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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关注,它和其他孤儿院一样,平淡有序的发展着,只是这里的孩子大部分有出息,也很懂事。
八月份的骄阳依旧炎热,裴然戴着一顶遮阳帽,中途买了根冰棍,背着装满工具的帆布包挤上公交车。
因为天气太热,穿长袖衣服遮盖容易被当成神经病,她找了几片创可贴黏在胳膊内侧。旁边座位的大妈一直奇怪的盯着她,半晌才好心道,“姑娘,大热天破了皮擦点酒精消毒就好了,贴这个容易捂出皮炎。”
脸上一热,裴然摸着胳膊内侧支支吾吾,“我,我这个就得贴创可贴。”连耳朵也红了,热的几乎要冒烟。
大妈仔细盯了她三十秒,最后眼神变得十分古怪。裴然挨到车门口走下来时亲耳听到大妈对后面座位的人说,“这年头的孩子们呀,早熟”
见过院长,介绍完钢琴教室,谈好价钱,裴然站在空荡荡的场地估摸,只有三面墙,其中两面还各镶嵌两扇大玻璃窗,今天一定能搞定
取水,调色,她这个非专业级的人倒也做的有模有样。举起笔的时候却有一丝迟疑,画什么
脑海不禁浮起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海,微醺的风吹过,年少的她坐在单车上,搂着哥哥瘦削却结实的腰,缓缓行驶田间小路。空气里还带着野草的味道,哥哥的微笑比天空高悬的明日还要灿烂,一点也不冷。
小然,坐稳了,前面有条沟。
啊哎哎哎,停下来,先让我下去,啊
哥哥的技术果然不能相信,可他很执拗,非要逞英雄带她渡过那条沟不可,于是,终于翻车了。连人带车齐刷刷飞进盛满清澈溪水的沟里。
两个人又笑又叫,还互相指责。最后哥哥托着她,将她扔到了岸上,她回头笑的特别开心,可是哥哥的脸庞却像水煮的螃蟹一般,红的不可理喻,愣是待在水里不肯出来。
想着想着,她笑了,暖暖的,窗外有一束阳光投射在她粉嫩的脸颊,流过她执笔的素手,舒缓移动,一片金黄的花海跃然墙面。
兔子哥哥骑着单车载着兔子妹妹,车篮里装满新鲜的胡萝卜。
第二面墙她画了小熊布布的故事,小熊布布被爸爸妈妈弄丢了,它被好心的浣熊乐园收留,可是布布从来都没感觉到开心,得了不喜欢讲话的毛病,终于有一天布布的爸爸妈妈来乐园寻找它了,故事结束。
在小朋友眼中这是个完美的结局,他们不用再为布布的将来担心了,可是裴然时常觉得布布很可怜,在等待爸爸妈妈的日子它经历了什么,被带走又一定幸福么
窗外正对着草地,天气陡然阴凉了很多,阳光也没那么晒人的时候一群孩子来到这里,嘻嘻哈哈的踢足球,有个大人就站在他们中间。
裴然画笔一抖,这个人是安辰羽可是安辰羽怎么会有孩子气的笑容更不可能默默无闻溜进孤儿院陪孩子玩。以他的性格,如果做慈善,一定闹的沸沸扬扬,出动所有媒体,借机炒作,提高企业知名度,这是所有奸商都会用的手段。
绿油油的草地,男子穿着洁白的背心,光着膀子,那匀称的肌肉线条,骨骼比例完美的震撼,下边穿了一条宽松而舒适的运动短裤,薄薄的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身装扮简洁,阳光,干净,可能是气质使然,这么看上去依旧很时尚,他从来都是个讲究的人。
“不对不对,球不是你这么踢的”眉眼还带着一点点平日的霸道,神情却跟邻家大哥哥没什么分别。
“哈哈,我射门了”他恬不知耻的赢了一群小孩。
裴然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的,站在这样隐蔽的地方居然也没有逃脱安辰羽的嗅觉,他突然转过头,发现裴然那一瞬眼底的震惊一不小心流泻出来。
裴然急忙端着调色盘垂眸,佯装认真作画,内心不断祈祷,别过来别过来
很可惜的是安辰羽从草地上消失了,裴然不再祈祷什么,只恨不能一秒就将剩下的部分画完
三刻钟过去了,安辰羽居然没出现,裴然暗暗欣喜,难道他消失是为了回家
可惜老天不会让她高兴超过三十秒。
“这些都是你画的”安辰羽右手握着一瓶矿物质水。
“嗯。”
淡淡的男士沐浴乳的清香从安辰羽身上散发,显然方才是去洗澡了。
