇他的肩膀。
林言费劲的睁开眼睛,他自以为的大叫竟只是无意识的呢喃,台灯光线暖融融的,萧郁的脸近距离出现在视野里,眼神关切,梦境中骸骨的影像浮上眼前,林言猛地翻起来,连滚带爬往后退,靠着床头瑟缩成一团。
“走开。”他委屈的说,噩梦真实的不像话,冷汗打湿衣服,冷飕飕的贴在身上。
萧郁拉开林言抱着膝盖的胳膊,不顾反抗把他箍在怀里,安抚地从侧脸吻下去,好半天怀里的人才不抖了,仍低着头不敢看他。
“魇住了”
林言点头,哑声道“我我梦到一口棺材,还有你,你”
“死后的样子。”萧郁平静道。
“你怎么知道”
萧郁沉默一会,轻轻说“林言,你很怕我。你经常露出那种表情,好像我突然会变成恶鬼山魈,瘟神,或者别的什么。”
“若是不愿看明日就别去了,早成了一堆骨头,看完不知让你再做多少个噩梦。”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了”林言尴尬的想去抱萧郁,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各想各的心事,林言盯着天花板,黑暗中墙上的霉斑仿佛放大了,他听到萧郁长长的叹了口气,但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他,老式窗框关不紧,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滋溜溜的响。
“你睡了么”
“没。”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鬼没答话,林言自顾自的轻声说“是个很有名的鬼故事,说的是一对情侣跟朋友们一起爬山,半山腰上女孩走不动了,决定让其余人先上山,她留在营地等待,没想到众人离开不久就发生了雪崩,女孩战战兢兢的等了七天,本以为没希望时突然看见一队人从风雪里返回,正是她的朋友们,但一群人里惟独少了女孩的男友。”
“朋友们告诉女孩,她男友已经死在雪崩中了,女孩伤心欲绝,三天后众人围在篝火边取暖,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突然从山上冲出来,正是女孩的男友,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说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