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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方若谨被带走后,部里立即传出了流言,除了说她打着市长表妹的旗号收受贿赂,连她上次写的调研报告都传成了被潜规则后由于刚代笔,而陈颖和她关系好,更是成了她攀龙附凤,见钱眼开的证据。

    整个事件中,谢茜莹想给人家留下这样一个印象,即受害人上门来找方若谨质问,而被办公室主任的谢茜莹偶遇顺便接待,问明了情况后觉得问题严重,便秉公将举报信直接交到了市纪委,最终落到了市委副书记郑德军的手中。

    当然,这其中的细节安排不能为外人道,她只追求最终能达到目的。

    “那位刘雅丽是在林州郊区她一个亲戚家被找到的,她请了病假一直在休养。那份证词实际上是许伟国和她通电话时,问她钱给没给方若谨送去,她说送去了,被许伟国录了音放给他舅舅听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证据。而实际情况是,刘雅丽在接到方若谨退回的玩具后,见到里面根本没动的钱,便知道方若谨这边的关系是根本走不通的。她也明白了许伟国根本不想和她结婚,便打掉了孩子,那五万块钱她自己留下了。”郭部长感叹。

    方若谨虽然一直在用心地听,但却是要寻思半天才能绕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原来这祸仍是自己惹的。

    她没想到刘雅丽竟然会这样坑自己,钱她自己留下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把帐算到自己头上亏得自己当时还那么同情她

    至于谢茜莹,方若谨一想到这个女人便有些不寒而栗。这种女人不管做同事或是做朋友,都是令人没有安全感的,如同在自己身边埋下个定时炸弹似的,总是随时担心她会爆炸,让自己粉身碎骨。

    陈莹和于刚也是第一次从郭部长口里知道真相。

    于刚简直怒不可遏“这女人从来到部里就不停地搬弄是非,没一天是让人清静的时候。”

    陈颖在郭部长说完后,一直低垂着头,半天没有吭声,待于刚说完,她才悠悠地接口道“谢茜莹和我老公曾是大学校友,几年前她的目标其实是我老公,可惜我老公十分厌恶她,后来私下里曾和我说,这女人眼里的太盛,他一直在所有场合都回避她。后来她便把目标转向了我老公的二叔。”

    听陈颖到这里,除了方若谨,在坐的另外三个男人都是神情一凛。

    三乡市的人大约没有不知道信和二公子其人的,陈颖这个二叔公其实比陈颖的老公大不了多少岁,却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顶着个海归的招牌,实际上只在信和集团挂个闲职,除了喜欢附庸风雅到处沾花惹草外,正事根本干不了多少,常常让陈颖的公公和丈夫头疼。

    “信和集团的财务制度非常健全,我们家族对于子女后代的个人财务状况也是有监督的,二叔根本没有动用大笔资金的机会,两个人纠缠了两年多,后来被二婶察觉到了,她将二叔的经济牢牢地控制了起来,二叔口袋里没钱,便回去和二婶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这个女人便唆使二叔离婚。大约动静闹的大了,我公公也插手警告了,两个人才慢慢断了联系。后来,”

    陈颖停住口,却是下意识地看了厉家铭一眼。

    厉家铭明白她的意思,是这女人转移了目标,打起了自己的注意。因为那个时间差不多正是自己到三乡任职的时候了。

    厉家铭了解的对陈颖点点头,却是没有说什么。

    方若谨也终于明白了陈颖为什么那么恨谢茜莹,从头到尾都对她不屑的原因。

    她的手紧紧地反握了陈颖的一下,两个人心领神会地对望了一眼。

    郭部长看了陈颖一眼,安慰她道“放心吧,谢茜莹的问题这次会一并考虑的。中纪委的几位同志今天晚上就到,大约陈书记会单独和您沟通的。”最后这句话他是对厉家铭说的。

    厉家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颖和方若谨对视一下,转头看于刚,见他正看向郭部长,而郭部长只是微笑着看着厉家铭。

    几个人心里同时明白,郭部长这一讯息已经传达了太多的东西了。三乡市上次的窝案尚未了结,这次大约又要爆出新的丑闻了。

    厉家铭却是平静地抬头看了看方若谨,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笑,突然用缓缓的声音说道:“钱,味甘,大热,有毒。偏能驻颜采泽流润,善疗饥,解困厄之患立验。能利邦国、污贤达、畏清廉。贪者服之,以均平为良;如不均平,则冷热相激,令人霍乱。其药,采无时,采之非理则伤神。此既流行,能召神灵,通鬼气。如积而不散,则有水火盗贼之灾生;如散而不积,则有饥寒困厄之患至。”

    厉家铭的声音温润低柔,与以往的清冷简洁大不相同,让在坐的另外三个人听得入了神。

    方若谨幼承父训,自然知道厉家铭背的是唐朝名臣张说的钱本草。趁厉家铭口气一缓,她精神一振,不觉轻声接上去背了下来“一积一散谓之道,不以为珍谓之德,取与合宜谓之义,无求非分谓之礼,博施济众谓之仁,出不失期谓之信,入不妨己谓之智。以此七术精炼,方可久而服之,令人长寿。若服之非理,则弱志伤神,切须忌之。”

    厉家铭在方若谨接口背下去的时候,便停住了口,扭头宠溺着看着小妻子朗朗上口地在背,直到她一口气背完,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握住她的手。