喜欢运动流汗的畅快,同样也有美男的通病,洁癖
不等她继续画第二笔,那只有着恐怖力气的大手已经抢走她的调色盘。
“过来陪我说话。”
“安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钱,我还要靠它吃饭。”裴然试图抢回调色盘,未果。
“这个每分钟付你多少钱我出三倍。”顺手递给裴然一罐椰汁。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椰汁裴然一愣,又想,兴许是巧合。
“如果安先生觉得钱多到可以任意挥霍追女人,不如去做点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放下椰汁,她循循善诱。
“女人你是女人么”
“你”
难得他没有继续戏弄的意思,而是移步面向裴然未完工的小熊布布的故事,那一刻,的确有清晰而又动容的光芒从他深邃乌黑的瞳仁闪过,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笑容甚至有点痞气。
心底的震撼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明了。小熊布布不是已经从世界消失了么,那是他自闭症的童年所绘
“你喜欢这只笨熊”安辰羽气定神闲。
“还可以。”其实挺喜欢的,至少布布最后有了爸爸妈妈,而她呢,她还没出生,爸爸就跟别的女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从此以后她记忆里只有一座灰色的房子,对妈妈的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她忙着为她寻找一个又一个新爸爸。
“骗人,你分明就很喜欢。我敢肯定你每一册都看过。”
一共六册,每一册布布围巾的最后一道颜色都不同,若非有心人,是不会发现的。
“那你呢,你也看过,要不怎么懂”裴然反唇相讥。
“呵呵”安辰羽镇定的冷笑,“这个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切,撒谎
她露出不屑的表情,安辰羽却没有动怒,目光若有所思的多望了两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腾,酝酿,爆发,最后他灼灼的看向她,一步一步逼近。
这,这可是孤儿院,他难道就不怕被雷劈死裴然慌了,双手反射性的捂住胸口。
“做我女朋友。”
震撼的字眼从男子漂亮的过火的唇齿吐露。那是两片让人疯狂的唇,流畅的线条,润泽的光度,却不知利用这先天的优势玩弄了多少女人
“你,你别胡来啊,我会叫人”无法承接那样炽热的目光,烫的裴然耳根发热。
“难道你嫌我年龄大只不过七岁,还好,就当我是你哥。”他自作主张。
手里只有一个调色盘,砸不死安辰羽。
“你,你别过来”退无可退,后腰撞在桌子上。
这个畜生,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上次在洗手间实在是被他欺负怕了,裴然禁不住先发制人,调色盘横空飞来,正凝神表白的安辰羽急忙抬手一挡,漂亮的脸蛋算是幸免于难,可是衣服就
浅色的衬衫,简约而时尚的牛仔裤,甚至连那双价值两万多人民币的鞋子也未幸免于难,这是意大利的一位着名大师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生日礼物,价格虽然普通,但他非常喜欢。
“这,你刚才怎么不躲”
“我躲了,可是躲不过满天飞的颜料,你要赔偿”他神情冷峻,看上去是认真的。
裴然大惊失色,这种有钱人一件衣服起码也得好几百吧,她怎么赔可是究其原因,都是她主动袭击,安辰羽并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万一闹到警察局该怎么办
咬咬牙,大不了两个月啃馒头,裴然拿出骨气道,“赔就赔我没有现金,你跟我去取款。多少钱给我发票证明,否则我不信”
