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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笑道“是的,娘亲公子当年肯用那样的价钱将我们自绝境中救出,此恩此情,孩儿只怕是这一生都还不完的”
柳如风说到这里,停了停,想到或许还在绝谷之外守株待兔的梅姑娘,不由得皱了皱眉,暗暗着计算时间,说道“娘亲不必担忧,公子待孩儿很好孩儿大约还能留在此处一个月左右,便要回转。”
“一个月”杜夫人脸上,露出又是欢喜,又是失望的神情来。
欢喜的是儿子并非立时便走。失望的是一个月时间实在太短
“是的,娘亲。”柳如风低了头,不忍再见母亲脸上的失望。
一个月,身为断魂谷谷主之女,梅越心应该不会有那么空闲,一直守在绝谷之外吧母亲的的身体看来极为不好,一直躺在塌上,只怕是行走不便若能讨得谷主欢心,或许能求到一名毒殿之人,来为母亲看看,也不一定
不过半年未回,只怕谷主早已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吧想到了要向谷主南宫天幕解释这半年未回的原因,柳如风不由得一阵头痛。
虽然五个月前,便已清醒,但那时伤势太重,就连医毒双绝的断魂谷谷主之女梅越心,也是没有半分把握或许,那时梅越心遇上了临死的自己,不过一时技痒死马当作活马医,拿着自己试药柳如风可没忘记,断魂谷救人,向来是一命抵一命,救一人,便得有一人自愿进入断魂谷为仆
否则,又怎会有断魂谷,人断肠的说法
原以为,梅越心即将成为绝谷的谷主夫人。因此,梅越心不提,柳如风自然也安安心心地由着梅越心医冶,何况那时的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不想过了半年,自己已能下地走动了,梅越心方才带着手下众人,收拾行李,却不是进入绝谷,反倒是离开绝谷
而且,梅越心的言语举动,越来越是奇怪
可更加奇怪的,却是自己
最后,柳如风不得不忍着没能痊愈的伤势,悄悄逃了出来。
杜夫人张了张嘴,想要让柳如风留下。但想到那时的情景,与那足够买下百来名下仆的花费,不由叹了口气,最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流泪。
杜苍山一直看着两人,没有出声。直到此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方轻轻搂紧了杜夫人的香肩,说道“如风,你娘早年吃了太多的苦,落下了病根。来到苍穹山庄后,我虽请医问药,极力调养,但你娘的身体终是不见大好你能一直记着人家的恩情,自然是好,可你就忍心看你娘这般念你成疾”
柳如风看了看杜苍山,没有出声。
杜苍山上上下下打量着柳如风的衣着,笑道“你看这样如何一个月后,我亲自送你回去,用一百名仆从与五百两黄金,与那位好心的小公子商量”
柳如风随着杜苍山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恍然大悟,原是自梅姑娘手上逃出时,偷偷换了衣物,杜苍山却以为是谷主家里钱财吃紧
柳如风不由笑道“多谢杜庄主好意。”
一个月的时间,想来伤势也已痊愈,悄悄离开便是将杜苍山带去绝谷柳如风可是想都没有想过,不说对杜苍山此时的映像如何,便是为着他待娘亲如此之好,也不能让他失去这苍穹山庄
绝谷谷规,得知绝谷所在者,若非盟友,便只有两条路可选,一、并入绝谷,二、死
眼见柳如风答应了下来,杜苍山不由浮起了一脸笑容,看着欣喜若狂的杜夫人,温柔地拍了拍她的香肩,道“夫人,这下你可放心了”
杜夫人回头看向杜苍山,笑着点了点头。
柳如风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左右看看,问道“娘,妹妹呢”
杜夫人脸上笑容一僵。
杜苍山亦是笑容尽去,沉吟着道“凤儿性子太过急燥,前几日与我发生了一点争执,便出门游玩散心去了。想来再过几日,也该回来了。”