    “张说在唐玄宗继位后曾任中书令,封燕国公。为官四十多年,修史十七年,在年轻时因为财物和金钱栽过大跟头,后仿古传神农本草经体式与语调撰著了这篇奇文钱本草。全文用了二百余字,把钱的性质、利弊、积散之道描写得淋漓尽致,以钱喻药,诊治时弊,颇富哲理,可谓寓教深刻。你们知道,我是学数学出身的,可以解最复杂的方程式,却对舞文弄黑甘拜下风。这篇文章是我的老师方正坤在我刚参加工作后,特意给我讲的重要一课。他告诉我,官员也是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但获取钱财要讲道、德、义、礼、仁、信、智,即所谓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讲究七术的基础上获取的钱财就可以久而服之,令人长寿,不然就会弱志伤神。我们今天在这里没有市长部长处长,就算是朋友谈心,我送这篇文章给大家,希望以后能互勉。”

    厉家铭侃侃而谈,方若谨一直目不转睛地盯关她,此刻她觉得厉家铭说话的时候极有人格魅力,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时的样子,令她着迷。

    而另外的三个人已经是听呆住了,他们在机关工作多年,参加过无数次反腐教育会议,听过各个级别的领导的讲话讲座,却从没有像今天听着这位年轻的市长平和而浅淡地说出来的道理让他们震撼。

    “家铭市长,您说的那位老师是”郭部长大约刚才没听清,不由得又追问了一句。

    “方正坤。是我十几年前刚毕业到省委报到时带我的老师,也是小谨的父亲。”

    “啊呀,原来是这位方老夫子”郭部长恍然大悟,一高兴便喊出了方正坤在省直圈子里的别号,他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之前我去省委开会时还见碰面呢,我们很谈得来,方老夫子可是一笔好文章啊若谨,我和你爸爸可是老相识了,下次有机会他来咱三乡你要通知我,我可要和他好好喝顿酒呢”

    郭部长看着方若谨的神情,更像是对着喜爱的晚辈,目光透着亲切。

    “好的部长,下次爸爸来我请您到我家里喝酒。”方若谨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承诺道。

    于刚大约也是听过方正坤的大名,不由得笑道“难怪若谨的文笔犀利,工作很快就上手了,原来是方老的女儿。”

    郭部长和两个部下与厉家铭谈的很高兴,通报了情况又加深了感情,后来看方若谨有些累了,便起身告辞。

    郭部长一再叮嘱方若谨不要急着上班,一定要休息好再说。陈颖也告诉方若谨有事情给她打电话,一行人随后离开了医院。

    客人一离开,方若谨便显出了疲倦相,厉家铭马上将她抱起来,把她身体放平躺好。

    “谢茜莹,为什么这样恨我”刚刚郭部长讲的事情经过她大致是听明白了,可是最终引发事件的原因她仍有想不通地方,便扯住了厉家铭的衣襟问。

    这是从他回来后,方若谨第一次这样主动问他话,厉家铭心里有些高兴。

    看来让郭部长带着她两个同事来,把事情讲给她听,还是有些用处的,否则她这气还不定生到什么时候呢。

    “大约是因为她没有做成厉家铭夫人吧。”厉家铭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轻描淡写地说道,顺手替她掖好了被角。

    方若谨听了他的话像是一愣,随即用几乎是微不可察的声音轻语“做厉家铭夫人又有什么好。”说罢,原本清明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是,没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好,小谨不稀罕。”厉家铭哄小孩一样顺着她说着,嘴角的笑意却加深了。

    看到那傻姑娘委屈的样子,他的负罪感一下子加重了几倍“小谨,真的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好,可是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昊昊的妹妹会抗议的。”

    厉家铭一边说着,一边大手伸进了被子里,轻轻地摸上了方若谨的小腹。

    “哦。你这是向昊昊的妹妹认错呢,再说你怎么知道是昊昊的妹妹呢,说不定还是昊昊的弟弟呢。”

    这话要是让妈妈李梅听到了,一准儿得骂自家闺女怎么抓鼻子上脸了呢,挤兑起这女婿还没完了。可方若谨也许是被厉家铭这老男人压制的太久了,今天就想和他拧着来。这小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了。

    厉家铭却也不恼,俯身捉住她的唇便吻了上来,另一只大伸也从她的小腹滑向了她的胸前。

    “傻丫头,管他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反正都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嘛。不过昊昊会有点失望就是了呢,昨天晚上还和我说,妈妈肚子里有小妹妹了呢。嗯这里怎么变得大了”

    说罢,大掌不客气地抚上了方若谨因怀孕而变得丰满起来的双峰。

    随着李世清出去后,便是马不停蹄地考察谈判,好多事情又需要他亲力亲为,常常在回到宾馆躺下后,便想起她苍白的脸和柔软的身体。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的想念,还夹杂着担心、挂念和不习惯。

    家里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是他最亲的亲人,时时扯着他的神经。当那天早上李世清沉着脸告诉他方若谨被纪委的人带走一天未归后,他当即气得脑门子青筋爆起,手中的一只派克笔“啪”地一声折成三截。

    在李世清的催促下,他几乎是一刻也没耽搁,立即赶往机场。在北京下了飞机后,前来接他的侯建军看到他时吓了一大跳,只见厉家铭双眼通红,满脸戾气,凶狠的眼神像是要杀人。赶忙向他汇报说方若谨已经被李振清接出来了,现已经住进了医院,一切都还安好,他这才镇定下来。

    厉家铭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儿女情长的人,但他却始终没弄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掉进了这小女人的温柔陷井里了。

    方若谨只觉得厉家铭大手在她身上不停的着,像是要检视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大掌干燥而灵活,一会儿她的全身像通过电流似的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的脸一下子似着了火似的扭到一边,两只小手也赶忙缩回被窝捉住他的手推他离开。

    “你讨厌走开”

    大白天啊,要是给来人撞上了可怎么好意思,他连门都没关呢

    “乖,让我亲亲。”厉家铭的头埋在他的颈间,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气息喷在她的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