“发票没问题。衬衫三万二,裤子两万八,鞋子两万。都是人民币。”除非特别场合或者必要的款式,在民间行走的安辰羽衣着很随意,非常“便宜”,所以裴然真是“幸运”。
“你说什么”
不到一斤的布料,还有两只看上去有点好看的鞋子一共值八万脑子很长时间是空白的,嗡嗡作响。
平时只觉得安辰羽打扮很讲究,可是没想到讲究成这样
她的卡里只有三千元,另一张卡是她跟哥哥的学费,有两万,不行,那个死也不能动
裴然慌神了。
“你这个还不知穿过多少次”硬着头皮找个理由。
这衣服是他第一次穿。
“好吧,去掉折旧费三千,你付我整七万七现金。”安辰羽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裴然胸闷,憋得满脸绯红
身为一个小市民,还是一个无父无母无房无车的小市民,她如何承担得起这笔巨款更不敢打电话给哥哥,昨天哥哥已经够讨厌她了。
“走吧,我开车送你去银行。”男人开始催促了。
嗫嚅半晌,裴然擦了把汗,努力挺直腰杆,“我只有三千块,分期付款可以么,大不了加上利息。”
女人的语气不禁放软,声音里满满祈求,安辰羽挺满意。
“不行。”
“你简直太过分了,明明是你逼我动手的,你,你想讹诈我。”她没有钱,更别说七万七的巨款,难道割肉去卖
“那就等着接我的律师函。”安辰羽笑眯眯的靠近她,食指轻佻的勾起她滑嫩的下颌,那张红嘟嘟的小嘴紧张的抿紧。
“你要告我”
“正有此意。你破坏了我的私有财产,让我蒙受七万七千元人民币的损失,啧啧这笔数目足够你坐牢的。”危言耸听。
裴然满脸的潮红顿时退却,白的像打了一层霜。
“我没钱,我真的没钱,你到底要怎样”推开他轻亵的手,裴然欲哭无泪。
“那我打电话给方知墨,要他还”
“不,不要”
裴然方寸大乱,一听方知墨三个字她就找不到北。也顾不得谁占谁便宜,两只小手可怜巴巴握住安辰羽掏手机的大掌,满眼乞求。
难得被她“非礼”一次,安辰羽挺享受,也不急着逼她,任她紧紧攥着自己。
“我赔你钱,先付三千,再容我回去凑一下好不好明天,最迟明天就给你”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不行。”
“你”面对这个存心欺负她的男子,裴然气的两手发抖,可是一想到要连累哥哥,她羞愧的低下头,“那,那今晚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借钱”
“这么短时间你凭什么凑齐七万七千块据我所知跟你要好的朋友家境都很一般,哦,娟子有钱,可是她一出钱蒋盟肯定有所察觉,蒋盟察觉了”
方知墨就会知道裴然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怒吼。这个恶魔分明有所企图。
放弃乞求,裴然闭紧双眼,等待撒旦的裁决。
以安辰羽的实力,只要抓个借口,让她坐牢简直是易如反掌。
“做我女朋友。”
“抱歉,安先生,我还没到卖身那一步”裴然色厉内荏。
“如果我想,可以让你卖任何东西。正因为想珍惜你,所以才让你做女朋友。”他很严肃。
其实这不是商量,只是通知她一声,安辰羽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七万七千、方知墨
哥哥发火了,她不敢再去打扰他,至少最近不敢。
一个个惊悚的难题像是一颗颗炸弹在她脑子里狂轰,哥哥与肖腾静纠缠的唇齿,冰冷的眼神,恼怒的大吼。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好痛,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唯一不安的确是哥哥离她越来越远,远的再也抓不住,从此他的生命里只有另外一个女人
沉默良久,女人的眼眶红红的,逼退一次次潮湿。
“钱,我会还你,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我做你三天女朋友”这真的是最后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