柳如风低头,母亲与杜庄主脸上的表情,妹妹绝非是因这个原因,不知出了什么事
杜苍山勉强笑了笑,又道“看我,光顾着高兴你们母子重逢,都忘了你今日才到南阳来”
杜苍山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杜夫人躺下,站起身来,向柳如风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杜夫人,说道“这荷院旁边的琴院倒还空着,夫人,你看”
杜夫人才见到失散了十多年的儿子,虽然有些不愿放柳如风离开,但也知道杜苍山说的在理,何况琴院就在一旁
杜夫人左思右想,方才微微点头。
杜苍山见了,方才回头,看着柳如风,道“如此,如风,我带你去吧”
柳如风略有些吃惊,若说是安排住处,也不必庄主亲自带路吧或是有话要问
行出荷院,柳如风一眼便看见了院门外的苍穹山庄总管万千山。
杜苍山走了过去,也不避着柳如风,道“万叔,这次可再没错了,多谢你如风便住在琴院,还要麻烦你安排下去,一应侍应仆从,皆照文安、文雷的安排”
绝剑弄风 84
万千山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向杜苍山,欠身一礼,说道“庄主的意思是,柳公子也按照苍穹山庄少主的身份布置”
柳如风一惊,若是如此,岂不是让人误会眼见着这苍穹山庄的总管万千山便已隐有防备之意,自己在此原不过也只打算停留一个月而已何苦惹上这些是非,倒教母亲与妹妹难做
“杜庄主,盛意如风心领,但如风自小习惯了粗房重活,若真让别人来侍服,只怕如风反而无法习惯,徙惹是非”柳如风忙上前说道。
万千山与身旁两名侍卫听见,不由得看向柳如风,眼神虽然更为不屑,敌意倒是减了几分
杜苍山闻言一怔,回头看望柳如风,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不由眉头紧锁,叹道“如风,方才在你娘面前,我便已经说过你是若梅的儿子,也就是我杜苍山的儿子何况这些年来,你为了若梅与如凤,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现今到了苍穹山庄,便是到了你的家。我自是要尽我所能的,好好照顾于你”
柳如风欠身一礼,道“如风自然知道杜庄主的关爱之心。只是如风始终并非杜庄主亲子,杜庄主想让如风过些好日子,如风心中感激但若因此,引起误会,只怕,对如风、对娘亲、对妹妹,都并非好事还请杜庄主三思”
此话一出,前方的万千山等人看着柳如风顿时敌意尽去,眼神中自然也多了几分赞赏、温和之意。
杜苍山看着柳如风,不由露出几分欣赏来,笑道“没想到,你自小受苦,还能有如此眼力唉若是文安、文雷能有你这般惦念着亲情”
杜苍山说着,脸色不由暗淡了下来。
柳如风自然不好接口,只得低头沉默。
万千山忙道“庄主,两位公子还小,何必如此感伤”
“还小万叔你看着我长大,我知你一向将文安、文雷当作自己的孙儿可如今,已近而立之年,一个整日只知吃喝嫖赌一个”杜苍山面上怒气一闪,却终是没有说完
万千山看了看杜苍山身后的柳如风,道“庄主何须如此生气二公子文雷文武双全,虽然可也总算是机智过人苍穹山庄日后有他坐镇,便是要养着大公子,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柳如风心中暗笑,万千山这话,可是说给自己听的了不过便是要让自己老实一些,不要妄图染指这苍穹山庄罢了日后那位二公子文雷当了庄主,便是养上自己一生,也没关系么
杜苍山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些,如风才到山庄,一路风尘,先安排他休息一下,通知文安、文雷,今晚在荷院吃饭”
万千山行礼,却不就走,看着杜苍山问道“那么琴院的安排”
杜苍山正待答话,柳如风已忙接口,说道“不须安排了,如风能有一间房屋避雨,已十分满足”
万千山也不看杜苍山,只是笑道“柳公子说哪里话,琴院那么大,还能让柳公子自己打扫不成老夫安排两名婢女,一名花匠,可好”
杜苍山闻言眉头一皱,不满地道“如风虽不是我亲子,却也是夫人的孩儿,怎能如此待慢”
柳如风突然觉得有些不耐,不过是来寻找母亲与妹妹,看看她们是否无恙而已,却不想,才进山庄,便已被人防备、惦记上了
柳如风轻咳了几声,说道“杜庄主,万总管的安排甚好如风今日赶了一天的路程,可否能去休息”
万千山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施了一礼,转身自去安排。
杜苍山瞧着柳如风略有一些苍白的脸,疲惫不堪的神态,叹了口气,道“是我舒忽了看来如风是未曾习过武功,不若我等练武之人,精力强盛,一时倒没有注意。来,先去琴院”
柳如风也不多言,跟在杜苍山身后,跨入荷院一旁的琴院
安顿好了柳如风,杜苍山方一回到书院,便见总管万千山早已等在门前。
杜苍山皱了皱眉,走入书房,说道“万叔,你方才的话太也露骨,如风这孩子精明,只怕这会,已心生介悌”
总管万千山冷笑一声,道“庄主,你便就是心肠太软夫人与小姐倒是没有什么,但这柳如风品性如何,我们皆是不知若不提前断了一些或是有的,或是没的妄念,难保日后不出问题”
杜苍山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这孩子我瞧着喜欢万叔你也知道,这孩子才七岁时,便知卖身救母这样的人,品性还能差到哪里去万叔,你真的多虑了”
总管万千山道“庄主十三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人总是会变的总之,庄主无须多想,这坏人,便让老夫来担便是”
杜苍山无奈地叹息,道“万叔,如风看来不会武功,就算他真的贪求富贵,你还怕文雷处理不了”
总管万千山沉吟一瞬,道“有些事,有些人,不是得有多高深的武功,才会成功总之,老夫会注意观察这柳如风,若是他没有歹意,便是依着庄主,让他改了杜姓,又有何难”
杜苍山脸上不免有些尴尬,轻声唤道“万叔”
总管万千山放柔了严峻的表情,笑道“苍山,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你在想些什么,还当老夫不知么”
柳如风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浴水,又看看站在房中,手捧一套浅蓝色绸衣,脸露不屑的俏丽侍女。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可否放在这里,让如风自己来便是”
侍女似乎早已不耐,听得这话,也不施礼,便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床上,转身便出了房门。
柳如风无奈地看着那轻轻合上的房门,罢了待等到妹妹如凤回来,确认无事,提前离开,也是不错的主意
柳如风在房中静静站了一会,听得门外侍女远去,左右无人,便自坐在床上调息了一会。
疲惫的身体,顿觉精神了许多。体内的伤势已恢复得不错,只有那被铁剑穿过之处还隐隐作痛。自己毕竟不是计无言的目标,穿胸而过的一剑,看来凶险,却也没有伤害要害半分
只是乃人身心肺要地,碍着的伤势,柳如风至今,内力也不过才恢得了七层
想来当初梅越心救治自己,也是费尽了心思
沐浴换衣,看看天色已是不早,反正庄主杜苍山也说了今夜在荷院吃饭,不若先去陪陪母亲
走出房门,院中正低声说笑的两名侍女回过头,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啊先前一身粗旧破败的衣裳,看上去落魄不堪的青年,休息了一阵,换上这一身浅蓝色的绸衣,竟显得风神俊朗,文秀贵气
柳如风看着两位少女,微微一笑,也不多话,便自向着院门处走去。
两名侍女对视一眼,原先被总管万千山派来此处,听闻柳如风并非庄主亲子,自是万分委曲。
但哥儿爱美,姐儿爱俊。虽然心中仍然有些不以为然,看着此时的柳如风,两名侍女倒也觉得或许并非想像中那么难熬
“柳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一名侍女笑意盈盈,走